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背叛的星痕與混沌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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燼的厲喝在死寂的褻瀆神廟前回蕩,帶著凜冽的殺意,如同冰冷的星辰之矛,刺向那片高位廢墟的陰影。
回應他的,並非想象中的敵人突襲或狡詐的辯解,而是一片詭異的寂靜。那縷被捕捉到的惡意窺探感,在暴露的瞬間便如同被驚動的毒蛇,迅速收斂、隱匿,仿佛從未存在過。隻有荒古魂獄那永恒的背景噪音——亡魂的低語、空間的哀鳴——依舊頑固地填充著每一寸空氣。
但這片寂靜,反而更讓人感到不安。
星痕之刃的隊員們反應極快,盡管大多帶傷,依舊在瞬間重新組成了防禦陣型,盾的塔頓在地,鋒與芒的武器指向可疑方位,鑰的探測器全功率運轉,愈的治愈星光籠罩著傷勢最重的蘇夢瑤和林星辰盡管林星辰似乎並不需要)。
林星辰那雙異色的眸子——左眼暗灰,右眼銀灰——平靜地注視著那片陰影。他的混沌感知如同無形的蛛網,細細密密地鋪陳開去,捕捉著任何一絲能量的漣漪與規則的異常。吞噬了“淵核”與“寂滅黑刃”的部分本源後,他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和……具有“侵略性”。他能感覺到,那片陰影處的空間結構有極其細微的、人為擾動後殘留的痕跡,帶著一絲熟悉的星辰之力,卻又混雜著令人不快的、與周圍環境同源的死寂與汙濁。
“信號源消失……無法鎖定。對方有極強的反偵察手段。” 鑰的聲音帶著挫敗感。
“不是深淵造物,也不是魂獄本土的扭曲生命。” 墨辰研究員分析著探測器最後捕捉到的微弱能量頻譜,“其能量簽名……帶有星靈議會技術體係的特征,但……被某種東西汙染或偽裝了。”
議會技術體係?被汙染?
燼的銀灰色眼眸中寒光一閃,一個極其不願相信,卻又無比符合邏輯的猜測浮上心頭。他猛地轉頭,視線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自己身後的幾名隊員。
也就在他轉頭的這個瞬間!
異變再生!
一直沉默地站在隊伍側後方,負責技術支援與探測的“鑰”,以及他身旁看似正在為他提供能量支持的醫療兵“愈”,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一絲決絕與瘋狂的赤紅!
“為了……真正的進化!”
鑰發出一聲扭曲的嘶吼,他手中那台原本用於探測的精密儀器,其核心猛地過載、爆發出刺目的、不穩定的猩紅光芒!一股混亂、暴戾、充滿了自毀傾向的能量波動瞬間席卷開來!這根本不是探測儀,而是一個偽裝成儀器的……高能炸彈!
而“愈”則雙手猛地拍向地麵,她掌心湧出的不再是溫和的治愈星光,而是粘稠的、如同瀝青般的黑暗能量!這能量帶著強烈的腐蝕與禁錮特性,瞬間化作數條漆黑的鎖鏈,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分別纏向近在咫尺的燼、以及剛剛經曆吞噬、氣息尚未完全平複的林星辰和蘇夢瑤!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來自於並肩作戰的“同伴”的背叛,遠比任何明處的敵人更加致命和令人心寒!
“你們!” 燼的怒吼中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震怒與暴烈的殺意!他幾乎是憑借本能,星光長刃反手疾斬,璀璨的劍罡如同新月般掃向纏繞而來的黑暗鎖鏈,同時身體極力向後爆退!
但“愈”的攻擊太過突然,距離太近!那黑暗鎖鏈蘊含著某種詭異的、專門針對星辰能量的侵蝕特性,竟然在與星光長刃碰撞的瞬間,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而上,極大地遲滯了燼的動作和力量運轉!
而鑰手中那過載的“儀器炸彈”,猩紅的光芒已經膨脹到了極致,毀滅性的能量即將爆發!一旦引爆,如此近的距離,足以將整個小隊,連同這片神廟遺跡一同化為飛灰!
“鋒”和“芒”目眥欲裂,想要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蘇夢瑤剛剛經曆苦戰,力量耗盡,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背叛與絕殺,隻能下意識地凝聚起最後一絲微弱的月華,試圖擋在林星辰身前。
然而,有一個人,比所有人的反應都快。
就在鑰眼中閃過赤紅、能量開始異常的刹那,林星辰就動了。
他仿佛早已預料,或者說,他那蛻變後的混沌感知,比任何探測器都更早地捕捉到了這兩人靈魂深處那被掩蓋的、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惡意”與“混亂”。
麵對纏繞而來的黑暗鎖鏈,他甚至沒有閃避。
他的右眼——那融合了“寂滅黑刃”部分本源的銀灰色眼眸——隻是淡漠地瞥了一眼。
嗡!
一股無形無質,卻仿佛能令萬物歸於終末的“寂滅”意蘊,以他為中心,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那幾條蘊含著強大腐蝕與禁錮力量的黑暗鎖鏈,在接觸到這股意蘊的瞬間,其內部的結構、能量、乃至其“存在”的概念,都遭到了根本性的否定與抹除!它們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鉛筆痕跡,就那麽突兀地、徹底地……消散了。沒有碰撞,沒有抵抗,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與此同時,他的左手抬起,對著那即將爆炸的、散發著毀滅猩紅光芒的“儀器炸彈”,五指微張,然後……輕輕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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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物理意義上的握住,而是空間的掌控,能量的馴服!
一股強大而詭異的“混沌力場”瞬間籠罩了那團不穩定的猩紅能量!這力場並非簡單地壓製,而是以一種超越常人理解的方式,強行“修正”了其內部狂暴的能量運行軌跡,將其從一場毀滅性的爆炸,扭曲、轉化成了……一次短暫而劇烈的能量噴發!
“噗——!”
如同被紮破的氣球,那團猩紅能量發出一聲沉悶的泄氣聲,化作一股混亂的能量流,衝向高空,然後被魂獄紊亂的規則迅速同化、消散,除了引起一陣不大的能量風暴外,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破壞。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從背叛發生,到林星辰以匪夷所思的手段輕描淡寫地化解危機,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現場一片死寂。
鑰和“愈”臉上的瘋狂與決絕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駭與茫然。他們無法理解,他們精心準備、誌在必得的絕殺,為何會被如此輕易地、以一種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瓦解?
燼掙脫了那已然消散的鎖鏈殘餘影響,銀灰色的眼眸中燃燒著足以焚毀星辰的怒火,他死死地盯著那兩個叛徒,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淵:“‘影蝕’!你們竟然投靠了‘影蝕’?!”
“影蝕?” 林星辰微微挑眉,這個名詞他似乎在星語者零碎的記憶信息中看到過,是一個潛伏在秩序陣營內部、信奉深淵與混沌一種扭曲的、傾向於毀滅的混沌)、致力於“顛覆現有秩序”的極端秘密組織。星靈議會內部,竟然也早已被其滲透?
“為了……更偉大的混沌……腐朽的議會……終將……” 鑰似乎還想說什麽,但他的眼神驟然變得空洞,身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般軟倒在地,氣息瞬間斷絕。旁邊的“愈”也是如此,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生命體征。
“靈魂禁製……” 墨辰臉色難看地檢查了一下,“他們被種下了最高級別的靈魂枷鎖,一旦任務失敗或身份暴露,就會立刻啟動,湮滅靈魂,防止搜魂。”
線索,似乎就在這裏斷了。但那雙在暗處窺探的眼睛,以及這兩個叛徒的突兀自毀,無不昭示著,一個更深的陰謀正在圍繞著他們,圍繞著林星辰展開。
燼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怒火與挫敗感。他走到林星辰麵前,看著他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異色眼眸,沉聲道:“……多謝。”
這一次的感謝,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多了幾分沉重與複雜。若非林星辰,他們此刻已然全軍覆沒。而林星辰展現出的那種完全超出星靈議會力量體係認知的手段,更是讓他心中警鈴大作,同時也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不必。” 林星辰淡淡道,目光卻投向遠方,那片暗紅色霧氣的深處,“他們的目標,似乎不僅僅是我們。”
隨著他話音落下,眾人才感覺到,腳下的734號陸塊,似乎正在發生某種緩慢而持續的變化。那彌漫在空氣中的亡魂低語,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具有指向性,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正在向著陸塊的某個核心區域匯聚。遠處,那些扭曲的空間褶皺也變得更加活躍,隱隱有某種龐大的意誌,正在從長久的沉眠中,緩緩蘇醒。
是之前構裝體的戰鬥驚動了什麽?還是……這本身就是陰謀的一部分?利用他們的戰鬥,來達成某種更深層的目的?比如,喚醒某個沉睡在魂獄深處的、更加恐怖的存在?
“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琉光研究員看著手中瘋狂報警的環境監測儀,聲音發顫,“整個陸塊的負麵能量活性正在指數級攀升!空間錨點也開始變得極其不穩定!再不走,我們可能會被永遠困在這裏,或者被即將蘇醒的東西撕成碎片!”
燼臉色鐵青,看了一眼地上兩名叛徒的屍體,又看了一眼狀態莫測的林星辰和虛弱的蘇夢瑤,果斷下令:“放棄後續探查,全員立即返回‘逐星者’號!啟動緊急撤離程序!”
小隊迅速集結,向著來時的方向快速撤離。氣氛比來時更加凝重和壓抑。同伴的背叛,暗處的窺伺,魂獄的異動,以及林星辰那愈發深不可測的力量……一切都像沉重的陰雲,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林星辰跟在隊伍中,左眼暗灰,右眼銀灰,平靜地掃視著周圍愈發詭異的環境。他能感覺到,眉心的深淵道標,此刻正傳遞來一種混合著興奮與急切的波動,仿佛在催促他,前往那正在蘇醒的、陸塊核心的方向。
是陷阱?還是機緣?
混沌的前路,從來都是危機與造化並存。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冰冷而決絕的弧度。
第七卷第1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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