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的手指按在地麵，血痕沿著圖紋蔓延。卷軸貼著石板，微微發燙。他能感覺到東南角那道裂縫正在顫抖，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外麵拉住。三重機關已經對齊，隻差最後一步。
    他深吸一口氣，眉心一熱。鴻蒙道印開始旋轉，吞噬周圍殘餘的鎮壓之力。這些力量冰冷刺骨，普通人碰一下就會神魂崩裂，但道印不一樣，它把那些雜亂的能量碾碎，化成溫和氣流送入經脈。
    右手指尖輕顫，古劍在丹田內嗡鳴。林戰沒有急著催動它，而是先讓道印吸夠能量，等到體內流轉順暢，才緩緩引導一絲劍意湧出。
    兩者在胸口交匯，形成螺旋。這一次比之前更穩，持續時間更長。他閉眼感受節奏，心跳與呼吸逐漸同步。
    “就是現在。”
    左手結印，右手撫上卷軸。血跡完全覆蓋圖紋中心點，地麵猛然震動。牆上的符文灰光暴漲，封印係統察覺異常，立刻啟動修複程序。可就在這一瞬，林戰將螺旋之力推向極限。
    轟！
    一聲悶響，整麵牆壁劇烈晃動。東南角的石縫猛地擴大，一道掌寬的裂縫撕開灰光，直通外界！冷風從縫隙灌入，帶著泥土和腐葉的氣息。
    成了！
    林戰咬牙撐起身體，雙腿發力準備躍出。可就在這時，頭頂橫梁的符文突然加速閃爍，灰光如潮水般湧向裂縫邊緣。封印正在自我修補，速度遠超預期。
    他來不及多想，強行催動道印再次吸收能量，同時調動古劍衝擊缺口。黑白光流從掌心噴射，撞向正在閉合的裂縫。
    “給我——開！”
    光流炸裂，裂縫又撐開半寸。林戰縱身撲去，指尖已觸到外麵的空氣。
    可下一刻，一股巨力從天而降，將他狠狠砸回地麵。脊背撞擊石板，五髒翻騰，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他抬頭，看見高台上站著一人。黑袍獵獵，麵容冷峻，正是劍塚長老。對方雙手結印，掌心朝下，顯然剛才那一擊是出自他手。
    “小小武徒，竟敢破我宗門禁地封印？”長老聲音低沉，眼中殺意浮現，“你以為這點手段就能逃出生天？”
    林戰沒回答，掙紮著爬起，抹去嘴角血跡。他知道時間不多，封印修複速度越來越快，再拖下去連缺口都會消失。
    他低頭看向卷軸，手指再次蘸血，準備重新激活機關。
    可還沒等動作，天空驟然變暗。烏雲翻滾，雷聲未起，大地卻已震顫。一道金光劃破天際，自遠處疾馳而來。
    那是一道人影。
    踏空而行，每一步落下都讓地麵龜裂。金色巨影降臨密室上方，周身環繞九重靈環，氣息如山嶽壓頂，直逼靈王巔峰！
    林戰瞳孔一縮。
    來人落地，黑袍上繡著金紋，雙目如電掃視全場。他抬手一揮，殘破封印瞬間恢複七成，裂縫徹底閉合！
    “誰動此地封印？”聲音如雷，震得耳膜生疼。
    劍塚長老立刻躬身行禮：“靈尊駕臨，褻瀆者正是此人！”他指向林戰，“他以邪法破開封印，意圖盜取萬道遺藏，罪不容誅！”
    靈尊目光落在林戰身上，眉頭一皺：“一個武徒，也能撼動上古封印？”
    林戰沒說話，默默運轉道印。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壓製全身，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但這股壓力越強，道印吞噬的速度就越快。溫潤氣流在經脈中穿行，修複著受損的軀體。
    “你不該來。”林戰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卻堅定。
    靈尊冷笑：“狂妄之徒，死到臨頭還敢口出妄言？毀我宗門重地，今日必讓你形神俱滅！”
    話音未落，一掌拍出。
    掌風未至，空氣已被撕裂。林戰雙臂交叉擋在胸前，鴻蒙道印全力運轉，試圖吞掉部分威壓。可這股力量太過龐大，剛接觸就被衝散。
    千鈞一發之際，丹田震動。古劍自行衝出體外，橫於身前，劍身泛起微弱光芒。
    “轟！”
    掌力轟在劍上，古劍發出刺耳哀鳴，林戰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嘴裏鮮血不斷溢出。
    他趴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另一隻手死死抓住古劍劍柄。劍身布滿裂痕，光芒黯淡，幾乎要碎裂。
    靈尊緩步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螻蟻也敢撼樹？你的掙紮毫無意義。”
    林戰抬起頭，臉上沾著血，嘴角卻揚起一絲笑。
    “你說錯了。”他慢慢站起，雙腳分開站穩，“我不是螻蟻。”
    靈尊眼神一冷：“找死。”
    他抬起右手，靈力凝聚，準備最後一擊。九重靈環同時旋轉，天地元氣瘋狂匯聚。
    林戰握緊古劍，道印在眉心劇烈跳動。他知道這一擊若是落下，自己必死無疑。但他不能退，也不能逃。
    他還有底牌。
    就在靈尊出手前一刻，林戰忽然鬆開劍柄，雙手迅速結印。血跡順著指尖滑落，滴在卷軸上。他將最後一點靈力注入圖紋，同時用意識喚醒道印深處那一絲尚未完全覺醒的力量。
    “不是我要破封……”他低聲說，“是它要出來。”
    靈尊掌力轟然壓下。
    林戰不閃不避，反而迎著掌風衝上前一步。道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吸力，竟將部分靈力吞入體內。他的雙眼一瞬間變成一黑一紅，皮膚下隱隱有血紋浮現。
    古劍突然劇烈震動，劍身裂痕中透出猩紅光芒。
    靈尊臉色微變：“這是……血祖之息？”
    林戰沒有回答，隻是舉起殘破的劍，指向對方。
    兩人之間的空氣凝固了。
    靈尊的掌力停在半空，林戰的劍尖微微顫抖。密室內一片死寂，隻有古劍發出低沉的嗡鳴。
    劍塚長老站在高台，雙手緊握，盯著下方的變化。他看到林戰眉心那枚殘月狀印記正緩緩加深，顏色由淺灰轉為暗紅。
    靈尊緩緩收回手掌，眼神變得凝重。
    “你到底是誰？”
    林戰喘著粗氣，一手扶牆，一手持劍，站在破裂的石板中央。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指尖還在滴血。
    他看著靈尊，聲音很輕，卻清晰無比。
    “我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的人。”
    靈尊眯起眼睛，周身靈環再度轉動。
    林戰抬起劍，劍尖對準虛空。
    門外風聲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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