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笑眯眯的抬手，然後在顧昭腦袋上用力揉來揉去，像是搓一隻炸毛的小貓咪，“好了，喝你的孟婆湯去吧。”
    要知道白無常和黑無常身高差不多有兩米多，這還是他們化作人形的樣子。
    如果是真正的鬼神體……那更是大的沒邊了。
    一米七的顧昭對比起來，竟然也顯得矮不少，黑白無常就像是兩個哥哥一般，對待顧昭帶有幾分特殊的親昵。
    這特殊的親昵顧昭可能沒什麽感覺，以為黑白無常就是這樣。
    可是作為黑白無常幾千年同事的孟婆……卻知道這顯然不怎麽正常。
    她臉上帶著笑容，看向顧昭的眼睛裏卻閃過一抹深思。
    而顧昭此刻正接過孟婆遞給她的孟婆湯版百香果雙響炮，然後猛猛大喝一口。
    咕嚕咕嚕！
    酸甜可口，冰冰涼涼，還有脆脆的百香果子。
    沉迷喝果茶的顧昭懶得搭理白無常，隻道，“別把我發型弄亂了！”
    顧昭一臉嚴肅的喝著孟婆亭，語氣鏗鏘，“頭可斷，發型不能亂！”
    要是她投胎的時候發型太醜了怎麽辦？
    黑無常抽了抽嘴角，“你投胎出來，在肚子裏也是個小禿子。”
    顧昭幽幽抬頭，“我要舉報你人參公雞。”
    黑無常冷笑，“我還燕紫百味雞呢。”
    顧昭默默摸了把肚子，覺得自己有點饞了。
    於是她幾大口喝完手裏的孟婆湯，然後拍拍手幹脆道，“走吧，吉時已到，該投胎了！”
    白無常無奈，“你以為成親呢？還吉時已到……”
    他這話說完，黑黝黝的地府天邊，竟然真的露出幾縷霞光來。
    白無常一怔，似乎低聲說了什麽，顧昭還沒來得及問，就看到白無常抬手輕輕抹了一下她的眼睛。
    隨後，她便感覺到意識一片昏沉，眼前人影模糊，整個人跌落進三途河中。
    河水滾滾，顧昭似乎沉入河底，消失不見。
    等到顧昭完全消失，孟婆才慢悠悠的抽著自己憑空出現的一支白玉水煙，斜睨著眼睛掃向黑白無常。
    “謝必安、範無咎，你們搞什麽東西？從哪裏拐來的小姑娘……你們態度不對勁。”
    黑無常，也就是範無咎沒說話，隻是挑眉，示意孟婆看向天邊的霞光。
    而白無常謝必安則眼神複雜的看著三途河水，輕聲道，“顧昭是十世善人的命格，這一世本來應該幸福順遂、十全十美……”
    但是隨著人口老齡化現象越來越嚴重，每年死的人越來越多，各種地府牛馬實在是不堪重負，因此免不得會出現工作失誤。
    而像顧昭這種尊貴命格的人，負責的自然就是謝必安和範無咎了。
    結果他倆工作失誤，讓顧昭這輩子投胎錯了，等兩人意識到問題的時候，顧昭已經投胎了。
    於是黑白無常一合計，幹脆偷摸把還在娘胎裏的顧昭的魂撈出來，他倆隨身攜帶，用自己的力量滋養顧昭的魂魄。
    這麽一待，就是17年。
    沒錯，顧昭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她每天晚上睡著之後，就會靈魂出竅，被帶在黑白無常身邊。
    她那時候是一顆毛茸茸的白色小球，隻有本能，活潑又鬧騰。
    跟在桀驁又話少的黑無常身邊時，顧昭小球最喜歡把自己盤在範無咎腦袋上，讓威嚴的範無咎大人頭頂一顆球，又嚇人又帶著點詭異的萌感。
    而跟在經常笑眯眯、接人待物都極其溫和有禮的白無常身邊時……顧昭小球則懶成一攤球餅，走到哪都要被白無常捧在手心裏。
    黑白無常有時候一起出任務，就一起帶著顧昭小球，如果分開出任務，就讓顧昭小球自己選。
    還在顧小昭同學非常會端水，即使是小球狀態，也堅定的選擇黑無常一天，白無常一天的公平作息……
    17年夜夜相伴，無論是謝必安還是範無咎，對顧昭都難免培養出了不淺的感情。
    冷不丁把這鬧騰的小姑娘送走，黑白無常心裏竟然生出幾分不舍。
    “罷了”，謝必安搖搖頭，“以後總有再見的時候。”
    範無咎頷首，“你給她的金手指塞過去了嗎？”
    謝必安笑眯眯道，“塞了，到底能抽出什麽金手指，就要看她自己了。”
    ……
    而另一頭，顧昭再次恢複意識，就感覺一陣白光閃過，她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覺得自己被人抓著腳拎起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小公主，五斤三兩！”
    顧昭乍一被薅出來，還有點懵逼呢，因為她覺得自己聰明的大腦似乎遭到了重創，被擠的變形了。
    實際上也真的變形了，整的像是章魚似的，連顧昭的親媽白惜月女士都忍不住笑出來。
    “怎麽腦袋成這樣了？”
    聽著一圈大人笑話自己的聰明大腦袋，顧昭氣鼓鼓。
    此刻她光著屁股蛋，被助產士拎著小短腿倒起來，像拎著個小玩具一樣檢查。
    顧昭實在是覺得難為情，她沒有在別人麵前光屁股的癖好啊！雖然她現在隻是個小嬰兒，但是屁股涼颼颼的感覺真的很怪好嗎！
    然而她還沒做什麽反抗呢，就聽到助產士疑惑道，“咦，怎麽不哭？”
    顧昭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等等——不是吧！
    果然，隻聽“啪”的一聲，顧昭的屁股蛋上就挨了一巴掌。
    痛，又羞恥。
    顧昭根本控製不住，生理反應下，她扯著嗓子就嗷嗚嗷嗚的哇哇哭起來。
    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這輩子還沒被人打過屁股。
    然而實際上，顧昭這嬰兒身體精力相當有限，她還沒哭幾秒呢，就哭著哭著，聲音逐漸減弱……最後直接睡著了。
    “夫人！小小姐真的好漂亮。”
    一整個私人vipppp產房裏，兩個產科醫生＋五個護士＋十個助產士待產。
    人手足夠多，所以顧昭生下來之後，檢查做的飛快。
    確認健康之後，就由一個助產士抱著睡的香噴噴的她，緩緩放在一直恒溫加熱的溫水裏做簡單清潔。
    而此刻，整個產房的人都忍不住感慨，懷裏的這位小小姐，簡直是她們工作這麽多年裏，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