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親自喂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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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黑為底、肩繡金猊的衣袍,襯托著清冷絕美的臉。
    加上三個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漢子。
    這哪裏是赴宴,看起來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先前還滿是阿諛奉承的喧嘩大堂,此刻,卻是安靜無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道纖細的身影之上。
    薑月初的視線,淡淡地掃過滿堂噤若寒蟬的商賈豪紳,最終,落在了主座之上。
    須發皆白的老僧,也在此刻,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二人不說話,其餘人也不敢吱聲。
    良久。
    滿腦肥腸的鹽商,仗著幾分酒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薑月初厲聲喝道:“大師當麵,你區區一個晚輩,竟敢如此姍姍來遲,毫無敬意!還不快快上前,向大師賠罪!”
    他話音剛落。
    陳通眼中凶光一閃,手已按在了刀柄上,森然開口。
    “你想死?”
    那鹽商被他煞氣所懾,嚇得一個哆嗦,腿肚子都有些發軟,卻依舊梗著脖子。
    “你......你們鎮魔司,還想當眾行凶不成?!”
    “阿彌陀佛。”
    不戒和尚挺著個大肚子,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他對著那鹽商,笑眯眯地行了個佛禮,“這位施主,此言差矣。”
    “大師乃是得道高僧,六根清淨,四大皆空,豈會在意這等俗禮?你這般咋咋呼呼,反倒是落了下乘,擾了大師的清淨。”
    他頓了頓,又瞥了眼主座上的忘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再說了,我可不曾聽說,還要靠你們這些嘴碎的,來替佛祖出頭。”
    “你!”
    鹽商被他一番話噎得滿臉通紅,偏偏又找不到話來反駁。
    就在此時,另一個清冷倨傲的聲音,響了起來。
    “鎮魔司六品郎將,官身在此,便是見了涼州刺史,亦可不拜。”
    劉珂手按長劍,緩步上前,“你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此,對朝廷命官,大呼小叫?”
    三道截然不同的壓力,齊齊壓在那鹽商身上。
    他臉色煞白,汗珠從額角滾落,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滿堂賓客,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誰也沒想到,這斬蛟仙子還沒開口,她帶來的三個手下,竟是如此的......
    “諸位,諸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錢鴻連忙站起身,滿臉堆笑地打起了圓場。
    他快步走到薑月初麵前,躬著身子,姿態放得極低。
    “薑大人大駕光臨,實乃蓬蓽生輝,快,快請上座!”
    說著,他便引著薑月初,往主桌旁一個空著的位置走去。
    那位置,早已備好。
    就在忘塵老僧的正對麵。
    薑月初也不客氣,徑直落座。
    陳通三人,一言不發地站在了她的身後,與那老僧身後站著的年輕和尚,遙遙相對。
    主座上,忘塵撚動佛珠的手,緩緩停下。
    “先前便聽聞施主大名,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隻是可惜,施主的殺心,有些重了。”
    薑月初嗬嗬一笑,“我鎮魔司之人,奉王法,斬妖魔,手上若是沒點殺氣,豈不是讓這滿城的百姓,睡不安穩?”
    “倒是大師,身為出家人,六根清淨,卻能一眼看穿我這皮囊下的殺心,想來,是對這殺伐之事,頗有心得?”
    “放肆!”
    忘塵身後的年輕僧人厲喝一聲,“竟敢對師尊如此無禮!”
    薑月初的目光,從老僧臉上移開,落在了那年輕僧人身上,眼神平淡。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
    “你......”
    年輕僧人臉色漲紅。
    “哼。”
    一聲冷哼,自老僧鼻腔中發出。
    年輕僧人臉色一白,連忙垂下頭,止住了嘴,退回了老僧身後。
    錢鴻見狀,心中苦澀。
    這他娘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左右不過請人來吃頓飯,怎麽就這麽多屁事!
    卻依舊滿臉堆笑地張羅起來。
    “吃菜,吃菜,來來來,都動筷子!”
    隨著錢鴻的招呼,堂內眾人如夢初醒,連忙又恢複了先前推杯換盞的模樣。
    仿佛方才那劍拔弩張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隻是,再無人敢將目光,投向薑月初,更無人敢上前敬酒攀談。
    開什麽玩笑?
    惹不起,還躲不起麽?
    抱著這樣的心思,眾人心照不宣地將她當場了空氣,重新將所有的熱情,都傾注到了主座上的忘塵身上。
    便在此刻,角落裏的錢少遊,動了。
    在滿堂賓客或詫異,或驚恐的目光中,他竟是端著一個酒壺,徑直朝著薑月初那一桌走了過去。
    不知是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這又是誰家的虎逼玩意兒?
    還敢去給這女煞星敬酒?
    錢伯庸的臉色瞬間一變,錢鴻臉上的笑容也是僵住。
    錢少遊卻渾然不覺,他臉上掛著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容,走到桌前,提起酒壺,便要給薑月初斟酒。
    “薑姑娘,在下錢少遊,素來仰慕姑娘風采,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特來敬姑娘一杯!”
    然而。
    薑月初卻緩緩抬起眼簾,側眸望去。
    “你配嗎?”
    “......”
    錢少遊的笑容,徹底僵住。
    滿堂賓客,更是炸開了鍋。
    如此囂張!如此張狂!
    鎮魔司的人,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錢鴻的臉色,瞬間陰沉,怒火攻心,險些暈倒。
    一方麵,他恨不得當場掐死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這種時候,這種人物,也是你能去招惹的?
    還嫌不夠亂?
    另一方麵,這姓薑的也未免太過狂妄!
    這般說辭,打的是錢少遊的臉嗎?
    這特麽分明打的是錢家的臉!
    可他心中再如何憤恨,此刻也隻能忍著。
    他對著薑月初,拱了拱手,聲音沙啞。
    “犬子無狀,衝撞了薑大人,我這做父親的,代他賠個不是,這一杯,老夫與犬子一同敬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賣我錢家一個麵子?”
    薑月初緩緩歎了口氣。
    “你這做父親的,倒是煞費苦心,誒,誰讓我心善呢。”
    錢鴻聞言,心中鬆了口氣,可還沒等他開口。
    “隻是,我這人吧,平日裏滴酒不沾。”
    她轉頭看向錢少遊,眉眼彎彎一笑。
    “這樣吧,我親自喂你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