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戰站在神界與仙界交界的虛空邊緣，目光落在前方那片熟悉的雲海之上。他的呼吸平穩，眉心的殘月印記緩緩旋轉，體內神魔道體的力量如江河奔湧，沒有一絲滯澀。他記得這裏，記得每一座浮空山，每一道劍痕刻下的試煉台。
    可現在，那些地方都變了。
    仙雲宗的護宗大陣亮起微光，三道身影瞬間出現在界麵屏障之外。真仙甲手持仙雲鎖鏈，厲聲喝道：“何方邪祟，竟敢擅闖仙界重地！速速退去，否則格殺勿論！”
    林戰沒有回答。他隻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五指握緊又鬆開。血氣順著經脈遊走，鴻蒙道印在他識海中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某種久遠的召喚。
    他抬起頭，眼神冷了下來。
    這片天地曾將他視為異類，將他驅逐出境。風無垢為他擋下誅仙陣的劍雨，慕婉卿在飛舟上默默守望，而仙雲宗卻隻想將他抹殺。他不是沒想過回頭，但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老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一聲怒吼炸響在兩界之間。林戰雙足猛然一踏，腳下虛空崩裂，整個人如隕星般衝出。血翼未展，僅憑肉身之力便撕開界麵屏障，轟然墜入仙界蒼穹。
    狂風卷起他黑色長袍，金紋閃爍。三大真仙臉色齊變，立刻結成三才封天陣。真仙乙雙手掐訣，一層透明結界迅速成型，橫亙於前；真仙丙身形一閃，已繞至側翼，掌心雷光凝聚；真仙甲咬牙催動本命法寶，仙雲鎖鏈化作百丈巨蟒，直撲林戰麵門。
    林戰依舊不語。
    他右手抬起，眉心殘月印記驟然爆發出刺目血光。一股古老而霸道的氣息從他體內衝出，那是神魔道體完全激活的征兆。鴻蒙道印吞噬過無數強者的信念殘息，此刻終於凝聚出真正的神魔劍意。
    血色巨劍憑空浮現，劍身布滿裂紋，卻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破妄。”
    兩個字落下，劍勢橫掃。
    空間寸寸斷裂，三才封天陣的結界連半息都沒撐住，直接炸碎。真仙乙首當其衝，胸口被劍氣貫穿，鮮血噴出，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塌一座浮峰才停下。真仙丙反應極快，瞬間施展雷遁術閃避，但還是被餘波掃中，左肩鎧甲炸裂，整條手臂鮮血淋漓。
    真仙甲怒吼一聲，拚命催動仙雲鎖鏈纏向林戰脖頸。鎖鏈還未近身，就被一股無形血氣震成碎片。緊接著，一道劍氣直劈而下，穿透胸膛。
    他瞪大雙眼，身體僵在半空，隨即緩緩墜落，砸進下方山穀，激起塵煙滾滾。
    勝負隻在一瞬。
    林戰落地，血劍拄地，腳下的大地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遠處仙城中，無數仙人抬頭仰望，臉色發白。
    “那是……林戰？”
    “他回來了？還殺了執法殿長老？”
    “剛才那一劍……連真仙都擋不住？”
    坊市中的交易戛然而止，飛舟失去控製接連墜落。整個仙域陷入短暫的死寂，隨後是此起彼伏的驚呼與傳訊符光衝天而起。
    有人認出了那柄血劍，也有人看清了他眉心的殘月印記。那一戰的記憶重新浮現——當年那個被通緝的棄徒，如今竟以如此姿態歸來。
    真仙丙拚盡最後力氣，撕開一張遁符，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他知道，這一戰的結果必須立刻上報宗門高層。林戰不再是逃犯，也不是天才新秀，而是能一劍斬殺真仙的恐怖存在。
    林戰站在戰場中央，黑袍獵獵。他沒有追擊，也沒有說話。雙眸一黑一紅，冷冷掃視四周。曾經壓製他的規則，在他麵前如同紙糊。曾經高高在上的真仙，如今死的死，逃的逃。
    他不是來求和的。
    他是來立威的。
    仙界的風刮過他的臉，帶著一絲熟悉的氣息。他微微偏頭，仿佛看到了慕婉卿站在雲端的身影，聽到了萬道劍宗傳來的劍鳴。但他很快收回視線。
    過去的情分還在，但他已經走到了他們無法理解的高度。同情、猶豫、退讓，這些都不屬於現在的他。
    血祖之名，不是靠仁慈得來的。
    他抬起左手，指尖劃過劍刃。一滴血落下，砸在地麵，發出“嗤”的一聲輕響，泥土瞬間焦黑。
    就在這時，天邊傳來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
    林戰眉頭微皺，抬頭望去。高空之上，雲層翻滾，一道巨大的金色符文緩緩浮現，正以極快速度擴散開來。那不是攻擊，也不是陣法，而是一種封鎖類禁製的前兆。
    他不動，也不退。
    血劍依舊拄地，左手垂在身側。他知道，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造化仙尊不會坐視他這樣大搖大擺殺回仙界。
    那道金色符文越擴越大，幾乎覆蓋半個天空。空氣變得沉重，靈氣流動開始紊亂。林戰能感覺到，某種強大的囚籠正在成型。
    他冷笑一聲，體內神魔道體再次運轉，血氣自毛孔溢出，在周身形成一層薄薄的赤霧。
    下一刻，九道金色鎖鏈從雲中垂落，帶著碾壓萬物之勢，直撲林戰所在之地。
    林戰握緊血劍，雙腳穩穩紮入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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