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星棺記憶,抉擇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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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並非通過眼睛“看”到的畫麵,也不是通過耳朵“聽”到的聲音。那是一種更加直接、更加本質的、將信息、情感、規則感悟乃至時空片段都糅合在一起的意識洪流,強行灌注。林星辰的意識,在這一刻仿佛被剝離了肉身,被那根暗金光絲牽引著,投入了一片由記憶構成的、波瀾壯闊又悲壯蒼涼的古老時空。
他“看”到了……星辰。
並非如今夜空中那些遙遠、冰冷的光點,而是無邊無際、充滿了澎湃生機與煌煌神威的生命與法則的集合體。無數巨大的、散發著溫和或熾烈光芒的星體在虛空中按照玄妙的軌跡運行,構成了維係宇宙秩序的星軌網絡。星輝所至,萬物生長,文明萌芽,那是屬於星辰神的輝煌時代,秩序與創造是宇宙的主旋律。
他“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與守護的意誌,如同母體般籠罩著這片星空。那是星辰神的意誌,無私、博大,如同星空本身。
然而,這美好的景象被驟然撕裂。
來自深空的、純粹的“無”——虛無暗淵,如同無法理解的瘟疫,悄無聲息地蔓延而至。它並非實體,而是一種概念,一種規則,一種對“存在”本身的絕對否定。它所過之處,星辰的光芒被吞噬,星軌的結構被扭曲、崩斷,生機勃勃的星球瞬間化為死寂的塵埃。沒有憤怒,沒有仇恨,隻有一種冰冷的、機械般的、吞噬一切的饑渴。
他“經曆”了……那場毀天滅地的神戰。星辰神燃燒自身神格,引動億萬星辰之力,與那無孔不入的暗淵進行著絕望的抗爭。他看到星辰在悲鳴中隕落,看到星靈戰士在黑暗中化為光屑,看到秩序的邊緣在不斷的崩塌。畫麵破碎而慘烈,充滿了極致的力量碰撞與規則湮滅的恐怖景象。
最終,他“來到”了那決定性的時刻。
並非在星核深處,而是在一片他所熟悉的、北境的永凍荒原上空!隻是那時的荒原,並非如今這般死寂,下方還有著綿延的冰川與微弱的生機。
星辰神那龐大無比的、由純粹星輝構成的神軀已然殘破不堪,而“虛無暗淵”的力量也似乎在被不斷抵抗與淨化中消耗巨大,但其核心那股“否定存在”的本質意誌依舊頑強。
就在僵持不下,眼看整個北境乃至更廣闊的區域都要被戰鬥餘波徹底毀滅,暗淵的力量可能找到新的擴散途徑時,星辰神做出了一個超出林星辰之前認知的……抉擇。
並非僅僅是將暗淵主力封印於某顆星球的核心。
祂……分裂了自身!
一部分蘊含著祂最核心秩序神性、守護意誌以及絕大部分神力的光輝,化作一道永恒的封印,將當時侵入此界的大部分暗淵力量強行拘束、壓縮,打入了北境大地的最深處,形成了那所謂的“星核封印”。
而另一部分,則承載著祂在戰鬥中受到的、已被暗淵力量深度侵蝕、汙染、甚至開始發生未知畸變的神軀殘骸,以及一小部分無法被徹底淨化、蘊含著暗淵本源特性的殘響,還有祂自身一縷充滿了不甘、悲傷與最後警示的破碎意誌……
這一部分,被祂以最後的力量,混合著北境之地萬古不化的極致寒意與某種犧牲的法則,共同鍛造……封印進了一口由祂最後神性碎片凝聚而成的星空棺槨之中!
就是雪葬城深處的那口遠古星棺!
這口星棺,本身就是一個極其特殊、極其危險的雙重封印與觀察樣本!它內部既封印著被汙染的“神骸”星辰神被侵蝕的殘軀與意誌),也封印著一縷純粹的“深淵殘響”。星辰神似乎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意圖通過這種方式,既防止這部分危險源流散出去,也為後來者保留下一份研究、理解、乃至最終戰勝“虛無暗淵”的……可能性?或者說,一個終極的考驗?
記憶洪流在此處變得極其激蕩、悲傷。林星辰能清晰地感受到星辰神做出這個決定時,那份割裂自身的巨大痛苦,那份對未盡責任的遺憾,以及那份對未來的、渺茫的……期待。
緊接著,畫麵切換。他看到殘存的、忠於星辰神的星靈們,遵循著神隻最後的指引,來到了這片被選定的土地。他們利用星辰神散落的部分力量與北境特殊的環境,建立了雪葬城,世代守護著這口蘊含著終極秘密與危險的星棺。他們自稱“守墓人”,不僅僅是為了守護這座城,更是為了守護棺槨中的秘密,等待著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契機”。
記憶的洪流開始減弱,但最後湧入林星辰意識的,是一段更加清晰、直接、仿佛跨越棺槨直接對他發出的、充滿了疲憊與急切的意念:
“……後來者……你能觸及此記憶,證明你已行走於光暗之間,身負‘平衡’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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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之物,既是毀滅之源,亦是希望之鑰……”
“……‘神骸’渴望重生,哪怕化為毀滅的傀儡……‘殘響’渴望擴散,意圖汙染一切……”
“……它們的平衡,已維係萬古,正逐漸偏移……”
“……汝……可願成為新的‘容器’?非為深淵,亦非為星辰……而是承載此棺槨之重,維係此脆弱平衡,直至……找到真正的淨化與終結之道?”
“……然,此路艱險,九死無生……一旦應允,汝之命運將與棺槨徹底相連,再無退路……”
“……抉擇吧……”
這股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那根連接著他與星棺的暗金光絲也瞬間斷裂、消失。
林星辰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依舊站在藏書閣的知識星圖中,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卷玉簡,仿佛剛才那跨越萬古的記憶洪流隻是一場逼真的幻覺。但他靈魂深處那枚新生符文的悸動,以及腦海中清晰無比的記憶畫麵與那段最後的抉擇之間,都在告訴他——一切都是真實的!
星殞王座的傳承,指向的並非簡單的修複王座、獲得力量。它指向的,是這口星棺!是這份沉重到足以壓垮星辰的職責!他體內的混沌符文,這種強行平衡對立規則的力量,或許正是成為這星棺“容器”的關鍵前提!
成為容器?承載著被汙染的“神骸”和危險的“深淵殘響”?維係一個連星辰神都無法徹底解決、隻能選擇封印的脆弱平衡?這其中的風險,玄之前已經隱晦地提及,而此刻,林星辰有了更直觀、更恐怖的認知。這無異於將自己變成一個隨時可能爆炸、毀滅自身乃至整個北境的定時炸彈!
但是……拒絕呢?
按照記憶所示,星棺內的平衡正在偏移。一旦徹底失衡,“神骸”失控化為毀滅傀儡,或者“深淵殘響”找到機會擴散出去,後果同樣不堪設想!而且,他眉心的深淵道標,他體內這枚與星棺隱隱共鳴的混沌符文,都注定了他無法置身事外。那些瀆法者的出現,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早已被卷入了這場延續了萬古的棋局之中。
是主動踏入,去讓自己背負起這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責任,在絕境中得以尋找一線生機?還是說去直接選擇逃避的方式,來被動等待最終毀滅的降臨,或者在自己力量失控時淪為更大的災難?
就在林星辰心潮澎湃,意識在巨大的抉擇間劇烈搖擺,權衡著那渺茫的希望與幾乎注定的毀滅時——
“轟隆!!!”
一聲沉悶的、仿佛源自地底深處的巨響,猛地從雪葬城核心區域傳來!整個藏書閣都隨之劇烈震動了一下,穹頂垂落的星輝一陣紊亂,那些漂浮的知識載體也如同在哪一汪池水中受到驚嚇的魚群般躁動起來!
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瀆法者攻擊結界時更加恐怖、更加浩瀚、充滿了古老威嚴與一絲難以壓抑的暴戾氣息,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洪荒巨獸翻了個身,從星棺所在的方向,轟然爆發,席卷了整個雪葬城!
林星辰靈魂深處那枚混沌符文,在這一刻,如同受到了最強烈的挑釁與吸引,以前所未有的瘋狂姿態……劇烈震顫起來!仿佛在催促著他,回應著那來自星棺的……呼喚與威脅!
守墓人玄的身影瞬間出現在藏書閣門口,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絕望的驚駭,聲音嘶啞地低吼道:
“不好!星棺的封印……自行鬆動了!裏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第1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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