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輝大廳與暗流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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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靈議會提供的居所內,時間在靜謐與能量的微瀾中流逝。林星辰盤膝坐在月淚石池邊,如同亙古存在的礁石,周身那圈混沌領域已收斂至體表,僅維持著最基本的防護與內外能量交換。他大部分的心神都沉入了體內,專注於引導那枚愈發深邃複雜的混沌符文。
從時空亂流中汲取的斑駁能量,以及之前碾碎深淵低語所化的精純黑暗意念,此刻都成了混沌符文最好的“食糧”。符文核心如同微型的宇宙熔爐,將這些屬性迥異、甚至相互衝突的力量投入其中,以混沌的真意進行鍛造與提純。
暗金色的紋路在他皮膚下若隱若現,流淌著的不再是簡單的能量光華,而更像是一種承載著“創造”與“終結”雙重意境的液態法則。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穩步增長,對混沌之力的理解也每時每刻都在加深。尤其是在這片充滿強大秩序之力的環境中,維持自身混沌的獨立性,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錘煉。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睜開雙眼,混沌之色內蘊,更顯深沉。他首先看向月淚石池中的蘇夢瑤。
她依舊昏迷,但狀態明顯好轉了許多。臉色恢複了紅潤,呼吸平穩悠長,周身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如同月暈般的光華之中。那池星辰靈液下降了一小截,其精華顯然已被她身體吸收。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處那縷新生的月華印記,比之前更加清晰,如同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的微小月牙,散發著清涼、純淨、仿佛能洗滌一切汙穢的安寧氣息。
這縷月華之光,與整個星靈議會彌漫的星辰秩序之力同源,卻又似乎更加古老、更加貼近某種本源。它自主地吸收著周圍環境中的星辰精氣,轉化為精純的月華之力,滋養著蘇夢瑤,同時也隱隱形成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林星辰身上自然散發的混沌氣息以及那深淵道標潛在的波動,柔和地隔絕在外,仿佛在自發地保護著她,不受這兩種極端力量的影響。
林星辰凝視著那月牙印記,目光微動。蘇夢瑤身上發生的變化,超出了他之前的認知。這月華之力,絕非普通的星辰力量分支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居所內那片模擬的星空穹頂上,一點銀光驟然亮起,化作一道熟悉的、由星光凝聚的身影——星語者。
“林星辰,” 星語者的聲音直接在他心神中響起,帶著一絲正式的意味,“議會核心成員已初步交換意見,現欲於‘星輝大廳’召見於你。關於‘源卵’、雪葬城之事,以及你的存在,需要進行一次正式的陳述與溝通。”
來了。
林星辰心中了然,星靈議會顯然不會放任他這樣一個身懷混沌與深淵秘密的“變量”在他們的核心區域久留而不聞不問。
“可以。” 林星辰站起身,動作間帶著一種沉靜的力量感,“她呢?”他指向池中的蘇夢瑤。
“月華傳承者在此地很安全,議會的力量會庇護她繼續恢複。她的狀態,或許稍後也是議題之一。” 星語者回答道,星光構成的目光在蘇夢瑤眉心的月牙印記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凡。
林星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最後看了一眼蘇夢瑤,隨即轉身,走向星語者。星光閃爍間,兩人的身影自居所內消失。
……
下一刻,林星辰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壯麗的殿堂之中。
星輝大廳。
這裏仿佛並非人造的建築,而是將一片古老的星空直接切割、凝固於此。腳下是流淌的、如同液態星光匯聚的“地麵”,踩上去卻堅實無比。抬頭望去,看不到穹頂,隻有無垠的深邃星空,億萬星辰按照某種玄奧至極的軌跡緩緩運行,灑下無盡星輝,將整個大廳照亮。一根根巨大的、由星辰核心凝聚而成的廊柱聳立著,支撐起這片星空的穩定,柱身上雕刻著星靈誕生、神戰史詩、以及無數文明興衰的古老壁畫,散發著蒼茫的曆史氣息。
大廳的中央,並非傳統的座椅,而是懸浮著數個巨大的、由不同色澤星光構成的光團。這些光團形態各異,有的如同燃燒的恒星,有的如同靜謐的星雲,有的則如同旋轉的星係渦旋。它們散發出的能量波動浩瀚如海,深不可測,每一團光芒都代表了一位星靈議會的核心成員,是存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執掌著部分星辰權柄的古老存在。
林星辰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目光”的注視。那些懸浮的光團微微波動,一道道蘊含著審視、好奇、疑慮、甚至隱含排斥的強大意念,如同無形的潮水般向他湧來。整個星輝大廳內彌漫的星辰秩序威壓,因他的出現而驟然提升了數倍,如同無形的巨山,試圖壓迫他、解析他、讓他在這純粹的秩序之光下顯露出“原形”。
若是之前的林星辰,或許會感到極大的壓力,需要全力催動混沌符文才能抗衡。但此刻,他隻是靜靜地站立在那裏,周身那內斂的混沌領域自然流轉,將那股龐大的秩序威壓悄然化解於無形。他就像是一滴落入清水中的墨,雖然格格不入,卻頑固地保持著自身的形態與色彩,不被同化,也不被驅散。他眉心的深淵道標在如此多強大存在的注視下,依舊沉寂,仿佛隻是一道普通的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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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語者,這便是你帶回的……‘混沌執掌者’?” 一個如同恒星般灼熱、帶著熾烈與霸道氣息的光團發出轟鳴般的神念,其意念掃過林星辰,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一絲質疑。“他的力量本質,與吾等恪守的星辰秩序截然相反,甚至隱隱相克。帶他進入議會核心,是否過於冒險?”
“灼日閣下,” 星語者的身影在一旁凝聚,聲音平和卻堅定,“正是因其力量的獨特性,以及與‘源卵’的共鳴,才顯得至關重要。雪葬城的變故,‘守夜人’科薩爾的墮落與瘋狂,以及其背後可能涉及的‘暗淵’動向,都已證明,舊的秩序與認知,正在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林星辰,或許是應對這場變局的關鍵之一。”
“關鍵?還是更大的災難源頭?” 另一個如同冰冷旋渦、散發著絕對理性與計算氣息的星光團塊發出冰冷的神念,“根據現有信息分析,此個體身負‘神骸’標記、‘深淵道標’,以及未知來源的‘混沌核心’。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矛盾聚合體,穩定性存疑。他與‘源卵’的共鳴,更可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而非福音。建議進行深度封印研究,直至完全理解其本質與風險。”
“寂算者,你的提議過於保守,也失之公允。” 一個如同溫暖星雲、散發著包容與生命氣息的光團柔和地介入,“他曾在雪葬城,以自身平衡星棺,延緩了災難,並重創了墮落的科薩爾。這證明他擁有意誌與能力。月華傳承者蘇夢瑤亦與他同行,並得到其庇護。月華之力對邪惡與混亂最為敏感,這本身也是一種側麵印證。”
“生命之語,你的感性有時會影響判斷。月華傳承者狀態特殊,其判斷未必準確。況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夠了。”
一個平靜、卻仿佛蘊含著整個星空重量聲音響起,打斷了幾位核心成員的爭論。這個聲音源自大廳最深處,一團最為龐大、也最為黯淡,仿佛將所有光線都吸納進去的暗星光團。它的存在感並不張揚,卻讓其他所有光團都安靜了下來,連灼日與寂算者都收斂了氣息。
“既已帶來,便需直麵。陌生的旅者,報上你的名號,並陳述雪葬城發生的一切,以及你與‘源卵’之間,究竟是何關聯。”
這暗星光團的聲音直接傳入林星辰意識深處,不帶絲毫情緒,卻帶著一種直達本質的威嚴。
林星辰迎著那無數強大存在的“目光”,混沌雙眸平靜無波。他知道,這是他在星靈議會立足的第一步,也是獲取信息、尋找前路的關鍵。他需要展現出價值,也需要探明這些古老星靈的態度。
他微微頷首,並非恭敬,而是一種平等的致意。聲音清晰而穩定地在這星輝大廳中回蕩,帶著他獨有的、混合著冷靜與一絲漠然的氣質:
“我名,林星辰。”
“至於雪葬城與‘源卵’……”
他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開始在這星辰的殿堂中,攪動起無形的波瀾。他將從自己符文畸變開始,到如何抵達雪葬城,如何引動源初星輝與深淵殘響成就混沌符文,如何成為星棺容器,以及最後與守夜人科薩爾的交鋒,直至發現“混沌之卵”與被埋藏的“種子”,並最終將其轉化的過程,選擇性地、卻關鍵細節無誤地陳述出來。
他沒有隱瞞混沌符文的來曆與特性,也沒有隱瞞深淵道標的存在與潛在威脅,更沒有隱瞞自己轉化“種子”、扭曲科薩爾部分本質的事實。他深知,在這些活了無數年的古老存在麵前,拙劣的隱瞞毫無意義,坦承部分真相,反而能占據主動。
當他講述到以混沌之力強行修改“種子”存在結構,並將其化為己用的“眼睛”時,整個星輝大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連那最為沉靜的暗星之光團,都似乎波動了一下。
當他最後說到,感知到深淵低語試圖通過道標連接窺探議會,以及蘇夢瑤月華之力對道標的奇異反應時,幾位核心成員的意念波動變得更加明顯。
“……綜上所述,” 林星辰結束了他的陳述,目光掃過那些沉默的光團,“我並非你們的敵人,也未必是你們期望的盟友。我隻是一個行走在自己道路上的求存者與探索者。混沌,是我的力量,亦是我的道路。‘源卵’與我共鳴,這是事實。深淵視我為目標,這也是事實。”
他停頓了一下,混沌雙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如今,我在此地。你們可以選擇將我視為威脅,加以禁錮或驅逐;也可以嚐試將我視為一個……合作的契機,一個應對你們口中‘暗淵’以及內部叛徒的,非常規的‘武器’。”
“如何抉擇,在於你們。”
“但我的道路,不會因任何存在的意誌而改變。”
話語落音,星輝大廳內落針可聞。隻有億萬星辰運行的微響,以及那一道道強大意念無聲交匯時引發的能量漣漪。
林星辰獨自站立在大廳中央,置身於這片由秩序星辰主導的宏大力量場中,身影顯得格外孤獨,卻也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源自混沌本源的堅韌與驕傲。
他知道,他的話語,已將這些古老的星靈,推到了必須做出決定的十字路口。
而他自己,也將在他們的決定中,看清前路的下一段方向。
第七卷第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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