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勾結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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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文達看著眼前的少女。
    清冷的眸子裏,此刻竟是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張。
    沉默了許久。
    終於。
    魏文達緩緩吐出四個字。
    “勾結......妖魔。”
    嗯?
    薑月初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勾結妖魔?”
    這怎麽可能?
    在她的記憶裏。
    薑洵此人,古板,守舊,甚至有些迂腐。
    平日裏最大的愛好,不過是侍弄花草,或是讀書。
    這樣的人,會去勾結妖魔?
    又如何能去勾結妖魔?
    “老夫當初看到卷宗時,也與你一般的想法。”
    魏文達歎了口氣。
    “敢問魏公。”
    薑月初抬起眼,聲音比方才更冷了幾分。
    “是何妖魔?”
    魏文達苦笑一聲,並沒有直接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轉動了一個不起眼的花瓶。
    哢哢——
    暗格開啟。
    他取出一卷早已泛黃的卷宗,輕輕放在桌案上。
    “十六年前。”
    “上元夜,萬家燈火。”
    “長安城內,妖氣衝天。”
    “那一夜,有大妖不知通過何種手段,竟是避開了鎮魔司的監察,混入了皇城大內。”
    薑月初眉頭微皺。
    長安境內,乃是天下龍氣匯聚之地。
    尋常妖魔,莫說是混進去,便是靠近,一身實力也會遭受壓製。
    怎麽可能敢入長安。
    還是皇城?
    似乎是看出了薑月初眼底的疑惑,魏文達解釋道:“這也是當初此案的疑點。”
    “長安乃是天子腳下,大唐龍脈匯聚之地,自有國運鎮壓。”
    “莫說是尋常妖魔,便是妖聖親至,強闖長安,一身修為也會減去一半,更何況,那是皇城大內。”
    “那一夜,禁軍死傷過半,宮女太監更是無數,甚至......”
    老人抬起頭,目光落在少女臉上。
    “甚至連當時的明妃娘娘,也慘死於那場禍亂之中。”
    “不僅如此,混亂之中,明妃娘娘剛誕下不久的一位公主......亦是下落不明。”
    薑月初眉頭一皺。
    明妃......
    是誰?
    沒聽說過。
    薑月初抬起頭,疑惑道,“所以......”
    “這與家父何幹?”
    魏文達收回目光,重新坐回椅子上。
    “原本,這樁舊案,伴隨著疑慮,早已隨著時間被塵封。
    “可就在半年前,有人一紙訴狀,檢舉禮部侍郎薑洵,便是當年那場禍亂的罪魁禍首之一!勾結妖魔,亂我宮闈!”
    魏文達歎了口氣,指了指那卷宗,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力。
    “那檢舉之人,乃是當年宮中的一名老更夫,本已告老還鄉,卻突然回京。”
    “據他所言。”
    “那一夜,妖魔肆虐,火光衝天之前。”
    “他親眼看見......”
    魏文達頓了頓,目光幽深。
    “親眼看見你父親薑洵,神色慌張,滿頭大汗,匆匆從宮中側門離去!”
    “而且......正是從明妃娘娘寢宮方向而出!”
    “......”
    薑月初皺起眉頭,細細思索,忽而問道:“僅憑一個老更夫?”
    “十六年前的舊事,又是黑燈瞎火,或許是那更夫老眼昏花,看走眼了呢?若是僅憑一人之言,未免也太兒戲了些......”
    魏文達搖搖頭,繼續道:
    “若隻是人證,尚可推脫,但物證......卻是鐵一般的存在。”
    “物證?”薑月眉心微跳。
    “半年前,有人檢舉之後,大理寺奉旨查抄薑府,在你父親書房之中,搜出了一樣東西。”
    “何物?”
    “一枚玉佩。”
    魏文達解釋道,“通體青碧,內蘊血絲,雕工極為古樸,非是中原常見之法。”
    “其名為......青鳥龍紋佩。”
    薑月初眉頭微蹙。
    並未聽說過。
    魏文達苦笑一聲,接著道:“你年紀尚輕,且這東西乃是宮中秘辛,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此物,乃是當年明妃娘娘入宮之前的貼身之物,據說是其母族傳承下來的至寶,材質特殊,遇水則沉,遇煙則浮,且那雕工乃是已失傳的透雕技法,內裏的龍紋隨著光線流轉,仿佛活物......這世間,獨此一枚,絕無仿造的可能。”
    “當年明妃慘死,其玉佩便下落不明,沒想到...倒是在你父親書房中發現。”
    聽到這裏。
    薑月初也算是聽明白了。
    關鍵就在這裏。
    明妃的貼身之物,且是入宮前便一直佩戴在身的至寶。
    為何......會出現在一個禮部侍郎的書房之中?!
    若說是賞賜,斷無可能。
    宮妃的貼身之物,哪怕是賞賜給娘家人,都要經過內務府造冊登記。
    更何況是賞賜給一個外臣?
    這不僅不合規矩,更是大忌!
    “更讓老夫沒法子的是......”
    “自打入了獄,無論老夫怎麽審,怎麽問,甚至是私底下暗示他辯解兩句。”
    “你父親薑洵,卻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人證物證俱在,犯人又拒不開口,老夫能做的,也隻能是頂著壓力,借口疑點重重,先這麽拖著......”
    “但也拖不了太久了。”
    薑月初沉默了。
    怎麽越聽越不對勁?
    這便宜老爹......
    該不會膽子這麽大,真特麽的給皇帝戴了頂綠帽子吧?!
    不對......
    若是僅僅與妃子私通,那為何又要與妖魔勾結?!
    完全可以趁亂私奔啊!
    何至於讓妖魔入宮,還害死了明妃。
    除非......
    那一夜,他入宮並非為了私情。
    “你且安心在司裏辦差,這牢裏的事,老夫會幫你盯著,若是你父親鬆了口,老夫自會想辦法傳信於你,莫要私底下去見你父親,切記切記。”
    “多謝魏公。”
    薑月初站起身,神色已恢複如常。
    “今日之言,晚輩銘記於心。”
    “這案子,還請魏公再拖上一段時日。”
    魏文達看著她,欲言又止。
    最終,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
    “去吧。”
    ...
    離開魏公的書房,深秋的寒風吹過,整個人的腦子瞬間清醒不少。
    還沒等她站穩,一道身影便從廊下的陰影裏竄了出來。
    “月初!”
    魏清顯然是在這風口裏站了許久,鼻尖凍得通紅,兩隻手攏在袖子裏,眼巴巴地湊上前。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往書房緊閉的門縫裏瞅了一眼,確定自家老爹沒跟出來,這才壓低聲音,一臉緊張地問道:
    “怎麽樣?怎麽樣?”
    “我爹那張臉,平日裏在衙門裏板著也就罷了,回了家也跟誰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
    魏清伸手挽住薑月初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沒難為你吧?若是說了什麽難聽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老頭子年紀大了,多少有點不正常......”
    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俏臉。
    薑月初原本有些沉鬱的心情,稍稍散去了一些。
    “魏公是個講道理的人,隻是敘敘舊,聊了些陳年往事罷了。”
    “誒?”
    魏清狐疑地眨了眨眼。
    敘舊?
    說起來。
    她還不知道月初的家世。
    但看著薑月初那張平靜的臉。
    魏清也知道,有些事,對方不願說,自己還是不要去問了。
    “行吧行吧,沒受氣就行。”
    魏清吸了吸鼻子,重新露出了沒心沒肺的笑臉。
    “既然正事談完了,那咱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那流觴宴的事兒,走走走,去我房裏......”
    薑月初任由她拖著往後院走。
    目光落在前方那個嘰嘰喳喳的身影上,心中卻是暗自歎了口氣。
    既然魏氏父子倆都默契地選擇沒有將自己的身世告知魏清。
    那自己,又何必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