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銀票像滾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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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銘跑到書房,把剛剛與墨桑榆的談話跟鳳行禦說了一遍。
    他心有餘悸:“殿下,你真的能弄到這些藥材嗎?你可別害我,而且……而且我感覺,她其實什麽都知道,也知道是你讓我這麽做的。”
    “嗯。”
    鳳行禦聽完,臉上並沒有什麽意外。
    “把欠條和銀票留下,你可以走了。”
    “好,我走。”
    羅銘把欠條和銀票往書案上一拍,正要離開,鳳行禦忽然想到什麽,又開口問了一句:“這個藥方是幹什麽的,你應該知道吧?”
    啊這。
    羅銘不好意思說自己不知道,隻能含糊其辭:“這個……自然。”
    “隻要不是什麽害人的東西,其他無所謂。”
    鳳行禦揮了揮手:“走吧。”
    “……”
    這藥方上的每味藥材,都不是害人的。
    但是連起來使用……他就不知道了。
    羅銘還是覺得很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看過這個配方。
    他想起來了,是醫典古籍!
    那本醫典古籍讓他放在哪了?
    回去找找。
    羅銘著急忙慌的離開。
    鳳行禦換了身衣服,也出了門去。
    他去了城樓。
    顧錦之正吩咐幾名士兵,把掛在城樓上的屍體取下來,扔到遠處去,北狄軍的人自會替他收屍。
    這也算是仁慈之舉,把屍體還給了他們。
    “錦之。”
    做完這一切,鳳行禦和顧錦之去了下麵的營帳。
    “我要離開兩天,這兩天你多費點心,讓言擎和袁昭盯緊下麵的人,勤加巡防,北狄軍首領已死,應該能消停段時間,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繼續緊密監控,以防其他敵軍突襲。”
    “殿下要做什麽?”
    顧錦之神色微緊:“可有什麽危險?”
    “放心。”
    鳳行禦淡然道:“我自有分寸。”
    “那府中……”
    “月影會留下來,負責盯著墨桑榆,其他一切照舊。”
    “好。”
    顧錦之沒再多問。
    有些事,殿下想說自然會說。
    鳳行禦交代完,便騎馬朝著城外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
    皇子府內,墨桑榆吃完早飯就開始研究如何搞錢。
    若羅銘真能把藥材幫她找齊,那張五萬兩的欠條便是作數的。
    昨晚,從那男人身上摸出來的銀票有三千兩,她準備用這筆錢,去地下鬥獸場撈一筆。
    賭場她不敢說,那玩意她不太擅長,她現在隻有微薄的靈力可以運用,去了也討不到好處。
    但鬥獸場就不一樣了,無論是獸還是人,什麽實力,會輸會贏,都逃不過她的魂識。
    “小姐,你要去哪,帶奴婢一起吧。”
    風眠見墨桑榆又要出門,很是擔心她,想跟著一起去。
    “奴婢聽說邊疆這地方很混亂,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
    墨桑榆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道:“遇到壞人,我一個人能跑得掉,運氣好還能反殺,但是帶著你這個小累贅,你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她現在自保都很難,沒有多餘的實力保護別人。
    風眠聞言,有些難過的低下頭。
    小姐說的沒錯,她很沒用。
    “行了,乖乖留在府裏,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墨桑榆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袋,才轉身離開。
    路過的言擎,遠遠瞧見墨桑榆伸手戳風眠的頭,風眠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裏,也不敢反抗,心裏莫名滋生出一股無名火。
    見墨桑榆走遠,他在原地躊躇片刻,還是沒忍住朝風眠走過去。
    “喲,挨訓了?活該,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要懲罰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小白眼狼!”
    本就很難過的風眠,被言擎這樣說,頓時繃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言擎哪見過這陣仗,當時就慌了神。
    他眼神四處瞟了瞟,擔心被人看見。
    “你別哭啊,我就說了句實話而已,又沒欺負你……你快別哭了……”
    “我不是白眼狼……”
    風眠眼睛紅的像兔子,惡狠狠的瞪著他:“你本來就很凶,我又沒說錯,你憑什麽說我恩將仇報,憑什麽說我是白眼狼?”
    “我……”
    “你離我遠點,不然等小姐回來,我還跟她說你欺負我!”
    “…好好好。”
    言擎無語至極。
    他一邊後退一邊指著風眠道:“你行,你厲害,你們主仆都厲害,我惹不起。”
    說完,他氣憤的轉身大步離開。
    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還是自己多長點心眼,你家小姐可不是什麽好人,別一不小心惹怒了她,她把你也給殺了!”
    “你胡說!”
    聽聞這話,風眠氣的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言擎打過去。
    沒想到,打的還挺準,直接打在他的腦門上。
    言擎捂著腦門痛呼一聲:“你……”
    風眠也沒想到會打中他,嚇了一跳。
    她心裏害怕,但麵上還是保持凶狠的表情:“讓你胡說八道……”
    話還沒說完,見言擎揚手朝她走來,嚇得她驚恐大叫一聲,連忙包頭蹲下。
    言擎見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現在知道害怕了?
    膽子這麽小,還敢打人。
    他冷哼一聲,不跟小女子一般見識。
    風眠半天沒聽見動靜,抬頭一看,才發現人早就走了。
    嚇死了。
    小姐不在府中,以後可不能再這麽衝動,給小姐惹麻煩。
    此刻。
    墨桑榆早已出了皇子府大門。
    她依舊將頭和臉用布巾遮住,目標明確往富人區的方向而去。
    沒有交通工具,也沒有靈力,她腳程不快。
    走了快一個時辰,才走到地下鬥獸場的入口。
    門口兩個凶悍的守衛掃了她一眼,見她蒙著麵,身形纖細,有些不耐煩地伸出手。
    “入場費,五百兩押金,出來時憑條退還,輸光了或被轟出來,押金不退。”
    五百兩,對現在的墨桑榆來說不是小數目。
    但她沒猶豫,利落地從懷裏數出五百兩銀票遞過去,換來一枚粗糙的鐵質號牌,和一張押金憑條。
    順著陡峭的石階向下,一股混合著血腥,汗臭,塵土和狂熱呼喊的渾濁熱浪,撲麵而來。
    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巨大的,由天然岩洞部分改造而成的圓形場地。
    場地中央是一個用粗大原木,和生鐵柵欄圍起的鬥籠,籠底鋪著厚厚的沙土,浸染著難以洗淨的血跡。
    四周是逐級升高的粗糙石階看台,此刻已經坐滿了人,麵目猙獰亢奮,揮舞著手,聲嘶力竭地呐喊。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近乎癲狂的氣氛。
    高處有簡陋的隔間,是給有身份或下大注的人準備的,環境相對好一點。
    墨桑榆目光掃過,找了個靠近角落,視野不錯又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
    她沒有立刻下注,而是坐下來,耐心觀察。
    等弄清楚下注規則,以及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再出手不遲。
    很快,一場對戰結束。
    勝者是個渾身肌肉,滿臉橫肉的大漢。
    他舉起血淋淋的拳頭咆哮,敗者像一攤爛泥被拖走,生死不知。
    莊家是一個尖嘴猴腮,眼神卻很銳利的中年男人,立刻敲響銅鑼,高聲吆喝下一場的雙方信息和賠率。
    墨桑榆閉上眼,魂識落在即將上場的兩名奴隸身上,探測一番後,心裏默默判斷出誰會輸誰會贏。
    結束後,她的判斷果然準確無誤。
    接下來,她又連續試了好幾場都沒出錯,這才開始準備下注。
    “下一場,巨熊對獨狼,巨熊連勝三場,力大無窮,獨狼新人,賠率一賠五。”
    隨著莊家的介紹,墨桑榆神識落在那個名叫“獨狼”的新人身上。
    這個人看似文弱,眼神沉靜如死水,但體內有一股壓抑著,尚未完全爆發的狠勁。
    而那個連贏三場的巨熊,看上去氣勢滿滿,凶狠無比,實際內裏已經快被掏空了。
    這一局,毫無懸念。
    然而,周圍響起喧嘩,大多數人都在高喊巨熊,壓根沒人看好獨狼這個新人。
    一賠五。
    這是個機會。
    墨桑榆睜開眼,走到下注的地方,將身上所有銀票拿出來:“兩千七百兩,押獨狼。”
    負責收注的夥計詫異地看她一眼,但也沒有多嘴說什麽,快速登記後,給了她一張憑條。
    比賽開始。
    在眾人的高呼呐喊聲中,前麵半場,巨熊仍舊凶猛異常,而獨狼一直在避讓防守,默默等待反擊的機會。
    沒多久,巨熊的氣息開始不穩,獨狼發現破綻,蓄力爆發,動作迅速狠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將巨熊擊倒在地,一拳接著一拳,直到將他打至昏迷。
    看台上一片嘩然,咒罵聲四起。
    按照賠率,墨桑榆下注兩千七百兩,連本帶贏,這一場就到手了一萬六千二百兩。
    “你運氣不錯。”
    墨桑榆去拿贏回來的銀票時,莊家笑著看向她,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運氣?
    墨桑榆點了下頭,便帶著銀票回到角落的座位。
    後麵她沒有停,繼續觀察,用神識探測,一連下了三場。
    無一例外,三場全勝。
    她手中的銀票像滾雪球一樣,從最初的兩千七百兩,迅速累積到了三萬多兩。
    雖然她已經極為低調,但連續精準的勝率,還是讓一些敏銳的賭徒和莊家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身上。
    她很清楚,在這種地方,贏錢可以,但贏得太多太準,就會引來麻煩。
    見好就收。
    下次再來,她得重新偽裝一下才行。
    場中打的正激烈時,她才起身離開。
    繞是如此,她還是感覺好幾道隱晦的視線跟隨她離開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為止。
    出門時,那五百兩的押金也退給了她。
    回到皇子府,已是亥時。
    剛到皇子府府門前,墨桑榆便瞧見一個身影焦急的站在那裏。
    “怎麽了,在外麵凍著做什麽?”
    “小姐。”
    風眠凍的小臉通紅,看到墨桑榆回來,趕忙迎上去:“你怎麽才回來,奴婢都快急死了。”
    “別擔心。”
    墨桑榆拉過她冰涼的手,快步往府裏走去:“回來的路上給你買好吃的,耽誤了點時間。”
    “小姐真買好吃的了?”
    “那還能騙你?”
    兩人一起回到主院。
    墨桑榆視線掃了一眼書房和鳳行禦的房間,微微蹙了蹙眉。
    這麽晚,他怎麽還沒回來?
    晚上他要是不回來,隻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