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山坳露出臉來，晨光鋪滿土路，路旁野草上一顆顆晶瑩露珠集著金色的光芒。
    宋早早站在院門口，看著宋老三父子仨把去骨鳳爪裝進籃子。
    三個人昨天就裝過一次，有經驗，宋早早不擔心，她隻是閑著沒事，隨便看看。
    ——自打趙氏和宋老三發現她瘦了之後，就認定她是幹活累的，不讓她再勞動了。
    她被迫成了甩手掌櫃。
    “慢著點兒，別把粽葉碗打翻了。”趙氏不放心，在一旁叮囑。
    “哎，知道！”宋老三嘿嘿笑道。
    又對趙氏，“郎中說你身子虛，今天你就別去擺攤了，在家歇歇。”
    趙氏的身孕才一個月，生木頭和錘子時又沒養好，郎中建議她臥床養胎。
    今天他陪宋早早去，地裏的活沒有侄女重要。
    趙氏蹙眉：“這行嗎？”
    宋早早道：“這有什麽不行的？三嬸您就放心吧。”
    “關起門等我們回來，若是大房他們吵嚷您就當他們放屁，聽不見。”
    趙氏笑道：“知道了！是你一個人出去擺攤，我還沒囑咐你呢，你倒先囑咐起我來了。”
    宋錘子抗議：“娘，我不是人？”
    趙氏：“你？算嗎？不給你姐添麻煩就不錯了。”
    宋錘子：生氣！娘歧視小孩！
    宋老三和宋木頭背起背簍，又把籃子拎在手裏，宋早早拉起宋錘子的手，四人走出院門。
    剛走出村口，就見昨天的張大娘擔著菜筐等在路邊，老遠就揮手喊：
    “早早！這裏！”
    她身後還跟著好幾個村民，是鄰居，宋早早昨天送貨的時候見過。
    “大娘，您等在這裏幹啥？”宋早早走過去，笑著問。
    張大娘：“還能幹啥？等你唄！”
    說著，把手裏銅錢往她手裏塞，“昨天買的去骨鳳爪和筋骨棒，我老頭子吃了直說好，特意讓我今天來多買幾份！不過我還要進城賣菜，不方便拿，所以找你預定，定黃昏時送我家去！”
    “這是錢，先給你！”
    旁邊的胡嬸也湊過來付錢，“聽說你家的鳳爪好吃，我也嚐個鮮！”
    “今天開張是第二天吧？開張前三天買一送一，我要兩份！”
    旁邊還有人道：“昨天看張老頭吃這個下酒，饞死我了，他還故意饞，不給我吃，今天我自己來買！”
    一個個鄉親，排著隊買宋早早的鳳爪。
    宋早早收錢，宋老三和宋木頭負責從籃子裏拿東西。
    一份去骨鳳爪配一份筋骨棒，便是搭配著的買一送一。
    兩個人今天第一次賣，有些手忙腳亂。
    “大家別急，一個一個來！”
    宋早早聲音清亮。
    兩籃子鳳爪，一下子就賣掉了一大半。
    背包格子裏的銅錢漸漸堆了起來，很快滿了一格99，沒過多久又堆了第二個99。
    宋早早有些意外。
    因為昨天生意在城裏火爆，她預料今天也必不會差，可沒料到剛出村子就這麽多人買。
    看來是張大娘幫她推銷。
    她得找機會好好謝謝人家。
    宋木頭驚呆了。
    昨天他聽弟弟講賣鳳爪的情景，還以為是他小孩子家誇張，沒想到不但不是誇張，還講的謙虛了。
    宋老三也驚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是他第一次做生意。
    可哪是做生意啊？
    分明就是搶，不過是給錢的。
    他差點應付不過來。
    宋錘子卻是開心。
    今天很少人拿他小籃子裏的試吃品，還剩這麽多，估計回家還有剩。
    四人繼續朝縣城的方向走，路上還做了幾個附近村民的生意。
    等走到城門口時，兩籃子鳳爪已經售罄，隻剩背簍裏還沒分裝的那些，但不多了。
    “早早，還進城擺攤不？”宋老三問。
    侄女懷著孕，而且兩天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肯定是累狠了。
    依他看，還是回家休息更好。
    宋早早點點頭，“當然進城。”
    等賣完了鳳爪，她還要去肉市進貨。
    今天她想多進一些，再在肉市逛逛，看看有沒有鴨頭鴨脖或者鴨舌之類的漏。
    反正背包保鮮，放再多也不會變質。
    開展肉類零嘴一條龍。
    昨天的位子被占了，宋早早隻能換了個地方擺攤。
    此處是個交叉路口，但人多歸人多，卻少有停下來的。
    街上有趕車的馬夫，抬轎的轎夫，擔扁擔的貨郎……都是出來工作，鮮少有人注意到她的小攤。
    等了半天，一份鳳爪也沒賣出去，而且連來試吃的人都很少。
    ——免費試吃都不要，可見這裏的人對她休閑小零嘴不感興趣。
    宋錘子看著行色匆匆的路人，有些擔憂地問：“姐，咱們今天不會賣不出去吧……”
    宋早早微微一笑：“沒事，做生意本來就有起有落，再說剛才來的路上不是已經賣出去很多了嘛。”
    再等一會，不行就到美食街附近試試。
    “哎！姑娘，你今天怎麽在這裏啊？叫我好找！”
    一個聲音忽然從斜對麵傳來。
    有點耳熟——
    宋早早扭頭一看，原來是昨天第一個買她鳳爪的年輕書生。
    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用折扇拍了拍左手掌心，笑嗬嗬地說道：
    “給我來十份鳳爪！”
    “十份？”宋早早問，“是買十份？還是一共十份？”
    她現在在買一送一，買十份的話就等於是二十份了，吃得完嗎？
    吃不完放壞了，吃了拉肚子可別賴她——
    “還是買五份吧，現在買一送一，加起來是十份。”她建議道。
    書生哼道：“看不起誰呢！我說的是，買，十，份！”
    “那……你吃得完嗎？”
    買一送一就是二十份了。
    書生：“當然咯！”
    昨天買回去的鳳爪他就吃了一個，其他的都被老頭子搶去了！
    不講武德！
    他今天要報複性吃回來。
    宋早早：“那你保證鳳爪買回去後當天吃掉，現在天氣熱，鳳爪放到明天會壞。”
    吃壞肚子可別賴我！
    書生一副高嶺之花的樣子，“你放心，吃壞肚子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嘿嘿，是個爽快人——
    既然對方承諾，宋早早便不再糾結，麻利地數給他十份去骨鳳爪和十份筋骨棒。
    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悄悄在每份上都滴了一滴靈泉水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