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默手中那靈光紊亂、幾近報廢的符紙，以及他臉上混合著焦慮、肉痛和一絲希冀的神情，黃一夢心中念頭飛轉。
    指點製符？她並非符師，對符文之道僅有些粗淺了解。
    但對方提及的“火蛇符”，其難點在於“靈力穩定灌入符文核心”，這恰巧與煉丹時控製火候、平穩注入藥力的精髓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對自身靈力精妙操控的考驗。
    十張金剛符的酬謝不算少，但她更看重的，是借此機會敲定一種長期的、互利的合作模式。
    她麵上露出些許沉吟之色，並未立刻答應，而是淡淡道：“控火之術，在下確有些心得。
    但製符之道博大精深，符文勾勒、靈墨調配、靈力灌注環環相扣，並非單一點撥便能解決。陳道友的問題，恐怕還需從根本入手。”
    陳默聞言，臉上希冀之色稍褪，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苦惱：“道友所言極是……是在下唐突了。隻是這《基礎符譜》記載模糊，家中傳承又僅止於此，無人指點，全靠自行摸索，實在……實在艱難。”他語氣中帶著散修常見的無奈與辛酸。
    黃一夢話鋒一轉：“不過，萬物之道，皆有相通之處。靈力操控更是根基。陳道友若不介意，可將繪製此符時靈力運轉的滯澀之處細說一番，或許能從中尋得些靈感。”
    陳默眼睛又亮了起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連忙將自己繪製火蛇符時，每到勾勒核心符文節點便靈力忽強忽弱、難以維持穩定的困擾詳細道出，甚至取出那本頁麵泛黃的《基礎符譜》，指出那幾個複雜的符文結構。
    黃一夢仔細聽著，對照著自己煉丹時操控火力的經驗，略加思索，開口道：“靈力如水流，遇窄則急，遇寬則緩。
    道友所言的這幾個節點，似是符文力量匯聚轉化之關鍵，如同河道隘口，需持續而穩定的流量方能暢通。強行灌注或後力不繼，皆會導致符文結構不穩。”
    她伸出食指，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平穩、細若遊絲卻連綿不絕的火靈力，在空中虛劃：“或許可嚐試改變靈力輸出的方式，非是一股腦注入，而是如溪流潺潺，意念先行，靈力隨之，注重持續與均衡，而非瞬間的強弱。”
    她演示的並非什麽高深技巧，隻是對自身靈力極致入微的掌控。但看在困於瓶頸許久的陳默眼中，卻如同撥雲見日！
    “意念先行，靈力隨之……持續均衡……”陳默喃喃自語，眼中光芒越來越盛，仿佛抓住了什麽關鍵。
    他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是我太急於求成，總想一口氣將靈力灌滿符文，反而欲速則不達！多謝黃道友指點！”
    他激動之下，立刻從儲物袋中清點出十張繪製好的金剛符，恭敬遞上：“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道友一席話，勝過在下苦練數月！”
    黃一夢坦然接過符籙，驗看無誤後收入囊中，這才看似不經意地道：“陳道友製符天賦其實不差，隻是受限於傳承與資源。
    在下於煉丹一途也有些許心得，如今煉製些基礎丹藥成功率尚可。不知陳道友日後可需丹藥？或許……你我二人可定期交換所需，各取所長，也省卻了去坊市售賣奔波之苦。”
    陳默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他正愁購買丹藥花費巨大，若能以自己繪製的符籙直接換取，無疑省下大量靈石！
    而且這位黃道友煉丹手藝極佳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丹香和剛才那精妙的控火術），丹藥品質必有保障！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陳默連忙拱手，語氣激動，“不知黃道友需要哪些符籙？金剛符、輕身符、辟邪符、小火球術符，在下都能繪製，成功率約有五成！”
    “便以市價七折折算，如何？”黃一夢提出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比例。她提供的是消耗更快、需求更大的丹藥，略微讓利，更能維持長期合作。
    “好好好！就依道友所言！”陳默滿口答應，這比他零散售賣符籙再去買丹藥劃算多了。
    兩人當即粗略定下了以十瓶上品辟穀丹或五瓶上品金瘡藥，換取十五張金剛符或二十五張輕身符的大致比例，並約定每月交易一次。
    送走歡天喜地的陳默，黃一夢嘴角微揚。一條穩定的、無需暴露自身太多底細的資源和符籙來源渠道，初步建立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的生活愈發規律。修煉《星河煉氣訣》、《萬毒淬體訣》，練習《星隱術》，煉製丹藥，與陳默交易符籙。修為在丹藥和靈石的輔助下，穩步向著煉氣八層中期推進。
    她也曾數次嚐試研究那塊黑色碎石片，但除了能引起功法微弱共鳴外，再無其他發現，隻得暫且擱置。
    這一日，她正在煉製一爐回氣散，係統信息如期而至：
    【每日仙緣報道開始】
    【一、內城王家“神兵坊”一批新煉製的製式飛劍即將上市，正招募修士進行耐久測試，測試有風險，報酬尚可。】
    【二、南城區“散修盟”公告欄新發布一采集“霧隱花”任務，地點黑沼林外圍，報酬一般，接取者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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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西城區賭坊後院枯井底，埋藏一落魄老千的舊骰盅，內藏三顆灌了水銀的骰子，毫無價值。】
    【四、你東側鄰居陳默於繪製“斂息符”時偶有所得，靈力控製精進半籌，成功率達到四成，心情激蕩，靈力波動稍顯外溢。】
    看到最後一條，黃一夢眉梢微挑。斂息符？這倒是意外之喜。此符雖也屬低階，但比金剛符、輕身符實用得多，價格也更高。看來之前的點撥和合作，確實激發了這位鄰居的潛能。
    果然，沒過兩日，陳默再次叩門而來。這次他臉上不再是焦慮，而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和感激。
    “黃道友！托您的福！那斂息符，我……我成功了！
    ”他手中拿著三張靈光內斂、符文流暢的淡灰色符籙，語氣激動，“雖然成功率還不高，但總算入門了！
    這三張符，權當謝禮，請道友務必收下！”
    黃一夢沒有推辭，接過符籙。入手便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收斂隱匿之力，雖然效果遠不如她的《星隱術》，但對普通煉氣期修士而言，已是難得的實用符籙。
    “恭喜陳道友技藝精進。”她淡淡賀了一句，隨後取出本月約定交易的丹藥遞過去。
    陳默接過丹藥，珍而重之地收好，猶豫了一下，又道：“黃道友，不知……您是否需要這斂息符？若需要，日後交易，我可嚐試多繪製此符，隻是價格需比金剛符略高一些……”
    “可。”黃一夢點頭。這種能增加保命能力的符籙，她自然不會拒絕。
    交易完成，陳默心滿意足地離去。
    黃一夢把玩著那三張斂息符，心中計算著。與陳默的合作漸入佳境，丹藥換符籙，不僅能滿足自身部分需求，盈餘的符籙分散出售，也能換來更多靈石。再加上她自己煉製丹藥的產出，靈石壓力大大減輕。
    更重要的是，這一切都在暗中進行，低調而平穩。
    她回到煉丹房，爐中藥液正好到了凝丹的關鍵時刻。她屏息凝神，指尖法訣變幻，星辰靈力 地融入其中。
    嗡~ 丹爐輕震，爐蓋開啟，六顆圓潤無比、丹暈濃鬱的回氣散靜靜躺在爐底，藥香撲鼻。
    又是上品成色，而且成丹率再創新高。
    感受著體內穩步增長的靈力和腰間鼓囊起來的儲物袋，黃一夢眼中閃過一絲沉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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