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魂獄初臨與扭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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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星港並非建立在某顆星球之上,而是懸浮於星靈議會核心區域邊緣的一片巨大的人造星雲漩渦之中。無數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星艦如同歸巢的銀魚,在由純粹能量構築的航道上有序穿梭,進出著那散發著柔和牽引光束的泊位。港內充斥著引擎低沉的嗡鳴、指令傳遞的靈能波動以及各種能量填充時特有的光輝,一派繁忙而高效的景象。
    林星辰和蘇夢瑤在觀察者燼的引導下,穿過層層安檢光幕,抵達了“逐星者”號所在的專屬泊位。
    “逐星者”號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流線型星艦,它的造型更像是一顆被拉長、表麵布滿棱角與複雜符文的暗藍色梭形水晶。艦體並不算特別龐大,卻散發著一種沉穩、堅固的氣息,其外殼上流淌的微光隱隱與周圍的空間產生共鳴,顯然具備極強的空間適應性與防禦力。這是專門為探索諸如荒古魂獄這類高危險、規則紊亂區域而設計的特製勘探艦。
    燼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直接通過身份驗證,帶領兩人踏入艦體。內部空間比從外麵看要寬敞許多,運用了成熟的空間拓展技術。裝飾風格簡潔、實用,以銀灰和暗藍為主色調,牆壁上是不斷刷新著數據流的光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能量液和金屬的氣息。
    五名身著與燼同款但細節略有不同、氣息精悍的“星痕之刃”隊員早已在主通道列隊等候。他們看到燼,齊刷刷地行禮,動作整齊劃一,眼神銳利,帶著軍人的鐵血氣息。他們的目光在林星辰和蘇夢瑤身上掃過,尤其是在林星辰身上停留時,都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顯然,他們都知道這位“特殊顧問”的底細。
    另外兩名穿著星靈議會研究院白色長袍的成員則顯得平和許多,一男一女,男性年紀稍長,戴著能量感應眼鏡,女性則較為年輕,手中拿著一個不斷旋轉的符文記錄儀。他們好奇地打量著林星辰和蘇夢瑤,尤其是對蘇夢瑤身上那純淨的月華之力流露出明顯的興趣。
    “這位是林星辰,特殊顧問。這位是蘇夢瑤,月華傳承者,臨時加入本次任務,負責精神防護與異常感知。” 燼言簡意賅地介紹,隨即指向隊員,“星痕之刃,突擊手‘鋒’,狙擊手‘芒’,重裝防禦‘盾’,技術專家‘鑰’,醫療兵‘愈’。” 他又指向兩位研究員,“研究院符文首席,墨辰;能量分析專家,琉光。”
    簡單的介紹後,燼直接下令:“各就各位,十分鍾後出發。目標,荒古魂獄,734號破碎陸塊。”
    眾人沒有任何異議,迅速散開,進入各自的崗位。動作迅捷,紀律嚴明。
    林星辰和蘇夢瑤被安排在靠近艦橋的一間休息室內,這裏同樣有觀測外界的舷窗。
    十分鍾後,伴隨著一陣極其輕微的低頻震動,“逐星者”號悄無聲息地滑出泊位,融入星港外繁忙的航道,隨即艦首前方空間一陣扭曲,整艘星艦猛地加速,瞬間化作一道暗藍色的流光,一頭紮進了前方早已計算好的躍遷窗口之中。
    劇烈的空間拉扯感傳來,但對於林星辰和蘇夢瑤而言,這遠比時空亂流的滋味好受得多。艦體的穩定係統極佳,將大部分不適都隔絕在外。
    躍遷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當那種失重般的拉扯感消失時,舷窗外的景象已然徹底改變。
    永恒的星辰光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其詭異與死寂的……混沌。
    這裏就是荒古魂獄的邊緣。
    沒有上下左右的概念,目光所及之處,是無數破碎的、如同被無形巨力撕扯過的陸地碎塊,它們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懸浮著,相互碰撞、摩擦,又或者靜靜地漂流。這些陸塊顏色黯淡,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黑、暗紅或慘綠,表麵布滿了裂穀、深淵和扭曲的結晶簇。
    空間本身仿佛是破碎的玻璃,布滿了肉眼可見的、扭曲光線的褶皺和裂痕,時不時有彩色的、充滿惡意的能量亂流如同毒蛇般從裂隙中竄出,又悄然隱沒。遠處,更有巨大無比、緩緩旋轉的暗物質漩渦,如同星空巨獸的眼眸,吞噬著一切靠近的光與物質。
    一種無形的、壓抑的、混合了無盡死亡、怨念與規則崩壞氣息的力場,如同粘稠的液體,包裹著整個“逐星者”號。即使隔著強大的艦體防護,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與不適感,依舊頑固地滲透進來。
    蘇夢瑤眉心的月牙印記第一時間亮起,清冷的月輝自主擴散,將她周身籠罩,將那無形的負麵力場隔絕在外,但她秀眉微蹙,顯然維持這種淨化需要持續消耗心力。
    林星辰則感受截然不同。這片混亂、無序、充滿死亡與負麵能量的環境,竟然讓他體內的混沌符文產生了一絲……愉悅的悸動?仿佛魚兒回到了熟悉的水域。那無處不在的混亂規則碎片,對他而言不再是阻礙,反而像是可供解析和吸收的養料。他周身的混沌領域自主地微微擴張,貪婪地、卻又極其謹慎地,捕捉、吞噬著那些對他有益或者可以“歸元”的雜亂能量與信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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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抵達荒古魂獄外圍區域,坐標鎖定734號陸塊,預計航行時間,四十七標準分。” 艦橋傳來駕駛員冷靜的聲音。
    “啟動全頻段隱匿模式,釋放‘靜默信標’,屏蔽常規探測。能量護盾提升至百分之七十,重點防禦精神侵蝕與規則扭曲效應。” 燼的聲音通過艦內通訊響起,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
    星艦表麵的符文依次亮起,一層水波般的漣漪蕩開,整艘“逐星者”號的存在感驟然降低,仿佛融入了背景的混亂之中,悄無聲息地朝著目標陸塊駛去。
    航行途中,並非一帆風順。
    一塊如同山嶽般巨大的、表麵布滿尖銳結晶的陸塊碎片,毫無征兆地從側前方撞擊而來!其速度極快,軌跡更是受到周圍紊亂引力場的影響,詭異莫測。
    “左舷規避!能量偏轉力場最大!” 燼的聲音依舊冷靜。
    “逐星者”號猛地一個側傾,艦體表麵爆發出強烈的偏轉光芒,險之又險地與那巨大碎片擦身而過。碎片上幾根尖銳的結晶刮擦在護盾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留下幾道短暫存在的能量蝕痕。
    “檢測到高濃度‘怨念聚合體’接近,形態不定,具有強精神汙染特性!” 技術專家“鑰”發出警告。
    舷窗外,一團如同沸騰的黑色瀝青、表麵不斷浮現出痛苦扭曲麵孔的能量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星艦撲來。它散發出的精神波動,充滿了絕望、瘋狂與毀滅的欲望,直接衝擊著艦內所有生靈的意識。
    蘇夢瑤立刻雙手結印,月華之力如同水銀瀉地,化作一個籠罩整個休息室的純淨光罩,將那令人作嘔的精神汙染牢牢擋住。光罩與那怨念波動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月華之力明顯在消耗,但效果顯著。
    而那兩名研究院的成員,雖然身上有防護符文亮起,但臉色依舊瞬間變得蒼白,眼神出現了一絲恍惚。
    就在這時,林星辰抬了抬眼,看向舷窗外那團令人不適的能量聚合體。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心念微動,一縷無形無質、卻蘊含著“歸元”意境的混沌之力,如同觸須般穿透了艦體護盾並未引起護盾報警),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團怨念聚合體。
    沒有爆炸,沒有光芒。
    那團足以讓尋常神級強者頭疼的怨念聚合體,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劇烈地扭曲、收縮了一下,然後……無聲無息地消散了,其構成的核心怨念與能量,被那縷混沌之力瞬間分解、同化,反而補充了林星辰一絲微不足道的消耗。
    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除了林星辰自己,以及一直分心關注著他的燼燼的銀灰色眼眸驟然收縮了一下),以及感知敏銳的蘇夢瑤她驚訝地看了林星辰一眼),其他人甚至沒反應過來那威脅就已經消失了。
    “威脅……解除了?” 研究員琉光晃了晃腦袋,有些茫然地看著恢複平靜的舷窗外。
    “可能是自行消散了,魂獄內的能量造物極不穩定。” 墨辰推了推眼鏡,給出了一個合理的推測。
    燼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星辰休息室的方向,沒有點破,隻是沉聲道:“保持警惕,魂獄內危機四伏,任何異常都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小插曲過後,航行似乎順利了一些,但那種無處不在的壓抑感和偶爾出現的空間褶皺、能量亂流,依舊讓除了林星辰和燼之外的所有人神經緊繃。
    蘇夢瑤持續維持著月華淨化,林星辰則如同一個沉默的黑洞,不斷吸收、解析著外界的環境信息。他感覺到,眉心的深淵道標,在進入這片區域後,似乎……活躍了一絲?仿佛回到了某種“故鄉”,與這片死亡之地的某種本源產生了微弱的共鳴。這感覺讓他警惕,也讓他對那道標與荒古魂獄,乃至與深淵的關係,有了更深的猜測。
    終於,“逐星者”號緩緩減速,懸浮在了一塊巨大、荒涼、形狀極不規則的破碎陸塊前方。
    734號陸塊。
    它就像一顆死去的星辰殘骸,通體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鐵灰色,表麵溝壑縱橫,布滿了巨大的撞擊坑和深不見底的裂穀。陸塊表麵彌漫著一層稀薄的、帶著腥甜氣息的暗紅色霧氣,隱隱能聽到從霧氣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仿佛億萬亡魂哭泣的低語。
    “已抵達目標陸塊。外部環境掃描中……大氣成分複雜,含高濃度惰性塵埃與精神毒素……重力場紊亂,部分地區存在超重或失重現象……地表檢測到多處高強度能量反應,與任務目標‘寂滅黑刃’及‘淵核’特征部分吻合,但信號受到強烈幹擾,無法精確定位……”
    艦橋不斷傳來掃描數據。
    “準備登陸。” 燼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執行標準探索隊形。林顧問,蘇夢瑤,請隨我一同行動。你們的任務,是協助識別和應對可能出現的、超出常規的危險。”
    “逐星者”號尋找了一處相對平坦的區域,緩緩降落。艙門開啟的瞬間,一股更加濃鬱、混雜著腐朽、死亡和瘋狂意味的氣息,伴隨著那無處不在的扭曲低語,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湧了進來!
    即使有艦內環境係統的過濾,這股氣息依舊讓除了林星辰和蘇夢瑤外的所有人呼吸一窒。
    林星辰深吸了一口這外界的氣息,混沌符文微微發熱,將這充滿負麵能量的空氣也視作了一種可吸收的“資源”。
    蘇夢瑤則全力催動月華之力,皎潔的光輝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在汙濁的泥潭中撐開了一片淨土,勉強驅散了登陸艙附近的汙穢氣息與精神低語,讓隊員們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燼第一個踏出艙門,暗銀色鎧甲在陸塊黯淡的光線下泛著冷硬的光澤。他手中握著一柄造型簡潔、卻蘊含著恐怖切割力的星光長刃,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林星辰和蘇夢瑤緊隨其後。
    腳踩在鬆軟、仿佛由骨粉和塵埃混合而成的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抬頭望去,是扭曲、色彩怪異的天空,看不到熟悉的星辰。遠處,暗紅色的霧氣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那亡魂的低語仿佛就在耳邊縈繞。
    荒古魂獄,他們來了。
    而與此同時,在林星辰的感知中,眉心那枚沉寂的深淵道標,再次傳來了清晰無比的指向性悸動,如同一個無形的箭頭,遙遙指向這片陸塊的深處,那暗紅色霧氣最為濃鬱的方向。
    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等待著“混沌”的到來。
    第七卷第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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