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站在山門前的石階上，右手還握著劍柄。他沒有再拔劍，隻是緩緩鬆開了手指。殘劍安靜地插在腰間，劍鞘上的血塊已經幹透，摸上去粗糙。
    他抬起左手，掌心朝天。脊背突然裂開一道細縫，像是皮膚下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血色從裂縫中滲出，順著脊椎往下流。接著，一對翅膀慢慢破體而出。
    那翅膀通紅，像剛從血裏撈出來一樣。每一片羽翼都由筋脈和骨骼交織而成，表麵覆蓋著暗紅色的膜。雙翼展開時，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血色。
    神血宗老祖站在遠處高空中，身後跟著數十名神隻。他們布成了一個陣法，九條鎖鏈從虛空中垂落，直奔林戰而來。鎖鏈上有符文閃爍，目標是他的四肢和眉心。
    鎖鏈還沒靠近，林戰雙翼一震。空氣被撕裂，發出刺耳的聲響。九條鎖鏈同時崩斷，碎片四散飛濺。最近的三名神隻被餘波擊中，口吐鮮血倒飛出去，砸進遠處的山體裏。
    林戰腳下一踏，整個人騰空而起。他不再踩台階，而是懸在半空。雙翼完全展開，遮住了大片天光。他盯著神血宗老祖，聲音不高，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楚：“你說我無容身之處？今日，我要你無立足之地。”
    老祖臉色變了。他沒想到林戰恢複得這麽快，更沒想到他的肉身已經強到能硬抗誅神陣的封印。他冷哼一聲，雙手結印，全身神力爆發。
    地麵開始震動。一道巨大的身影從他頭頂升起，高達千米。那是他的本命法相——始祖神相。巨人全身赤紅，肌肉虯結，手中握著一把黑色巨斧。斧刃上刻滿了古老文字，每一筆都在滴血。
    法相睜眼，目光如雷電掃過戰場。它舉起巨斧，朝著林戰劈了下來。這一擊帶著空間塌陷的力量，所過之處空氣扭曲，法則紊亂。
    林戰不退。他合攏雙翼，迎著巨斧衝了上去。兩股力量撞在一起，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地麵炸開一個千丈深坑，碎石飛射千裏。衝擊波掃過四周，幾座山峰直接化為齏粉。
    林戰借著反衝之力，身體猛地彈起，直撲法相眉心。他知道那裏是神念連接點，隻要毀掉那裏，法相就會崩潰。
    他衝到了。右拳緊握，拳麵浮現一道殘月形印記。那印記旋轉起來，周圍的神力立刻被吸了過去，像是被黑洞吞噬。林戰這一拳，不隻是靠肉身力量，還有鴻蒙道印的加持。
    拳頭砸在法相額頭。一聲巨響，如同天地初開。法相雙眼瞬間失去光芒，額頭裂開蛛網般的紋路。裂縫迅速蔓延，直到整個頭顱都被裂痕覆蓋。
    然後，轟然炸碎。
    千米高的巨人身軀晃了兩下，開始崩解。血光四溢，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中。遠處的老祖噴出一口血，身體踉蹌後退。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顯然受到了反噬。
    林戰懸在空中，雙翼展開。他沒有追擊。眉心的殘月印記劇烈轉動，一股混合著信念、血氣和幽冥本源的氣息擴散開來。這股威壓穿透界麵壁壘，向四界傳遞。
    凡界的武者正在修煉，突然感到胸口發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靈界的山脈劇烈晃動，河流逆流而上。仙界的雲層翻滾不止，雷電交加。就連幽冥界的陰魂也停止了遊蕩，齊齊抬頭望天。
    林戰的目光掃過全場。那些原本還想動手的神隻，此刻全都低下了頭。有人握著武器的手在發抖，有人悄悄往後退。沒有人再敢上前。
    老祖捂著胸口，眼神陰狠。他想逃。他已經布置好了禁製，隻要逃回神血宗，就能引爆埋藏在四界的陣眼，讓整個神界陷入混亂。但現在他不敢動。他知道林戰在看著他，隻要他一動，下一拳就會落在他頭上。
    林戰沒說話。他隻是站在那裏，雙翼未收，眸光如深淵。風從高空吹過，卷起他的黑發。他的衣服已經被血浸濕，貼在身上。但他站得很穩。
    一名神隻忍不住開口：“這……真的是人嗎？”
    旁邊的人搖頭：“他不是神，也不是魔。他是……別的東西。”
    另一人低聲說：“神血宗完了。老祖的法相被毀，元氣大傷。他撐不了多久。”
    “那我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低頭。”
    林戰聽到了這些話。他依舊沒有動作。他知道現在不需要再多說什麽。剛才那一拳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祖終於動了。他轉身就要走。可就在他挪步的瞬間，林戰的目光掃了過來。隻是一眼，老祖就停住了。他的腿像是被釘住了一樣，動不了。
    林戰抬起一隻手，指向老祖。
    “誰還想試？”
    聲音不大，卻傳進了每一個神隻的腦子裏。像是有根針紮進了識海，又疼又冷。
    沒人回答。
    沒人敢動。
    林戰收回手。雙翼微微收攏了一些，但仍然展開著。他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神血宗不會就此罷休，四界也不會真正平靜。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拳麵的印記還在旋轉，速度慢了下來。剛才那一擊消耗了不少力量，但他還能再戰。隻要有人敢來，他就打到沒人敢再站出來為止。
    風從東邊吹來，帶著一絲涼意。林戰站在空中，血翼遮天。他的影子投在大地上，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老祖站在原地，手裏的權杖微微顫抖。那顆紅色寶石失去了光澤，像是被抽走了能量。他想說什麽，但張了張嘴，最終沒發出聲音。
    林戰的目光再次掃過人群。這一次，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站在那裏，不動。
    雙翼未收。
    眸光如淵。
    風聲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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