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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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在官道上,還沒走幾天就遭遇了暴雨,隻得在沿途驛站歇下,等雨小了再走。此行沒有和誰約好,滯留在半路倒也不急,馬車坐累了,在驛站休整一下也好。
他們住的這個驛站不是重要驛站,驛站不大,也比較舊,驛站隻有十來名驛卒,還有兩名驛卒的家眷。因為剛剛過完正月的緣故,出遠門的人並不多,這會兒驛站隻有趙爾忱一行人投宿。
趙爾忱讓小果搬來一張躺椅,把書攤開蓋在臉上,躺在簷下聽雨聲,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聽夠了雨聲,趙爾忱將臉上的書拿起來,翻看了起來。
程文垣在她身邊坐下,遞過來一個果子,趙爾忱順手接過來就啃。
程文垣一邊啃果子一邊嫌棄趙爾忱:“嘴張那麽大,一點風度都沒有。”
“你有病吧?”趙爾忱頭也不回的說:“你當這是你們安國公府的宴客廳呢?在這要什麽風度?再說了,你平日癱在我書房裏那四肢無力的樣子,可一點都不講風度。”
程文垣不說話了,繼續啃果子。
宋言英在屋裏寫信,將給孔嘉的信件寫好後,便下了樓,見兩人在簷下啃果子,便向程文垣討要了一個,在趙爾忱的另一邊啃上了。
驛卒的家眷在另一邊簷下做著手工活,幾人手上不停,一邊幹活一邊閑聊,看著簷下那幾個公子哥排排啃果子的樣子,幾個大嫂交換眼神,努力不笑出聲。
“侯爺。”
趙爾忱身後傳來秋雁低沉嚴肅的聲音,嚇得她差點把手裏的果子扔出去,轉頭一看,秋雁正站在自己身後,“怎麽了這是?”
秋雁一臉認真道:“侯爺,你們在這啃果子,會惹人笑話的。”
“嗨,這有什麽?又少不了一塊肉。”還沒等趙爾忱說話,宋言英就嚷上了。
趙爾忱也說道:“我們出門在外,不用像在家裏那樣拘謹,秋雁,你也放鬆一些。”
“是,我知道了,侯爺,我去做事了。”秋雁板著臉,還是沒有放鬆下來,轉身去給趙爾忱安排午膳了。
在侍從麵前放鬆了許多,沒有在趙爾忱麵前的那種緊繃之感。
“爾忱,秋雁在你麵前怎麽一板一眼的?我記得從前她還是很活潑的小姑娘,在你我麵前都很率真。”宋雁英撓撓頭,疑惑道。
趙爾忱歎道:“人家長大了,自然就穩重了,你以為大家都還是小孩子嗎?”
秋雁在自己麵前越來越放不開,這她也知道,不過秋雁近幾年的言行舉止越發穩重,與她的相處模式改變也正常。
一旁的程文垣看不下去了,“什麽長大就穩重了,她隻是不想讓別人以為她想給你做妾罷了。”
“啊?”趙爾忱手一頓,果子都忘了啃。
沒心沒肺的宋雁英不懂,女兒身女兒心的趙爾忱也不懂,程文垣卻是對裏頭的門道一清二楚。
秋雁是趙爾忱麵前最得臉的侍女,按一般官宦人家的慣例,男子身邊最得臉的侍女極有可能做妾做通房。那麽正妻和丈夫身邊得寵侍女的關係會很微妙,前者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後者是多年的情誼和信任。
秋雁是沒有這個意思的,趙爾忱也沒有這個意願,但秋雁快二十了還未成婚,仍在趙爾忱身邊做事,換別的官宦人家,妻子早就忌憚上侍女了。
這年頭除了皇家,沒幾個男人會光明正大的寵妾滅妻,但私下偏心的可多了去了,律法又沒規定妻妾的待遇必須有壁,家產更是不論嫡庶,諸子均分。
唯一獨屬嫡脈的隻有爵位,還隻能給嫡長子,其他子嗣都沒有,隻能憑科舉和蔭蔽出頭。科舉要進好學院、拜名師,蔭蔽也要靠父親去運作官職,父親偏心哪個兒子,哪個兒子就能獲得更多的資源。
是以,很多正妻都把丈夫身邊最得寵的侍女當作對手,生怕侍女仗著多年的情分給庶子撈好處,許多女子嫁過去後得知丈夫身邊的侍女跟了他多少多少年,一個個都如臨大敵。
秋雁就怕這個,她跟了趙爾忱十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也很得趙爾忱的信任,生怕清和公主將她視為假想敵。
可讓她放棄趙爾忱身邊的位置吧,她又舍不得,若離開趙爾忱,她失去的不止是高額工錢,還有全家在府內的地位——她是侯爺跟前最得臉的侍女,連帶著她家人在府內都順風順水。
趙爾忱身邊是她做慣了的活,她舍不得這麽一份好生計去別處重頭再來。再說了,別處也沒什麽好生計,永安候府內最有前途的地方就是趙爾忱屋裏了。
所以,自從謝遲望搬進來後,秋雁把心都懸起來了,生怕公主殿下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盡量和趙爾忱保持距離,說話做事都規規矩矩,至少在公主麵前,不能像以前那樣和趙爾忱親近。
本來這回秋雁不想和趙爾忱一起出門的,但謝遲望隨口就點了她和小果,她心中一喜,公主殿下這是不疑她?
秋雁高高興興的出了門,然後看見那兩個被公主殿下安排過來的侍衛,她轉念一想,這會不會是公主殿下在考驗她呢?看看她和侯爺之間到底有沒有那種情誼。
秋雁一激靈,為了展現自己和侯爺並無私情,她特意趁趙爾忱悠閑的時候上前去擾她興致,然後被趙爾忱打發走,轉身往屋裏走時,在心裏給自己鼓掌。
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旁觀的侍衛陳五,這是公主殿下安排的人,希望這人能把自己的識相匯報給公主殿下。
陳五在不遠處站著,秋雁轉身回屋,經過他身邊時,眼睛朝他彎了彎,目光掃過他的臉,帶著點兒俏皮。
陳五猛地僵住,原本平穩的呼吸有些亂了,感覺耳廓、臉頰都燒了起來,熱意順著脖頸往衣領裏鑽。他慌忙移開視線,盯著外頭地麵青磚縫裏的草屑,可方才那一眼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陳五所想無人知曉,趙爾忱聽了程文垣詳詳細細的解釋過後,卻是哭笑不得:“她怎麽能想這麽多?我對她並無綺念,阿遲對她也沒有想法,她一個人就想了這麽多有的沒的。”
趙爾忱越想越哭笑不得,起身回屋去找秋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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