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殺戮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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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他們,多麽弱小,多麽卑微!”
    隨著那聲音的指引,淩淵的眼前,畫麵陡然一轉!
    玄天宗,演武場上。
    西峰峰主趙無極正滿臉獰笑,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居高臨下地宣布:“淩淵經脈盡毀,已成廢人!逐出宗門!”
    周圍,是無數曾經熟悉的麵孔,此刻卻充滿了鄙夷與嘲諷。
    “廢物!”
    “宗門之恥!”
    畫麵再轉,宗門外來自炎夏王朝的人。
    三公主夏芷晴高昂著她那尊貴的頭顱,將一紙退婚書,輕蔑地扔在他的臉上。
    “你?也配得上本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畫麵又一轉,是小師妹柳依依,卻又決絕疏遠的臉。
    “淩淵師兄,對不起,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一幕幕,一樁樁,那些被他強行壓在心底的屈辱、憤怒、不甘。
    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化作熊熊燃燒的業火,要將他的理智徹底焚燒殆盡!
    “憤怒嗎?不甘嗎?”
    那魔性的聲音帶著致命的蠱惑,在他的耳邊低語。
    “接受我!與我合為一體!”
    “趙無極?夏芷晴?這些螻蟻,你彈指間便可讓他們灰飛煙滅!讓他們跪在你腳下,像狗一樣乞求你的原諒!”
    “你將擁有超越一切的力量!你將主宰自己的命運,主宰所有人的生死!”
    “殺戮,便是最強的道!”
    “來吧!握住我,你將成為這片天地,新的神!”
    轟!
    淩淵的腦海中,像是有萬道驚雷同時炸開!
    血色的氣焰,不受控製地從他身上升騰而起,他的雙眼,瞬間被染成了妖異的赤紅!
    力量!
    強大的力量感,順著那塊碎片,瘋狂地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隻要他願意。
    他現在就能掙脫洛神的攙扶,一拳轟碎這片山穀,一念之間,讓所有幸存者,都化作他力量的養料!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複仇的渴望,對力量的貪婪,如同最瘋狂的野草,在他的心田滋生!
    他的道心,在這一刻,出現了刹那的動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就在淩淵的神魂即將被那片血海徹底吞噬的瞬間!
    一縷微不可查的溫暖,從他識海的最深處,悄然綻放。
    那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異象,也不是什麽毀天滅地的力量。
    它隻是一點光。
    一點沉寂在九龍煉天壺深處,屬於師尊雲胤的,微弱的靈魂光點。
    這光芒,清澈,溫暖,帶著雲胤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它沒有去對抗那滔天的魔氣,也沒有去驅散那無邊的血海。
    它隻是靜靜地亮著,像是一盞在狂風暴雨中,永不熄滅的燈。
    一道模糊的、帶著慈愛與擔憂的歎息,輕輕地回蕩在淩淵的靈魂深處。
    “淵兒……守住本心……”
    這道聲音,像是九天之上降下的清泉,澆在了淩淵那即將沸騰的靈魂之上!
    焚天的暴戾之氣,為之一滯!
    淩淵那赤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的掙紮。
    師尊……
    那張溫和的笑臉,那雙充滿期許的眼睛,那句“淵兒,為師相信你,必將走出一條前無古人之路”的殷切囑托……
    一幕幕,如同烙印,重新浮現在他的心頭。
    不!
    這不是我的道!
    我的道,是守護,是快意恩仇,是逆天而行,但絕不是被殺戮奴役,成為一個隻知毀滅的瘋子!
    “給我……滾!!!”
    一聲源自靈魂的咆哮,在淩淵的識海中炸響!
    他的眼神,在刹那間恢複了徹骨的清明!
    “區區器靈,也敢惑我心智!”
    淩淵發出一聲冰冷的低哼,神魂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強度,運轉!
    《混沌吞天訣》,神魂篇!
    嗡嗡嗡!
    他那廣闊無垠的識海,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化作了主動的獵場!
    原本彌漫的混沌氣流,在這一刻瘋狂旋轉,凝聚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漩渦!
    那漩渦的中心,是純粹的虛無,像是能吞噬世間萬物,連光線都無法逃脫!
    “不!!”
    魔劍殘魂發出了一道驚怒的聲音!
    它怎麽也想不通!
    這個看上去如此年輕的“容器”,意誌竟堅韌到了這種地步!
    他的識海之中,為何還會有一道如此純粹的守護烙印?
    那混沌漩渦,散發出的吞噬之力,讓它感到了源自本能的恐懼!
    那不是簡單的能量對抗,那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法則壓製!
    “想吞噬我?做夢!與我一同沉淪吧!”
    魔劍殘魂徹底瘋狂了,它不再誘惑,而是將所有殘存的意誌力量。
    化作狂暴的精神衝擊,狠狠地撞向淩淵的識海壁壘,企圖同歸於盡!
    一場無聲,卻比任何現實戰鬥都更加凶險萬倍的神魂拉鋸戰,就此展開!
    外界。
    “淩淵!”
    “淩淵兄弟!”
    洛神和石狂等人,已經駭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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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隻看到,淩淵手持那塊暗紅色的碎片,渾身劇烈地顫抖著,臉上的神色忽而猙獰如魔。
    忽而痛苦掙紮,皮膚之下,一道道黑紅色的詭異紋路,像是活物般瘋狂遊走!
    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氣息,從他身上瘋狂地擴散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壓抑!
    “不好!他被那魔兵的意誌反噬了!”洛神的聲音,帶上了焦急。
    這是神魂層麵的爭鬥,外力根本無法介入!強行幹預,隻會讓淩淵的識海瞬間崩潰!
    怎麽辦?
    怎麽辦!
    洛神心急如焚,她看著淩淵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對了!
    想起記憶中她學過一種瑤池聖地的不傳之秘——太陰靜心咒!
    此法門,可以以自身最純粹的太陰神魂之力,引動對方心神,助其平息心魔,安寧神魂!
    但此法極為凶險,施法者與受術者神魂相連,稍有不慎,施法者自己也會被對方的心魔汙染,萬劫不複!
    可此時此刻,洛神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她銀牙一咬,那雙絕美的鳳眸中,閃過一抹決然!
    她沒有絲毫猶豫,將自己那隻冰涼如玉的柔荑,輕輕地覆蓋在了淩淵那隻緊握著碎片、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淩淵……”
    她閉上雙眸,一股至陰至純,清冷如月華的神魂之力,順著兩人相觸的肌膚,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渡了過去。
    她湊到淩淵的耳邊,帶著一絲顫抖的溫柔聲音,輕聲呼喚:
    “醒過來!”
    這股冰涼而精純的力量,如同最溫柔的月光,穿透了識海的壁壘,照進了那片混沌與血色交織的戰場。
    它,成為了壓垮魔劍意誌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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