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碎平衡,微光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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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源自星靈石板的銀色絲線,細若遊絲,卻純淨堅韌得不可思議。它仿佛無視了林星辰周身那狂暴混亂、足以撕裂尋常化靈境修士的能量場,如同穿越了不同維度的界限,輕柔而精準地纏繞上了他靈魂深處那枚瀕臨徹底崩潰的【噬淵】符文。
沒有激烈的對抗,沒有能量的轟鳴。那銀色絲線接觸符文的瞬間,便如同最溫和的春雨灑落在幹涸暴烈的土地上,散發出一種古老、寧靜、帶著淡淡悲傷卻又無比堅定的秩序波動。這波動與【噬淵】符文的吞噬毀滅本性截然相反,卻並未引發更劇烈的衝突,反而像是一種……撫慰與疏導?
暴走的【噬淵】符文,在吞噬了陰影人形那龐大而精純的黑暗本源與一絲“神骸”意誌後,本就處於一個極其危險、內部力量相互傾軋、即將自毀或發生不可控畸變的臨界點。這突如其來的、同源卻又性質相反的星辰秩序之力,仿佛在它內部混亂的黑暗風暴中,投入了一顆定盤的星核。
“嗡……”
符文發出了與之前刺耳哀鳴截然不同的、一種低沉的、仿佛帶著某種困惑與平複意味的嗡鳴。其表麵那瘋狂閃爍、交替衝突的暗金、灰黑、猩紅光芒,在銀色絲線的纏繞下,躁動的頻率開始緩緩降低。那不斷擴大、仿佛要將符文本身撕裂的裂紋,蔓延的速度也停滯了下來。
林星辰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隨著符文的暫時平複,也逐漸變成了壓抑的、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他死死抱著頭顱的雙手微微鬆開,身體雖然依舊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但那種即將爆體而亡的恐怖能量波動,總算被遏製在了某個危險的平衡點之內。他眼中翻騰的純粹黑暗與掙紮的星輝,也慢慢平息下去,重新被更深沉的昏迷所取代,隻是那緊鎖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他依舊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蘇夢瑤屏住呼吸,冰藍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星辰,直到確認他暫時脫離了最 iediate 的自毀危機,才緩緩鬆了口氣,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踉蹌了一下,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她看著那道連接著林星辰與古道石板的銀色絲線,心中充滿了後怕與慶幸。若非這神秘的星靈遺痕在最後關頭介入,後果不堪設想。這讓她更加堅定了沿著古道尋找雪葬城的決心。隻有那裏,可能存在真正解決林星辰體內隱患的方法。
然而,她很快發現,危機並未真正解除。
那道銀色絲線雖然暫時穩定了【噬淵】符文,但它本身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構成絲線的純淨星辰之力,似乎正在被符文無意識地、緩慢地侵蝕、同化!這並非符文主動攻擊,更像是一種本能的能量交互,就如同水會滲透進沙土。銀色絲線所能做的,隻是延緩這個過程,並為混亂的符文內部引入一絲微弱的秩序參考,卻無法從根本上淨化或修複那畸變的本質。
照這個速度,這銀色絲線最多隻能維持一到兩天,便會徹底消散。而到那時,失去了這外部秩序之力的約束,吸收了更多黑暗本源與“神骸”意誌的【噬淵】符文,是否會再次暴走,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恐怖?蘇夢瑤不敢想象。
時間,變得更加緊迫了!
她必須在這道銀色絲線消散之前,找到雪葬城,或者至少找到一個相對安全、能暫時壓製林星辰體內情況的地方。
她不再猶豫,強忍著內腑的震蕩傷勢和精神的疲憊,再次走到林星辰身邊。此刻的林星辰,氣息雖然依舊微弱混亂,但至少不再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她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下他背後的固定絲帶,確認牢固後,再次將他背負起來。
這一次,林星辰的身體似乎“輕”了一些,並非物理重量,而是那種源自畸變符文的詭異引力和“神骸”標記的冰冷氣息,似乎被那銀色絲線暫時壓製、隔絕了大半。這讓蘇夢瑤背負他前行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塊失去了所有光芒、變得與普通頑石無異的古道石板,心中默默致謝。然後,她抬起頭,目光沿著冰骸古道,投向那片更深、更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未知前方。
根據那幅星光地圖虛影的指引,雪葬城就在這條古道的盡頭。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將月華之力運轉起來,護住自身與林星辰,邁開了堅定的步伐。
接下來的路途,並未因為陰影人形的消失而變得平坦。葬雪走廊的恐怖,在於其環境本身。
她遭遇了無聲無息蔓延、能凍結靈魂本源的“絕對零度”寒潮,不得不耗費大量月華之力構築屏障,艱難穿越;她路過了大片大片如同鏡麵般光滑、卻隱藏著無數空間裂隙碎片的“迷鏡冰湖”,需要以靈魂感知小心翼翼地探路,如履薄冰;她甚至看到了一些巨大的、被凍結在冰川之中的、形態怪異的古老生物殘骸,它們散發出的殘留氣息,都讓蘇夢瑤心驚肉跳,遠遠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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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背後,林星辰的狀態也像一顆定時炸彈。那銀色絲線的光芒隨著時間的推移,確實在緩慢而堅定地黯淡下去。每隔一段時間,她都能感覺到林星辰體內那枚符文會傳來一陣細微的、不受控製的悸動,引得周圍空間中的黑暗能量微微躁動,仿佛有無數隱藏的惡意被吸引,卻又顧忌著什麽,不敢輕易靠近。這讓她不得不時刻保持最高警戒,精神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她不敢停歇,也不敢全力飛馳,以免能量波動過大,引來更可怕的存在。隻能以一種相對平穩的速度,沿著古道,朝著地圖指引的方向,艱難而執著地前行。
一天一夜,在高度緊張與艱難的跋涉中過去了。
蘇夢瑤的月華之力消耗巨大,臉色越發蒼白,連那身月白勁裝都沾染了不少汙漬與冰屑,顯得頗為狼狽。但她背負林星辰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終於,在穿過一片由無數巨大、扭曲的冰晶骨架構成的、如同上古戰場遺跡般的區域後,前方的景象豁然一變。
冰骸古道在這裏似乎走到了盡頭,或者說,融入了一片更加廣闊、更加詭異的景象之中。
前方不再是無盡的雪原或扭曲的冰林,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漆黑的冰封大湖。湖麵平整如鏡,卻並非透明的冰層,而是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暗色冰體,湖麵之下,隱約可見無數巨大的、扭曲的陰影,如同沉睡的遠古巨獸。
而在視線的極遠處,在那漆黑冰湖的中心,一座城市的輪廓,在永恒晦暗的天光下,若隱若現。
那城市並非建造在湖麵上,而是仿佛從湖中心的巨大冰川中雕刻而出!建築風格古老而奇詭,高聳的尖塔如同指向蒼穹的利劍,圓頂的建築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整體呈現出一種冰冷的灰白色調,與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城市寂靜無聲,沒有任何燈火,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仿佛一座巨大的、被時光遺忘的……墳墓。
雪葬城!
蘇夢瑤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但隨即又被更深的警惕所取代。找到了!他們終於找到了傳說之地!
但如何渡過這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冰湖?湖麵下那些巨大的陰影是什麽?那座死寂的城市中,真的有能救治林星辰的“守墓人”嗎?還是隱藏著更大的危險?
她停下腳步,站在古道的盡頭,黑色冰湖的邊緣,仔細觀察著。她發現,湖麵上並非空無一物,有一些極其細微的、幾乎與黑暗冰麵融為一體的銀色光點,斷斷續續地延伸向湖心城市的方向,如同一條隱秘的路徑。
這些銀色光點散發出的氣息,與之前古道石板上的星靈遺痕,同出一源!
這似乎是……通往雪葬城的星靈路徑?
就在蘇夢瑤凝神觀察,試圖找出安全渡過冰湖的方法時,她背後,林星辰體內那連接著符文的銀色絲線,發出了最後一聲微弱的、如同歎息般的嗡鳴,然後……
徹底消散了。
維係了短暫平衡的秩序之力,耗盡了她最後的力量。
幾乎在銀色絲線消散的同一瞬間,林星辰身體猛地一顫,一聲壓抑的、充滿了痛苦與某種饑餓感的低吼,從他喉嚨深處傳來。
蘇夢瑤臉色瞬間煞白,猛地回頭。
隻見林星辰雖然依舊昏迷,但他皮膚表麵那些裂痕中,暗金色的光芒再次開始不受控製地滲透出來,那枚【噬淵】符文的悸動,變得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活躍。
而這一次,它散發出的吞噬欲望,似乎……鎖定了前方那片黑色冰湖,以及湖中心那座死寂的城市!
第5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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