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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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
    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刺骨的寒意瞬間將混沌的意識撕開一道口子。
    “咳咳...咳咳......”
    李貴猛地一個激靈,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茫然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潮濕的石壁與昏暗的火光。
    “我......這是在哪......”
    旁邊傳來兩聲不屑的嗤笑。
    “自然是在玉門關大牢。”
    李貴一愣,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下意識地問道:“玉門關?我......我回來了?”
    “哼。”
    看守他的兩名鎮魔衛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懶得與他多言。
    雖說眼前這位是隊正。
    可私自出關,違抗軍令,還險些引妖魔入關,釀成潑天大禍。
    這般罪責,便是他爹是隴右軍中的參將,日後也保不住他。
    李貴腦中一片空白,記憶像是被人硬生生挖去了一塊,模糊不清。
    可殘存的記憶,還是讓他想起了些什麽。
    他猛地掙紮起來,嘶聲大喊:“對了...妖魔!有妖魔!快......快去稟報薑大人!”
    其中一名鎮魔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妖魔?早就被薑大人一個人殺完了,哪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操心?”
    “你若識趣,便乖乖待著,等候薑大人什麽時候想起你這號人,再給你定罪。”
    “殺......殺完了?”
    李貴臉上的驚恐之色,瞬間凝固。
    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自心底瘋狂湧起。
    怎麽可能?
    那可是十幾頭妖物!
    其中不乏鳴骨境的大妖!
    一個人......怎麽可能殺得完?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旁邊一個稍顯年輕的鎮魔衛好心解釋道:“就在半個時辰前,薑大人提著刀,一個人,把那十幾頭偽裝成你們隊伍的妖物,全給剁了。”
    他咂了咂嘴,臉上滿是敬畏。
    “那場麵......嘖嘖,跟砍瓜切菜似的,一刀一個,凶得不像話!”
    “如今薑大人剛剛回營休息,待到明日,估計就會來見你了。”
    “......”
    李貴愣愣地跪坐在地上,腦子裏嗡嗡作響。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可那兩個鎮魔衛臉上的神情,卻不似作偽。
    難不成...是真的?
    可是......
    妖物死了,他還活著。
    活著,還不如死了。
    違抗軍令,擅自出關,這是死罪。
    引妖魔入關,險些釀成大禍,更是罪上加罪,死一萬次都不夠!
    他死了還不算,怕是還要牽連到家族。
    一股悔意,湧入心間。
    若是......
    若是當初老老實實地聽從軍令,又何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見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那兩名鎮魔衛對視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世家子弟,向來便是這般德行。
    順風順水時,一個個眼高於頂,以為天老大他老二,真碰上事了,便隻剩下哭爹喊娘的本事。
    二人不再理會他,靠在潮濕的牆壁上,自顧自地閑聊起來。
    牢內,便隻剩下李貴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
    就在李貴心如死灰,萬念俱灰之際。
    一道輕柔的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聲音如夢似幻,帶著一股說不清的魅惑。
    下一秒。
    李貴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可那雙眸子,卻早已失去了焦距。
    他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喂!你做什麽?!”
    看守的鎮魔衛察覺到不對,當即便要上前嗬斥。
    可晚了。
    哢嚓——
    那鎮魔衛甚至來不及拔刀,喉骨便被一隻手硬生生捏碎!
    另一名鎮魔衛駭然欲絕,剛張開嘴。
    “呃......”
    李貴麵無表情地鬆開手,任由兩具屍體軟軟倒下。
    ...
    薑月初接過對方遞上的密信,眉頭微挑。
    “魏大將軍的親衛給你的?”
    “是!”
    “他人呢?”
    “額...那人交下此信,便匆匆離去了......”
    “哦。”
    薑月初撕開火漆,抽出信紙。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寥寥幾行字。
    讓她即刻出關,前往關外三十裏處的一座孤峰,自會有人接應。
    信末,還特地囑咐了一句。
    隻身前往,切莫聲張。
    薑月初將信紙緩緩折起,心中疑竇叢生。
    算算日子,魏合的大軍,最多明日便能抵達。
    有什麽事,是急到連一天都等不了,非要讓她一個先鋒營校尉,獨自一人出關去辦?
    更何況,魏合此人,她雖接觸不多,卻也知其行事向來沉穩謹慎。
    這般沒頭沒尾,近乎命令的口吻,實在不像是他的手筆。
    她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單膝跪地的人。
    夜色雖深,可借著營房門口掛著的燈籠,依舊能看清對方的臉。
    確實有幾分眼熟,依稀記得是先鋒營內另一名隊正的手下。
    “辛苦了。”
    薑月初將信收好,麵上不動聲色,“你先下去吧。”
    “是!”
    那人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薑月初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對方的左耳之上。
    燈火搖曳。
    一點極為淺淡的黑痣,若隱若現。
    ...
    玉門關外,孤峰之巔。
    崖邊,白猿背負雙手,任由夜風吹拂,渾濁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遠方那座雄關。
    “我說......這法子,真能成麽?”
    一頭狼妖終於忍不住,看向不遠處那道盤膝而坐的妖嬈身影,滿臉都是懷疑,“相隔如此之遠,當真有法子讓鎮魔司的人乖乖從關內出來?”
    “就是就是,該不會是這廝為了討真君歡心,在此胡言亂語罷?”
    “閉嘴!”
    另一頭氣息稍強的豹妖冷哼一聲,“你們懂個屁!”
    “狐三娘乃是塗山氏嫡係,其幻術之精妙,豈是爾等能夠揣測的?”
    狼妖脖子一梗,兀自不服:“幻術再精妙,還能隔著幾百裏地施展不成?”
    豹妖嗤笑一聲,“莫說幾百裏,哪怕是相隔萬裏,又有何妨?”
    “那李貴被擒之時,便已被狐三娘種下了引子,如今雖被那女人關在大牢,可他的神魂,早已被狐三娘所控。”
    “甚至......”
    “她們還能借著那縷引子,扭曲其在旁人眼中的樣貌,這等手段,神不知鬼不覺,防不勝防。”
    此話一出,周圍幾個偷聽的妖物,皆是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