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秋痕卻肯定地說道：“當日姑娘雖以垂紗掩麵，可我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姑娘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雪山的女神。”
    “雪山聖母？”辛童聽到這話立即呆立當場。
    樂清歌沒有再否認，隻微微一笑：“沒想到竟被你認出來了。你的傷這麽快就好了，看來我的冰雪玉菁丸果然功效顯著。”
    “冰雪玉菁丸？”二人一怔。
    樂清歌點頭：“是的，這冰雪玉菁丸乃是由極品雪蓮配以雪峰頂上各種名貴藥材精煉而成，專治內傷，那日在山頂，你昏過去之後，我給你服下過一粒。”
    原來竟是神山上的極品丹藥，怪不得他那麽重的傷能那麽快好。
    漠秋痕喃喃道：“姑娘大恩，漠秋痕無以為報……”
    一邊辛童早已羞愧地低下頭去：“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想著讓你報恩！”樂清歌搖頭：“換了是任何人在雪峰遇險，我都會救他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祖師婆婆帶領門下弟子居於天山之上，幾百年來治病救人，從未要求過任何回報。所以報恩之事漠公子不必再提，也不必放在心上。”
    “雪山聖母救苦救難，守護雪山下的牧民幾百年，不管她是人是神，都是牧民心中的守護神。”
    漠秋痕鄭重地道：“姑娘義薄雲天，也許對姑娘來說，救治在雪山遇難的人隻是心中一念使然，我和姑娘所救的其他人一樣隻是無名過客。可對我來說，救命恩情卻不能不放在心上。就算現在我無法回報姑娘任何，我還是希望他日能夠給姑娘有所回報。”
    樂清歌淡淡道：“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何必再提？山下的牧民都喚我是雪山聖母，你也不妨同他們一樣喚我是雪山聖母好了。”
    漠秋痕低下頭去：“既然姑娘不肯以真名相告，那我就當姑娘是姓夢好了。”
    “什麽？”樂清歌狐疑不解。
    “雪峰奇遇，恍如驚夢。”漠秋痕淡淡一笑，道：“若姑娘不嫌棄，我便稱姑娘一聲夢姑娘。”
    聽他如此執著，樂清歌無奈地笑了笑，道：“我叫樂清歌。”
    “原來是樂姑娘。”漠秋痕停頓了片刻，像是在回味著樂清歌這個名字，半晌後又道：“果然是個好名字。”
    樂清歌又微微一笑。
    也許是因為漠秋痕的眼睛很明亮，和她記憶裏那個模糊的影子有相似的眼睛，所以她才會對他有莫名的好感吧。
    漠秋痕微微搖頭，解釋道：“其實我上雪峰並不是為采雪蓮，而是為了尋人。”
    “尋人？”樂清歌有些意外，好奇問道：“不知漠公子要尋找的是什麽人？”
    “不瞞姑娘，我要尋的乃是一名女子。”漠秋痕正色道：“她是我的妹妹，是我養父唯一的女兒，隻是她已經失蹤很長時間，快十年了。”
    “失蹤十年？”樂清歌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似是有所思，隨即道：“漠公子應當是中原人氏。我門派自祖師婆婆起始便居住於天山上，已經幾百年了，門內確實都是女子，不過都是自幼上了雪峰在峰頂長大的女子，並沒有任何外人。”
    漠秋痕聽後，眼裏泛起一陣失望。
    看到他的失望，樂清歌想了想又道：“不過你可以說說看你要找的人是什麽樣子，以後我若是見了，我可以告訴她有人在找她，讓她早日回家。”
    “多謝樂姑娘。”
    漠秋痕從懷中掏出一卷薄而柔軟的絲帛。
    絲帛雖然已經泛黃，卻被他貼身收藏著，顯然這絲帛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他捧著絲帛的眼神柔和而眷戀。
    漠秋痕小心翼翼地攤開手中泛黃的絲帛，柔聲道：“她姓龍，名字叫做夢雪。我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她，這張畫像是她十年前的模樣，還是我憑著記憶畫出來的。”
    絲帛上，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穿著雪白的衣衫單手持劍立在青翠的草地上，身形嬌俏，靈氣動人。她雪白的衣衫袖口，有一隻小小的五色龍標記。
    樂清歌湊過來看向絲帛，臉麵忽然變得僵硬。
    她直勾勾地盯著畫中少女許久，這才開口，強自鎮定的聲音底下壓抑著洶湧的波濤：“這就是你的妹妹？”
    “是！”漠秋痕見她如此驚訝，立即問道：“樂姑娘莫非認得畫中人？”
    樂清歌語結，神色古怪至極，半晌之後才搖頭，臉色也恢複了平靜。
    她抬頭靜靜地看著漠秋痕：“你的妹妹這麽小就出落得如此水靈，長大後一定會更漂亮的。”
    “多謝姑娘。”漠秋痕有些失望，隨即又溫柔地笑了：“夢兒心地善良，我們全家都很喜歡她。”
    樂清歌的目光又落定在絲帛上，緩緩地用手撫上額頭，臉色有些泛白。
    漠秋痕歎了一口氣，說道：“姑娘若是見過我的妹妹，請務必如實相告，我已經找了她十年，我的養父養母也已經等了她十年。我們全家人都盼望她能早日回家。”
    “是啊，”辛童也接著說道：“這十年裏，我三哥走遍大江南北，為的就是找尋小師姑的下落，十年裏無數次身入險境，每一次都是險中求生，就像上一次在雪峰上遭遇雪崩一樣。我們不顧一切去爬雪峰，就是因為我們聽說雪峰頂上住著仙女，所以才想爬到峰頂去看一看，是否真的有仙女，是否失蹤的小師姑會在那裏。我們都希望小師姑能早日回來，可惜十年了卻連一點音信都沒有。”
    “龍夢雪……”樂清歌臉色蒼白，臉上的麻點便越加明顯。
    她沉思片刻，輕輕搖頭：“我沒有見過你畫中的女子，不過以後我要是見到長得相似的人，我會幫你留意，我也會轉告你們的意思給她。”
    “十年了，夢兒若是沒有死，早已經長成大姑娘，與畫像上完全兩樣了。別說樂姑娘你，就是我和她麵對著麵，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漠秋痕苦笑一聲，小心翼翼地將絲帛重新折好收入懷中，貼身收藏，才又道：“不過我還是要謝謝樂姑娘，若真的有緣見到我的妹妹，麻煩你轉告她，讓她早日返回盤龍山莊。我們全莊的所有人，都在等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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