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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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涯子屏息凝神,借著幽暗光影悄然靠近。待看清魔王傲寒的瞬間,他瞳孔驟縮,脊背頓時竄上一股寒意——那赤裸的上身竟布滿密密麻麻的眼睛。這些詭異的眼睛各司其職:有的謙卑地仰視黑霧,有的掃視下方群魔,更有甚者正打量著石窟岩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隻眼睛都透著不同的情緒:或驚恐,或狂喜,或陰鬱,或暴戾......上百種眼神交織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這魔王生得極為恐怖:頭顱生著犀角般的犄角,樹皮般的肌膚下青筋暴起,扭曲的麵容上獠牙外突。脖頸處粉紅的喉結隨著呼吸顫動。青黑色的血管在皮下虯結暴起,十指利爪泛著幽光,足有常人手掌般長。真涯子注意到,即便凶悍如斯,魔王在魔尊麵前也戰戰兢兢,與底下眾魔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查得如何?黑霧中傳來混濁的回響。魔王立即俯首:啟稟三位師叔,那道士確實帶著邪物,就藏在丹田處。黑霧中傳來質疑的悶哼,魔王連忙補充:十大魔將在柳二娘酒肆與他照過麵,可惜都是群廢物。多虧老朋友通風報信,小侄才知此人正在尋找萬魔涯。
    來了多久?魔君聲音陡然尖銳。剛過半個時辰,正恭候著您的召見。魔王說著諂媚地湊近黑霧,三位師叔請隨我來......真涯子心頭劇震——對方不僅知曉他的目的,連他前往極南之地的行蹤都被那個神秘的老朋友盡收眼底。想必此人早就潛伏在酒肆暗處多時。
    此刻三位魔君既知他身懷映魔寶鏡,必是為玉鑰而來。真涯子暗忖:雖敵明我暗,但單看魔王那畢恭畢敬的模樣,便知這三個老魔頭何等凶殘,更遑論還有無形無相的心魔潛伏。硬拚絕非上策。眼下唯有伺機突襲,奪鑰即走。這轉瞬即逝的良機,決不能錯失。打定主意後,他悄無聲息地尾隨而去......
    幽深的洞窟內陰風呼嘯,詭異的黑霧在岩壁間遊走,腳下黏膩的腐土散發著刺鼻腥臭。真涯子屏息凝神,遠遠尾隨在魔眾身後。當穿過這段濕滑陰森的甬道,前方灰褐岩壁漸漸幹燥,寒意也消退幾分。他暗自驚詫:這魔界構造當真詭譎——方才明明垂直下行了數百丈,此刻竟又折返沿著陡峭斜坡向上攀行。
    耳畔忽聞風聲嗚咽,真涯子心頭微動:莫非已至山腹中空處?不多時,待轉過一道天然石屏,再行片刻,竟已穿出洞穴!抬眼望去,豁然開朗的絕壁赫然入目。隻見數百丈高的天然絕壁拔地而起,四周峭壁如削,頭頂便是魔界若隱若現的結界光幕泛著幽光。
    真涯子頓時恍然——此地正是魔界總壇萬魔崖!原來這萬魔崖地勢奇絕,尋常魔眾都蟄伏在山腳溶洞之中。若無魔君引路,任誰也無法找到這條九曲十八彎的隱秘通道。難怪尋常魔眾罕至,原來總壇藏在這般險要之處。
    正思忖間,前方暗紅色大殿突然傳來刺耳的混響怪笑聲:正是此物!待本尊合體功成,即刻殺往青丘穀!那姓白的還有個幫手在替咱們賣命......
    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真涯子聞言如遭雷擊。難道他與白仁前輩半月來的謀劃,早已被三魔君洞悉?他們竟要奪取鳳羽神劍,借合體之力直登仙途?此刻三魔頭得意忘形,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待其合體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不容遲疑,趁三魔忘形之際,真涯子驟然暴起。殿內黑霧翻湧的刹那,刺耳笑聲未絕,一道裹挾著九天雷霆之力的紫金劍芒已破空而至。劍鋒匯聚九天雷法之威,玄紫神功與九雷真訣交融激蕩,刹那間迸發出撕裂天地的璀璨劍芒。
    耀目劍氣同時又裹挾著九幽慟的毀滅之力轟然斬落,魔王傲寒連慘叫都未及發出,四肢便被狂暴氣浪撕成碎片,最終化作一縷黑煙倉皇遁逃。岩壁上未散的雷光仍在劈啪作響,映照著真涯子凝重的麵容——這場生死博弈,方才揭開序幕。
    真涯子俯身拾起那枚靜靜躺在地上的玉鑰,四周散落著黑白灰交融的粘稠殘骸——想必這就是三魔君隕落後的本體。他迅速將玉鑰收入懷中,正欲抽身離去,三丈開外卻驟然湧現一團劇烈旋轉的黑霧。
    那黑霧淩空九尺,翻湧間夾雜著毀天滅地的戾氣,血紅色的光點如星辰般閃爍其間,如同惡鬼睜眼,又似幽冥燈籠高懸。暗紅血絲與閃電交織纏繞遊走於黑霧其間。真涯子瞳孔驟縮,正欲出手,霧中突然炸開一聲仿佛穿越亙古的低沉嘶吼:人類?這聲質問尚未消散,更凶戾的咆哮接踵而至,那聲音不容置疑地宣告:東西,和命——留下……
    真涯子心頭劇震: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太古心魔?那無形無相的精神汙染之源?刹那間真涯子催動起玄極門至高功法,九天雷法如九天銀河倒掛,挾著玄紫神功的劍氣如怒龍咆哮而出,九幽慟與驚雷變如疾風驟雨般接連而至,驟然間陣陣強橫劍氣如萬馬奔騰,轟鳴著炸於黑霧中心……然而那心魔卻穩如泰山,堅如磐石,宛若不死之身。
    電光石火間,真涯子袖中又同時迸射出七道玄極秘法。豈料黑霧依舊巋然不動,恍若亙古魔嶽。真涯子咬破舌尖,玄紫神功與九雷真訣交織成劍網,九幽慟與太乙驚雷變接連再次轟出。可那魔物竟似不死不滅,任他萬般手段皆如泥牛入海。
    危急關頭,忽見黑霧中血眸暴閃,自心魔眼中驟然迸射兩道裹挾著閃電與血絲的毀滅黑氣螺旋轟來。就在黑氣距胸口僅三寸之際,真涯子丹田處的映魔寶鏡轟然間爆發出耀目青光。一道光波破體而出直擊心魔麵門,另一道化作青罡結界護住周身。伴隨著震天巨響,真涯子仍被餘波如斷線紙鳶般震的倒飛出數十丈,撞碎山岩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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