第一卷 第13章 清河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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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有月探查半天,無果,這殘刃一動不動,要不是感應到了特殊氣息,還真以為是塊廢鐵。
    這材料還會吞噬靈力,她隻用靈識探查了十幾分鍾就感覺靈力不支。
    想著約莫是目前修為太低了,等以後再看,又將此物扔回儲物袋。
    等有合適的機會再找武器吧。
    她也不是用劍的料。
    上輩子是法修。徒弟也是法修,法修的本命靈器都是可遇不可得的。
    以聞人歌為例,其隨身本命法器,便是那支從不離身的玉笛。
    此笛亦有全名,喚作碧海潮生。
    當年寧有月為尋煉器材料,誤入極南之地的滄浪海。那裏終年風暴不息,海獸凶悍。她苦戰多日,幾乎耗盡修為,最終在一處海下遺跡的廢墟中,找到了這段蘊含潮汐之力的靈玉。
    正好徒弟缺法器,就扔給了聞人歌。
    那會他還很小,拿到這麽貴重的禮物,頗有些受寵若驚:“師尊,我覺得我配不上它......”
    寧有月摸摸他的頭:“怎麽會配不上呢?送你的,就該屬於你。”
    這塊靈玉在聞人歌手中被雕琢煉化,成就了名動天下的“碧海潮生”。有羨慕的旁人問起來曆,聞人歌都羞澀一笑,驕傲的說這是師尊贈與的。
    大家紛紛感歎玄月師尊對徒弟可真好,有幾個膽大的,幹脆直接尋到寧有月跟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央求:“長老,您看看我,是不是也像個好徒弟的料?
    然後就被聞人歌揍了一頓。
    想到往事,寧有月有些樂不可支,搖搖頭。
    目前也沒什麽趁手的法器,低等的沒用,高等的弄不著,買不起,哎。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負、少女窮。
    這日,刑堂那位曾接引寧有月入門的長老,來到了她的住處。
    長老一身玄衣如墨,麵容肅穆,不怒自威。寧有月連忙行禮,心中不由得想起侍女春桃那位也在刑堂任職的親戚。
    長老例行詢問了她入門後的種種適應情況,言語雖簡潔,關切之意卻在其間。
    見寧有月不僅一切安好,修為亦有精進,他嚴肅的臉上方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緩和,微微頷首,道了聲:“不錯。”
    但這次來,是來告訴寧有月調查結果的。
    他說:“時離屠清河山莊,是為了找一本手冊。”
    清河山莊,自然就是原身所在的“家”了。家主姓崔,全莊上下也都姓崔。清河山莊在凡界也是割據一方的大家族,飛升修士眾多,在凡界實力不俗。
    這次被時離血洗,飛升的崔家修士無比震怒,開始勢必要討個說法,但一聽到是魔星時離所為,又沉默下去,沒人想當這個出頭鳥。
    據說現場屍橫遍地,血流成河。修士們低聲交談,話裏話外都繞著那個名字打轉,卻無人敢高聲說出“時離”,生怕觸到了黴頭。隻道是崔家不知如何觸怒了那位煞星,招此大禍。
    仙界沉默了幾日,以清虛派為代表前來收拾殘局。
    仙界沉寂數日後,清虛派率先前來收拾殘局。長老拍著胸脯保證:“清虛派何懼區區魔星?清河山莊慘案之公道,我派必為崔家討回!”
    “所以時離為何血洗我全家?”寧有月眼裏含淚,一副不諳世事,突遭家庭變故的少女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禁憐惜。
    長老聲音放緩,也怕刺激到她一樣:“時離屠滅清河山莊三百餘人,現場雖慘烈,卻有明確目的。刑堂查驗發現,莊主書房、藏經閣及長老密室均有被翻查的痕跡……這幾百年,時離犯下的命案不少,一切的痕跡都指向一個線索——
    “他在尋找某件東西。
    寧有月:“他在找什麽?”
    “一本筆記。”長老轉身看向她,“一冊記載了特殊陣法或禁術的手劄。清河崔家祖上出過卓越的煉器宗師,或許留下了不該留的東西。”
    寧有月一震。
    筆記、陣法禁術?
    時離,你想幹什麽?
    對於那清河山莊千餘人的性命,她倒也無暇顧及,隻能在心裏抱歉。與翻手雲覆手雨的修士相比,凡人的生死便如蜉蝣朝露,與四時草木榮枯無異。
    大道無情,修士情感淡漠,會與七情六欲脫離。在旁人看來,此乃血海深仇,那十來個崔家飛升的修士就算是極為憤怒,心頭的悲痛也著實有限。與其說哀慟,不如說更多的,是一種顏麵被時離踐踏於地的羞憤。
    時離確實不拿這些修士的麵子當回事,殺了便殺了,那又如何?
    讓她心神劇震的是長老所說的陣法禁術。
    自己在這具身體中蘇醒時的異常——不似奪舍,也非轉世,更像是被預設好的“歸位”。
    原身殘魂消散得太徹底,而她的元神契合得太自然,仿佛這身體本就是為她準備的軀殼。
    如果這不是巧合呢?如果她的“複活”是人為的安排?
    那時離不惜屠戮全族也要找到的筆記,很可能就是關鍵。大師兄,是你所為嗎?
    長老見她沉默,以為她是回憶家族慘案而悲傷,語氣稍緩:“清虛派既然接手,就會追查到底。時離此舉已觸犯仙凡共識,仙界各派不會坐視。你既入我門,過往恩怨,師門可為你承擔部分。”
    寧有月不語,隻是低頭。
    長老看著她強忍悲慟的模樣,心中那點疑慮又淡去幾分。他歎了口氣,語氣放得更緩:“罷了,不知曉也好。此事牽扯恐怕不小,不知情,對你反而是種保護。你隻需記住,清虛派是你後盾,安心修煉便是。那本筆記,派中自會繼續追查。”
    他又叮囑了幾句勤勉修煉、有事可尋刑堂的話,見寧有月隻是默默點頭,眼眶泛紅,便不再多言,轉身化光離去。
    庭院重歸寂靜。
    寧有月緩緩抬手,抹去眼角那點濕意,臉上所有屬於“無辜少女”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隻剩下深潭般的沉靜與思索。
    筆記,禁咒,時離找到了嗎?
    如果找到了,他想做什麽?
    如果沒找到,那筆記現在何處?
    她的死而複生,和時離有關嗎?
    ……
    一萬個疑問在寧有月的腦子裏嗡嗡作響,思緒一片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