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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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涯子正待追擊,白仁突然喝止:且慢!劍鋒應聲而止。隻見那白仁上前一步,冷笑道:老友既至,何必藏頭露尾?黑霧中唯見一對猩紅血目似毒蛇吐信,陰冷掃視眾人。白仁步步緊逼:三載雲遊歸來,連故人都不敢相見?黑霧明顯一顫,繼而爆發出刺耳獰笑:桀桀桀...好個老狐狸!
    胡義倒吸涼氣:柳信?黑影怪笑更甚:兩隻老狐狸眼力倒是不差!真涯子心頭劇震——難怪近日總覺如芒在背,原來魔界傳聞中的神秘人竟是此獠?想必其早與魔界暗中勾結,就等著坐收漁利?還有那怪界之神秘黑衣人,莫非也是此人?……若當真如此,這老賊往來穿梭於各界通風報信,也當真夠難為他了……
    未及質問,柳信已陰惻惻開口:小子,識相的話就乖乖交出來!黑霧中伸出枯爪般的五指,凶殘戾氣登時暴漲三丈……
    真涯子冷眼瞧著這老匹夫上躥下跳的模樣,心中暗哂此人不僅滿腹陰謀,可謂是機關算盡。為達目的四處鑽營,竟還癡心妄想登仙證道。殊不知那些魔王魔尊哪個不是凶殘暴戾之輩?就憑他也想分一杯羹?更可笑的是,這廝竟敢大言不慚地索要寶物?莫非柳族之人都是這般眼盲心瞎?盡是些個有眼無珠之輩?
    他忽而展顏一笑,故作茫然道:不知前輩要晚輩交出何物?
    眾人隻見方才還怒發衝冠的真涯子,轉眼間竟換了副麵孔,與之前完全判若兩人。不由皆麵麵相覷。柳信暴躁地跺腳:少裝糊塗!真涯子卻擺出委屈神色:晚輩實在不知,不如...請前輩明言?待我等商議過後,再決定給還是不給。
    這番戲謔之言惹得眾人忍俊不禁,白菲菲更是火上澆油:柳前輩不說清楚,誰知道您要什麽呢?柳信被噎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地結巴道:當、當然是這道士手裏的東西!
    莫非是這個?真涯子晃了晃手中長劍,故作恍然。見對方急不可耐地點頭,正是!柳信瞬間挺直腰板。真涯子瞪大眼睛故作驚訝狀:前輩要劍作甚?
    柳信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白菲菲突然拍手笑道:我明白啦——柳前輩定是想借神劍以登仙途!
    柳信惱羞成怒道關你屁事?
    是又如何!柳信周身驟然爆發出駭人殺氣,麵目猙獰道:今日若不交出來,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
    真涯子佯裝畏懼,驚慌地後退半步:那...那就給前輩吧。話音未落,長劍脫手而出。柳信飛身接住,狂笑方起卻戛然而止——劍鞘中空空如也。你敢戲弄老夫?柳信暴怒反撲,卻被白仁閃身攔住。
    白仁沉聲道:老朽說過,不勞道長動手。他死死盯著柳信,倒有一事請教,去年中秋夜,我狐族那幾個弟子,可是你下的毒手?
    不過幾隻狐狸崽子罷了!柳信獰笑承認,正是老夫親手了結……
    胡義忽然捏著鼻子扇風:我說怎麽這麽臭,原來是你這老東西滿嘴噴糞!眾人哄笑間,白仁眸中目光一凜:那月前黃仙墳外數十路高手伏擊老夫...想必,也是閣下手筆?柳信聞言癲狂大笑:隻怪那群廢物不中用,竟讓你這老東西逃出生天!
    白仁怒極反笑:今日你孤身前來奪劍,莫非活膩了?還是說...話音未落,柳信袖中突然迸出滾滾黑霧直衝雲霄,刹時間魔氣翻湧遮天蔽日。他仰天長嘯:恭迎三位魔尊現身!
    眾人此時方知此賊乃是那魔界爪牙,那魔界黑衣人赫然便是他!此刻正要喚來主子坐收漁利。殊不知那三位魔尊早已灰飛煙滅,鳳羽神劍的封印更是紋絲未動。眼見柳信接連呼喚無果仍不死心,那癲狂模樣活像條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
    白仁前輩寒芒驟閃,沉聲道:既如此,那便留下性命吧……話音未落,一道驚天白虹已貫空而出驟然劃破長空。真涯子隻見眼前光華大盛,那柳族大仙柳信尚未來得及動作,便被這道摧枯拉朽的劍氣當頭劈下——
    待刺目光芒散去,眾人駭然發現,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柳族大仙,竟已被白仁一劍生生劈作兩半。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人身已化作一條斷成兩截的漆黑巨蟒,腥臭的黑血在地上蜿蜒成河。真涯子倒吸一口涼氣,對這位前輩的修為又敬重三分……
    眾人見白仁震怒,千年修為爆發出驚天威勢,無不駭然。白仁冷眼掃過柳信殘軀,冷冷地道這孽障偽裝多年,倒是演得一手好戲。他頓了頓,又道:柳信雖道法平平,卻心腸歹毒,今番竟大言不慚前來向道長索要神劍!方才老朽能一擊斃命,不過是他分神和輕敵所致,這孽障以為老夫仍是三百年前那般修為。
    真涯子等人暗自心驚,皆知白仁此言過謙。柳族之長豈是泛泛之輩?隻是那孽障終日沉迷陰謀詭計,道法造詣自然不及心懷蒼生的白仁。這位隱世高人平日不顯山不露水,今日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僅用一招便誅滅強敵。這般威勢令真涯子與白菲菲瞠目結舌,就連形影不離的胡義也未曾料到,自己這位兄長竟有如此通天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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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涯子驀然想起白菲菲說過的話:兩百年前救下白仁時,他竟是醉酒後跌入獵戶陷阱?方才如此神通道法,豈會因醉酒就困於人間陷阱?正思索間,胡義似有所覺,關切問道:道長為何麵露疑色?真涯子遂道出心中困惑。
    白仁聞言長歎:公子有所不知。非是老朽貪杯誤事,實乃我狐族兩大禁忌:一不可在人間妄施法術,二來...他聲音微頓,當時正值渡劫關頭,法力盡失。若非公子相救,老朽早已...
    真涯子恍然大悟。見白仁仍滿懷感激,他溫言道:前輩不必掛懷。眾人繼續前行,暮色中各自沉默,唯有腳步聲回蕩在通往青丘穀的山徑上。
    夜色漸深,眾人默然返回青丘穀。宴席散後,真涯子歸心似箭。麵對眾人挽留,他直言道:待取得斬因果,即刻便回。眾人見他心意已決,隻得作罷,而後皆各自懷著複雜心緒回到居所。
    夜深人靜,真涯子回到微露閣,在榻上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尋找玉鑰的種種場景,又想到正魔兩道對斬因果的覬覦。但轉念一想,據掌門與諸位師叔推測,此物多半仍在玄極門中。想到這裏,心中又稍感寬慰。他暗自決定,天一亮便啟程返回。
    輾轉反側間,眼前全都是若曦那如花笑顏,想到若曦,真涯子心頭便一陣刺痛。
    思念如潮水般湧來。若曦的身影在心頭縈繞不去,真涯子不知度過了多少個這樣泣血錐心的日夜。這份思念始終都如影隨形。就在他心緒翻湧之際,餘光忽然瞥見書桌角落似有異物。好奇心驅使真涯子翻身下了床榻,待走近前細看,竟是一杆狼毫筆……
    當他拾起細看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筆杆上赫然刻著傳林·晨曦四字!真涯子渾身劇震,這分明是在幾日前的夢中若曦所提起的定情信物……
    可記憶中筆杆上分明刻著真涯·若曦四字啊!怎麽回事?這、這究竟是……
    這與他夢中給若曦的定情信物上的真涯·若曦截然不同。真涯子瞳孔驟縮,呼吸為之一窒,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真涯子僵在原地,腦海中不斷閃回那支夢中出現的狼毫筆——那分明是真涯·若曦的筆……記憶的碎片突然間拚接完整:若曦在夢中咬了他一口,驚醒後他遍尋不到的那支筆,原來當時就滾落在地。可如今握在手中的,卻是刻著傳林·晨曦的筆……
    等等!一個可怕的念頭猛然擊中他。桃兒姑娘昨日救他時,不也喚他傳林?難道……難道自己前世真的是……
    自己竟是傳林?真涯子呼吸急促,臉色煞白的僵立在地,手裏緊緊地攥著那一杆刻著傳林·晨曦的筆……
    渾然不覺自己何時回到了床榻,更未察覺那支狼毫筆已悄然藏入懷中。紛亂的念頭如潮水般湧來:若自己前世真是傳林,與桃兒姑娘又有何淵源?這筆莫非是若曦感知他的思念,特意從梵音幻境托夢相贈?
    連日奔波與重傷初愈的疲憊終於擊垮了他緊繃的神經。在昏沉睡去前,他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告誡自己:
    夏老前輩所贈之鸞鳳棲林圖卦象所示——唯有手持鳳羽神劍這把“靈鑰”,方能將梵音幻境人道層困若曦之地之法陣開啟,如此方能與若曦團聚……當務之急乃是尋得那斬因果,以取得鳳羽神劍。待救出若曦,所有謎團自會迎刃而解……
    晨光初現,山間的鳥啼與晨風將真涯子從淺眠中喚醒。他踏著沾濕衣角的露珠,快步穿過總堂外的鬆林——昨日已與眾人作別,離開人間四十餘日,此刻歸心似箭。玄極門的一景一物在腦海中愈發鮮活:自幼成長的師門,恩師明鏡慈祥的麵容,天行健師兄爽朗的笑聲,還有那些朝夕相伴的同門身影……
    思緒翻湧間,梵音幻鏡中若曦受苦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他的心驟然揪緊。曆經千難萬險卻仍未取得鳳羽神劍,這份遺憾如鉛塊般壓在心頭。但林棲山卦象已明示:唯有斬因果,配合玉鑰,方能解開鳳羽神劍之封印!
    而此刻,那斬因果極可能就在玄極門中。一念及此,真涯子眼中燃起熊熊希望之火——隻要在師門尋得那斬因果之後,便能即刻解救若曦!他再也按捺不住,青光一閃,如流星般劃破蒼穹,直向人間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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