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火共鳴,薪傳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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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骸之眼”帶來的絕對黑暗與恐怖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與靈魂層麵的沉重標記,卻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烙印在每一個幸存者的意識深處,尤其是林星辰。
天光重現,極光依舊在聖湖上空流轉,卻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靈動與夢幻,變得有些呆滯、黯淡。風雪聲再次灌入耳膜,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嗚咽。穀地內,跪倒一地的蒼狼族人如同剛從冰水中撈出,渾身被冷汗浸透,臉色慘白,眼神空洞,許多人依舊無法控製身體的顫抖,仿佛魂魄都被那隻冰冷的巨眼攝走了一部分。
血爪用骨斧支撐著身體,艱難地站起,獨眼中殘留著驚悸,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麻木與凶狠。他看向依舊屹立、卻眉頭緊鎖的林星辰,嘶啞地問道:“大人……那……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林星辰緩緩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眼底深處那抹因“神骸”注視而激起的波瀾被強行壓下,重新歸於那種沉澱了太多東西的深邃平靜。他沒有直接回答血爪的問題,因為有些答案,知道得越多,絕望越甚。他隻是沉聲道:“一個我們必須麵對,也必須戰勝的敵人。”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心神搖曳的族人耳中。“都站起來!”他命令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敵人不會因為我們的恐懼而消失。跪著,隻有死路一條。站起來,握緊你們的武器,守護你們身後的土地和親人,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話語如同帶著魔力的暖流,稍稍驅散了縈繞在眾人心頭的冰寒。族人們相互攙扶著,艱難地站起,盡管腿腳依舊發軟,但眼神中的空洞逐漸被一種求生的本能和對林星辰的依賴所取代。他們看著那道雖然氣息內斂,卻仿佛蘊含著無盡力量的身影,如同在暴風雨中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蘇夢瑤走到林星辰身邊,冰藍色的眼眸中擔憂未減,低聲道:“星辰,你感覺如何?那標記……”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林星辰靈魂層麵那道屬於“神骸”的烙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冰冷,如同一個永恒的坐標,時刻可能招致毀滅性的打擊。
林星辰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暫無大礙。他內視自身,那枚全新蛻變的【噬淵】符文在經曆了“神骸之眼”的衝擊後,運轉似乎更加凝練了一絲,對那冰冷標記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排斥與對抗性,但這還遠遠不夠。他抬頭看向穀地上空那雖然穩定下來、卻明顯消耗巨大的星火壁壘,又看向周圍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族人,心中清楚,僅僅依靠被動防禦和現有的力量,絕對無法應對“神骸”下一次可能到來的、真正的攻擊。
必須尋找新的力量,或者說,必須將現有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氤氳著七彩光霧的星泉,靈魂與百裏外星殞王座的鏈接變得更加清晰、主動。一個更加大膽,甚至可以說是孤注一擲的念頭,在他腦海中迅速完善。
“血爪,清點傷亡,修複工事,收集所有還能使用的物資。”林星辰快速下令,語氣恢複了往常的果決,“夢瑤,麻煩你繼續救治重傷員,尤其是穩定他們的心神,剛才的衝擊對靈魂損傷不小。”
“是,大人!”血爪重重點頭,立刻拖著傷體去執行命令。
“交給我。”蘇夢瑤也毫不猶豫,轉身走向傷員聚集的區域。
林星辰則再次盤膝坐於星泉之畔,但這一次,他並非為了汲取能量修複自身。他雙手按在泉眼邊緣,閉上雙眼,將全部的心神沉入靈魂深處,與星殞王座建立了前所未有的深度鏈接。
他不再僅僅是將族人的意誌作為引子去撬動王座的力量,而是試圖……溝通,乃至融合。
“古老的王座,星辰的遺骸,守護的英靈……”林星辰的意識如同最虔誠的祈禱者,又如同平等的對話者,將自己的意念傳遞過去,“吾名林星辰,承汝傳承,受汝印記。今強敵環伺,‘神骸’蘇醒,此界生靈危在旦夕。吾等力量微末,意誌孱弱,然求生之念不絕,守護之心不滅!”
他將方才“神骸之眼”降臨時的恐怖景象,將族人們在那絕對威壓下依舊掙紮求存的微弱意誌,將自己靈魂深處那枚全新【噬淵】符文對黑暗的對抗與掌控……所有的一切,毫無保留地、清晰地展現在與王座的鏈接之中。
“吾知汝受損嚴重,神力萬不存一。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吾願以此身為此世之‘薪’,引燃守護之‘火’!請助吾……將此地生靈之意誌,與此片星殞之地,更深……更徹底地……聯結!”
他這是在懇求,也是在提出一個前所未有的構想——以自身為媒介和樞紐,將蒼狼部落所有族人的生存意誌,與星殞王座這片遺跡之地,進行一種超越尋常能量引導的、近乎共生般的深度綁定!讓王座的力量能更直接地庇護此地,也讓此地生靈的意誌,能反過來滋養、喚醒王座更多的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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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一旦成功,聖湖穀地將真正成為星殞王座在此世的“延伸”,獲得更強的守護。但同樣,這也意味著,穀地的存亡將與王座的恢複徹底捆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作為樞紐的林星辰,將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與風險。
星殞王座似乎被這大膽而決絕的提議所觸動,那斷裂的基座再次亮起溫和而浩瀚的星輝。一股遠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古老、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規則的意念,緩緩順著鏈接流淌過來,與林星辰的意識接觸、交融。
沒有言語,隻有信息的洪流。林星辰的腦海中,浮現出更加清晰的星辰神記憶碎片,看到了那場與“虛無暗淵”戰爭的更多細節,看到了星辰神崩解王座、散意誌於星軌的悲壯與無奈……同時,他也“看到”了王座對於修複自身的渴望,對於“影”組織竊取、汙染星脈與“神骸”的憎惡,以及……對他這個傳承者,那複雜而微弱的認可與期待。
仿佛過去了漫長歲月,又仿佛隻是一瞬。
當林星辰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的眼眸中仿佛有無數細碎的星軌一閃而逝。他感覺到,自己與星殞王座的聯係,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密程度。一種玄而又玄的明悟湧上心頭。
他緩緩站起身,麵向所有聚集過來的族人。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或期盼、或恐懼、或堅定的臉龐。
“諸位,”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仿佛與腳下的土地、與天空的極光、與那遙遠的王座融為一體,“方才那滅世之眼,你們都看到了。恐懼,是正常的。但我要告訴你們,我們並非沒有希望!”
他抬起手,指向聖湖,指向天空,指向腳下的大地。“我們的希望,不在別處,就在我們腳下這片被星辰祝福的土地,就在我們身邊並肩作戰的族人,就在我們心中……那不滅的守護之念!”
“現在,我將引導王座最後的力量,與我們的意誌進行更深層次的共鳴!這可能會有風險,可能會很痛苦,但這是我們必須踏出的一步!願意將你們的意誌,你們的信念,毫無保留地托付給我,托付給這片土地的,請閉上雙眼,放開心神,跟隨我的引導!”
沒有強迫,隻有選擇。
短暫的沉默後,血爪第一個閉上了眼睛,捶胸低吼:“我的命是大人救的,也是兄弟們換來的!這條命,早就交給大人,交給部落了!”
緊接著,蘇夢瑤也閉上了美眸,月華之力自然流轉,表明了她的態度。
一個,兩個,十個……百個……殘存的所有蒼狼族人,無論老幼婦孺,無論傷勢輕重,都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流露出或決絕、或虔誠、或單純信任的神情。一股無形的、卻真實存在的信念之力,開始在他們之間匯聚。
林星辰深吸一口氣,靈魂深處的星辰核心印記與【噬淵】符文同時亮到極致!他再次成為了那個匯聚全族意誌的漩渦中心!
但這一次,過程截然不同!
不再是粗暴的容納與引導,而是一種更加精妙、更加深入的共鳴與編織!
以林星辰為起點,以星泉為中轉,無數道纖細而堅韌的、由純粹意誌與微弱星辰之力構成的“光絲”,如同擁有生命的神經網絡,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每一個放開心神的族人蔓延而去,輕柔地連接上他們的意識核心!
同時,這股匯聚了全族信念的磅礴“心念之力”,通過林星辰與王座的深度鏈接,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更加順暢、更加磅礴地湧向百裏外的星殞王座!
王座轟鳴!遺跡之地仿佛徹底蘇醒!星辰巨柱光芒萬丈,那半球形的結晶壁壘變得更加凝實,表麵流淌的星火仿佛擁有了生命,跳躍得更加歡快、靈動!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精純的星辰神力,如同得到了最契合的引導,沿著那無形的鏈接,反向灌注回聖湖穀地!
這一次,神力並非僅僅用於強化壁壘,而是如同溫暖的母源,均勻地灑落在每一個被“光絲”連接的族人身上!
奇跡發生了!
重傷員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斷骨重生;輕傷員疲憊盡去,精神煥發;即便是沒有受傷的族人,也感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驅散了“神骸之眼”帶來的靈魂寒意,體內的星辰之力變得前所未有的活躍與精純!幾個卡在瓶頸已久的戰士,更是周身氣息鼓蕩,赫然當場突破!
整個部落的氣息,如同經過了一場神聖的洗禮,瞬間拔高了一大截!一種血脈相連、生死與共的緊密聯係,在每一個族人心間油然而生。他們能模糊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感受到腳下土地的脈動,感受到那遙遠王座的威嚴與守護。
而林星辰,作為這一切的核心,承受著最為龐大的能量與信息流。他的靈魂仿佛化為了一個微型的星域,無數族人的意誌光點如同星辰般環繞著他,與王座的神力交相輝映。他感覺到自己對這片穀地的掌控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一念之間,似乎就能調動此地匯聚的意誌與能量。
【星火共鳴·薪傳之契】——達成!
這不是簡單的力量提升,而是一種位格的初步賦予,一種守護責任的正式加冕。
林星辰能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那冰冷的“神骸標記”,在這片被星火意誌籠罩的穀地中,似乎被暫時壓製、隔絕了。這裏,成為了他在無盡黑暗冰原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領域!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周圍氣息煥然一新、眼神中重新燃起熾熱希望的族人,心中卻無半分輕鬆。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神骸”的注視不會停止。
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但至少此刻,星火已成燎原之勢,他們……有了在這絕境中,搏取一線生機的資本!
第1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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