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垣好奇道：“浪漫是什麽東西？能吃還是能喝？你從哪聽說來的？”
    “就是富有詩意，充滿幻想的意思。”趙爾忱絞盡腦汁的解釋了一下浪漫的意思，“一般是戀人或夫妻之間才會有的，我忘了從哪本書上看的。”
    宋言英逼近趙爾忱，“我沒有此物，難道你就有了嗎？你給過清和公主浪漫嗎？”給過的話能不能教教我？
    趙爾忱卡殼了，“呃……沒有。”她和謝遲望好像是沒什麽浪漫啊。
    “那不就得了。”宋言英又樂滋滋道，“沒有浪漫的也不止我一個，我們三個都沒有，誰也沒資格嫌棄誰。”
    程文垣大驚，“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連心儀之人都沒有呢，你們憑什麽說我不懂浪漫？”
    趙爾忱正要反駁，就被楊太傅點名了，然後硬著頭皮站起身，就著剛剛的話題侃侃而談。
    還好她不是草包，雖然是臨場發揮，也是言之有物的，被楊太傅誇了一遍，然後如釋重負的坐回座位。
    程文垣和宋言英本以為躲過一劫，沒想到接下來楊太傅把他們挨個提了一遍，重新坐下的兩人元氣大傷，回想起了當初被喬夫子支配的恐懼。
    幾人不複之前的話題，低著頭裝起了乖。
    裝了沒一會兒就不老實了，宋言英小聲問道：“這個浪漫怎麽給啊？我想給嘉嘉弄一個來。”
    在後麵聽完全程的趙青茶也插入話題，“這個我知道，之前二姐夫尋了個月色好的夜晚，帶二姐去城外的別院，院裏種滿她愛的海棠。又提前在花間搭個小亭，亭裏擺著二姐夫親手做的糕點茶飲，還有二姐尋覓已久的孤本。等二姐和二姐夫坐在一起翻看時，侍從把河燈從別院的湖邊放起，燈從湖邊一直飄到亭邊。我二姐喜歡的不得了，和我講三四遍了都。”
    這下輪到趙爾忱大驚，“杜兄竟有這麽浪漫的時候？”
    趙青茶點頭。
    宋言英瞥了一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低聲細語的說：“這個別院和孤本的事咱們以後再說，有沒有今晚就能安排的？”
    趙爾忱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要給嘉嘉浪漫，不是我三姐要給嘉嘉浪漫，你想取悅佳人，你自己想法子去。”
    “好吧。”宋言英轉過頭去作苦思冥想狀，思來想去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在想什麽正經事。
    連宋時沂看到他那副沉思樣都詫異起來，他大侄子什麽時候學會思考了？殊不知宋言英腦子想的都是些與讀書無關的事。
    文會接近尾聲，楊太傅先起身，在座官員和文人連忙紛紛離席，拱手作揖著相送，送走楊太傅後，其他官員也陸續離席。
    宋時沂在趙爾忱耳邊叮囑幾句後被人叫走了，趙爾忱便隨著人流往門外走，跟在她身後的趙青茶卻頓住腳步，快步繞到程文境身側。
    程文境正低頭整理著腰間的玉佩，驟覺耳畔一陣溫熱的香風，趙青茶小聲道：“程二哥，你那桂圓茶怎麽煮的？比我喝過的所有茶都好，我下回再去你家，你再讓人煮給我喝。”
    她將兩朵山茶花塞到程文境手上作謝禮，然後提著裙角追向趙爾忱，隻留程文境僵在原地，手中還捧著那朵山茶花，嘴角不受控的上揚，連帶著眼中的星辰都亮了幾分，連程文均喚他都沒聽見。
    趙爾忱回到家裏，進了臥房，見謝遲望正斜倚在床上看書，寢衣鬆鬆係著絲帶，發絲垂落在書頁上，手上還把玩著一支玉簪充當書簽。
    趙爾忱望著他精致明豔的側臉，忽然想起文會上那個關於浪漫的話題，心頭一動，轉身往花園走去。
    謝遲望則一臉疑惑的抬起頭，他的側臉不好看嗎？為什麽趙爾忱轉身就走了？
    秋夜的花園裏，月季開得正盛，趙爾忱蹲下身，仔細挑了枝開得最豔的大紅月季。
    提著花回到臥房，將謝遲望手中的書抽走，又對著門外候著的所有侍從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謝遲望看著她那一臉嚴肅的樣子，剛要開口詢問，便見趙爾忱轉身走到屏風後，於是坐回去，等著看她要做什麽。
    趙爾忱脫下身上的書生長衫，換上了件水紅色的交領長裙，裙擺繡著纏枝蓮紋。接著將原本束起的長發散開，對著銅鏡用梳子仔細梳理，用發簪挽成個垂掛髻，最後把那枝大紅月季斜斜簪在發髻一側，襯得她原本俊美的眉眼多了幾分妍麗。
    以上所有衣裳首飾都來源於謝遲望的嫁妝，采花回來的路上她順道去了一趟庫房，將衣裳首飾取了來用。
    “謝遲望，你過來。”趙爾忱對著屏風外喊了一聲。
    迫不及待的謝遲望繞過屏風，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她身上，手中的玉簪落在地上。
    他從未見過趙爾忱正經穿女裝的模樣，以往她總是穿著錦袍或長衫，半束著高冠，透著股少年的英氣。
    可此刻的她，長裙曳地，發髻垂花，頸間露出的肌膚在燭火下泛著瑩白的光，在燭火下笑意盈盈，恍若神仙妃子。
    謝遲望站在原地，眼中的驚豔都要溢出來了，連呼吸都放輕了，隻覺得滿室的燭火都比不上她半分光彩。
    “你昨日不是還說想為我作畫嗎？畫吧。”趙爾忱見他這呆頭鵝的樣子，得意的指了指桌案上早已備好的紙筆。
    謝遲望應了聲“好”，卻遲遲沒有動筆。
    他走到趙爾忱麵前，伸手碰了下她發髻上的月季，指尖順勢滑到她的臉頰，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不行，我畫不了了。”
    趙爾忱剛要開口，便被謝遲望打橫抱起，他將她放在床上，俯身吻上她的眉眼，從額頭到鼻尖，再到唇角，動作輕柔得像是怕碰壞了她。
    趙爾忱環住他的脖頸，感受著他身上的沉香與體溫交織在一起，發髻上的月季花瓣不知何時落在了枕頭上，與散落的發絲纏繞在一起。
    燭火搖曳，映得帳幔上的鴛鴦繡紋仿佛活了過來，窗外的月光爬上床沿，又隱入雲層，隻留滿室的旖旎與溫情漫過整個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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