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哢！”
    並非真實的聲音，而是源於靈魂層麵的劇烈震蕩與撕裂感。林星辰凝聚全部心力與混沌之力化作的無形鑿子，狠狠撞擊在星棺內部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暗藏異常的壁壘之上。
    沒有想象中的能量大爆炸，也沒有立刻湧出的毀滅洪流。撞擊的瞬間，時間與空間的概念仿佛在那一點被扭曲、拉長。林星辰的意識被拽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漩渦，無數破碎的時空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刮擦著他的感知。
    他看到了！在那被強行撕開的、短暫存在的“縫隙”深處，並非預想中更多的“神骸”怨念或“深淵殘響”的源頭。
    那裏懸浮著一枚……“卵”。
    一枚通體流轉著混沌色澤，表麵覆蓋著暗金與銀灰交織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的脈絡的卵。它不大，卻仿佛是整個混沌能量海洋的核心，所有的衝突、所有的撕扯，在靠近它一定範圍後，都變得溫順、遲緩，如同百川歸海，被它無聲地吸納、包容。
    那蒼涼、古老、如同沉睡巨獸心跳般的悸動，正是從這枚“混沌之卵”中散發出來的！
    而在那卵的底部，與星棺最本源的封印結構連接處，纏繞著一縷極其細微、近乎無形的暗影。這暗影散發著與城外“守夜人”同源，卻更加古老、更加隱晦的氣息。它像是一條寄生藤蔓，又像是一個惡毒的詛咒符文，正試圖將其根須，緩慢而堅定地紮入“混沌之卵”的內部。
    這就是那隻幕後黑手埋下的“種子”！它並非要直接破壞封印，而是要……汙染、甚至竊取這枚似乎是星棺，乃至星辰神分裂秘密核心的“混沌之卵”！
    “原來……這才是雪葬城真正守護的東西……” 林星辰的意識中閃過明悟。星辰神分裂自身，神骸與深淵殘響或許隻是表象，或者說是為了保護這枚“卵”而不得不存在的屏障與……養料？守墓人守護的，是這枚卵的純淨與安全！
    那“守夜人”及其背後的存在，目標也正是它！
    這一切的思緒，如同電光石火般在他腦海中掠過。也就在他窺見這核心秘密的刹那——
    “褻瀆者！安敢窺視聖樞！”
    城外，那剛剛被逼退的“守夜人”意誌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怒吼！它顯然感知到了林星辰強行撕開屏障、窺見“混沌之卵”的舉動。這徹底觸怒了它，或者說，觸怒了它背後的意誌。
    之前還帶著試探與評估的耐心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最純粹、最瘋狂的殺意與毀滅欲望！
    轟隆——！！！
    整個雪葬城劇烈地搖晃起來！比之前任何一次攻擊都要恐怖的黑暗能量，如同決堤的星河，從葬雪走廊的深處奔湧而出，不再是分散的攻擊，而是凝聚成一道漆黑如墨、表麵流淌著無數痛苦扭曲麵孔的能量洪流，精準無比地轟擊在藏書閣所在的方位！
    守墓人玄布置的星光結界，在這凝聚了一點“守夜人”本體力量的全力一擊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發出了刺耳的碎裂聲！無數星光碎片四散飛濺，結界……破了！
    恐怖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山巒，狠狠撞在藏書閣上。這由上古星靈遺力加固的建築，牆壁上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屋頂的塵埃簌簌落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塌。
    “噗——！”
    高塔上，玄的身影劇烈一晃，再次噴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身形變得更加黯淡，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結界被強行擊破，對他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反噬。
    而處於風暴最中心的林星辰，更是首當其衝！
    外界的恐怖攻擊與星棺內部因屏障被強行撕開而產生的能量反衝，裏應外合，如同兩柄巨錘，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呃啊——！”
    他再也無法壓製，一口混雜著暗金與混沌灰色的鮮血狂噴而出。周身那些暗金色的天然紋路瞬間變得灼亮，仿佛要燃燒起來，皮膚表麵崩裂開無數細小的傷口，滲出的卻不是紅色的血液，而是如同熔岩般的混沌能量。
    眉心的深淵道標瘋狂閃爍，忽明忽暗，仿佛電路短路般極不穩定。那來自外部的毀滅性能量，以及星棺內部因“混沌之卵”暴露而驟然失控的狂暴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他體內橫衝直撞！
    混沌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震顫著，拚命地吞噬、調和著這些失控的力量，但它本身也到了極限，表麵甚至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
    平衡，被徹底打破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吹脹到極致的氣球，下一秒就要徹底爆開！意識在無邊無際的痛苦海洋中沉浮，外部守夜人充滿殺意的怒吼，內部神骸與深淵殘響因失去部分約束而更加瘋狂的衝突，以及那枚“混沌之卵”散發出的、仿佛要同化一切的蒼涼悸動……無數混亂的意念和能量撕扯著他的靈魂。
    毀滅，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淹沒、身體即將崩解的刹那——
    那枚位於風暴眼中心的“混沌之卵”，似乎因為外部毀滅力量的刺激，以及林星辰這個“混沌容器”瀕臨極限的狀態，產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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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搏動的頻率猛地加快！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意念，不再是悸動，而是某種……模糊的“呼喚”，直接穿透了混亂的能量風暴，鏈接到了林星辰那即將消散的意識核心。
    那呼喚並非語言，而是一種本源的吸引，一種……認同？
    緊接著，一股精純至極、仿佛萬物源初的混沌氣流，從那枚“卵”中分離出一絲，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狂暴的能量亂流，輕柔地、卻又堅定地，纏繞上了林星辰體內那枚瀕臨破碎的混沌符文。
    如同幹涸的大地迎來了甘霖！
    那原本布滿裂紋、光芒黯淡的混沌符文，在接觸到這一絲源初混沌氣流的瞬間，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彌合，符文本身的結構似乎都在進行著某種優化與蛻變，變得更加複雜，更加深邃！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古老的混沌之力，如同新生的江河，瞬間湧遍林星辰的四肢百骸，強行鎮壓、撫平著體內狂暴衝突的各種能量！
    外界的毀滅洪流依舊在衝擊，星棺內部的混亂並未平息。
    但林星辰那即將崩潰的意識和肉身，卻被這來自“混沌之卵”的一絲饋贈，強行從毀滅的邊緣拉了回來！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雙眸之中，不再是暗金與銀灰的交織，而是化為了一片純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混沌之色！
    他抬起頭，望向結界破碎後，那股毀滅洪流襲來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充滿褻瀆意味的弧度。
    他緩緩抬起一隻手，對著那洶湧而來的、凝聚了守夜人無盡殺意的黑暗洪流，五指張開，然後……輕輕一握。
    “散。”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對撞的轟鳴。
    那足以摧毀山嶽、湮滅星辰的黑暗洪流，在接觸到以林星辰為中心，無聲無息擴散開的一圈混沌力場時，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就那麽突兀地、詭異地……分解、消散了。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被從最基本的層麵……“歸元”了。
    藏書閣內外，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林星辰平靜中帶著無盡冰冷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存在的意識中，如同最終的通牒，又如同……神隻的宣告：
    “你的‘種子’，我收到了。”
    “現在，該輪到我……播種了。”
    第1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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