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言出法隨,初顯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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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定”字,從沈初一那尚帶奶氣的小嘴裏吐出,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軟糯。
    然而,就是這個簡單的字眼,卻仿佛蘊含著言出法隨、號令天地的無上偉力!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但就在那一個字落下的瞬間,整個墜龍淵,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暫停鍵!
    那激烈碰撞、相互侵蝕的血色劍域與北鬥七殺劍陣,如同兩幅被定格在畫卷中的景象,驟然凝固!
    肆虐的能量風暴、破碎的空間裂痕、飛揚的塵埃碎石……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玉衡劍子臉上那混合著震驚、憤怒與難以置信的表情凝固了,他維持著催動劍陣的法訣,周身星輝停滯流轉,仿佛一尊完美的星辰雕塑。
    沈獨那沸騰的戮仙劍意,那欲要斬滅一切的殺機,也如同被冰封的火山,依舊磅礴,卻無法再宣泄分毫。
    他血眸之中首次露出了愕然之色,猛地轉頭,看向石室內那個緩緩放下小手、小臉上帶著一絲茫然和無措的女兒。
    沈危更是目瞪口呆,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這是初一做的?!
    她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擁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整個深淵,萬籟俱寂,隻剩下那乳白色光球依舊在沈初一身邊緩緩旋轉,散發著溫潤的光芒,仿佛在安撫著她有些慌亂的情緒。
    【我……我剛才做了什麽?】
    沈初一看著外麵那如同時間停止般的詭異景象,小腦袋有些發懵,她隻是覺得外麵打得太厲害。
    好像要波及到她和哥哥了,心裏一急,下意識地就喊了那麽一聲,怎麽……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那枚新生的、米粒大小的劍魄雛形,在剛才那一刻,與這深淵深處、與那劍碑本源、甚至與冥冥中某種更加浩瀚偉大的存在產生了共鳴,借來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力量。
    但這力量來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她隻覺得一陣強烈的虛弱感襲來,小身子晃了晃,差點軟倒。
    “初一!”沈危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扶住妹妹,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擔憂。
    沈獨也瞬間收斂了周身劍意,一步跨到女兒身邊,大手按在她的後背,精純溫和的化神靈力湧入,滋養著她因透支而虛弱的身軀。
    他的血眸之中,不再是單純的殺意,而是充滿了探究、震驚,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他比沈危看得更清楚。剛才那一瞬間,並非時間停止,而是此方天地的“劍之法則”被強行撫平、鎮壓!
    是一種淩駕於力量層麵之上的、對“規則”的短暫幹涉!
    這絕非尋常神通,更非一個剛剛接受傳承的稚童所能掌握!
    這更像是……她體內那劍魄雛形,引動了某種更深層次的、連他都未曾觸及的本源權限!
    “無妨,隻是力竭。”
    沈獨探查到女兒隻是靈力與精神力透支,根基並未受損,心中稍安,但看向她的目光,卻更加深邃。
    他這個女兒,身上的秘密,似乎比那上古劍碑還要驚人。
    就在沈獨為女兒調理氣息,外界那被“定”住的戰局依舊維持著詭異的靜止時——
    “哢嚓……”
    一聲細微的、如同冰麵破裂的聲響,自那北鬥七殺劍陣中傳來。
    隻見玉衡劍子那凝固的瞳孔之中,七顆星辰印記瘋狂閃爍,他周身的星輝開始劇烈波動,顯然正在以聖地秘法,強行衝擊著那無形的束縛!
    身為天樞聖地的劍子,他自有保命和破局的底牌!
    “轟!”
    又是一聲悶響,沈獨的血色劍域也微微震顫起來,那被鎮壓的戮仙劍意如同被困的凶獸,發出不甘的咆哮,也開始掙紮!
    沈初一那言出法隨的力量,畢竟源自借力,且她自身太過弱小,無法持久。
    此刻隨著她力竭,那對規則的幹涉之力正在迅速衰減!
    “哼!”沈獨冷哼一聲,雖然驚訝於女兒的手段,但他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趁他病,要他命!
    他不再理會那即將掙脫束縛的玉衡,目光瞬間鎖定下方岩壁中,那個同樣被暫時“定”住、但眼中瘋狂與怨毒幾乎要溢出來的葉凡!
    此子,才是心腹大患!
    必須趁此機會,先斬了他!
    沈獨並指如劍,一道凝練到極致、蘊含著他必殺意誌的血色劍罡,無視了那逐漸鬆動的空間禁錮,如同穿越了虛空,瞬間便出現在葉凡眉心之前!
    這一劍,他要徹底湮滅其肉身,絞殺其神魂,連那詭異的無生金丹也一並粉碎!
    葉凡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他想要掙紮,想要施展保命秘法,但在那殘餘的規則幹涉和沈獨這蓄謀已久的必殺一擊下,他的思維仿佛都變得遲緩,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血色劍罡在眼前急速放大!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葉凡眉心處,那枚原本已經隱沒的灰色劍紋,如同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灰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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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遠比葉凡自身更加精純、更加古老、充滿了無盡怨念與死寂的劍意,自主複蘇,化作一麵布滿扭曲痛苦人臉的古樸灰盾,擋在了血色劍罡之前!
    “鐺——!!!”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那灰盾並未像之前那樣布滿裂紋,反而將那血色劍罡死死抵住!
    盾麵上那些扭曲的人臉發出無聲的咆哮,散發出令人神魂凍結的怨毒氣息!
    “嗯?”沈獨血眸一凝,這絕非葉凡自身的力量!
    這灰盾之中蘊含的劍意,古老而邪惡,帶著一種不祥的詛咒之力,竟然能擋住他化神期的必殺一擊?
    “是‘無生劍尊’的殘念印記!”
    遠處,剛剛強行衝破束縛、臉色蒼白的玉衡劍子失聲驚呼,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沒想到此子竟能得到那位存在的認可,留下護體劍印!”
    無生劍尊?沈獨心中一動,似乎是個上古時期以殺戮和毀滅聞名的劍道大能。
    看來葉凡的機緣,遠不止表麵那麽簡單!
    就在這短暫的僵持瞬間——
    “噗!”
    葉凡猛地噴出一口心頭精血,灑在那灰盾之上,盾麵那些扭曲人臉如同活了過來,發出淒厲尖嘯,竟反過來將那血色劍罡震開了一絲縫隙!
    “血遁!無生引路!”
    他嘶吼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細微的血色流光,如同燃燒了所有潛力與壽元,速度快到了極致,竟趁著灰盾抵擋、劍罡被震開的刹那間隙,如同遊魚般鑽入了旁邊一道剛剛因為戰鬥餘波而撕裂的、極不穩定的空間裂縫之中!
    那空間裂縫在吞噬了葉凡所化的血光後,便劇烈扭曲,隨即猛地閉合消失,再無痕跡!
    “跑了?”沈獨眉頭緊鎖,血眸之中殺意更盛。竟然讓這廝在眼皮底下逃了!
    那無生劍尊的殘念印記和血遁,確實詭異!
    他神識瞬間掃過方圓萬裏,卻再也感應不到葉凡的任何氣息,仿佛此人已徹底從世間蒸發。
    顯然,那空間裂縫通往之處,絕非尋常之地,或者……那血遁有著極強的隱匿之效。
    “哼,算你命大!”沈獨冷冷收回目光。
    雖然讓葉凡跑了,但此子身受重傷,又施展了損耗極大的血遁,短時間內不足為慮。
    當務之急,是帶女兒和兒子離開這是非之地。
    他轉而看向剛剛脫困、氣息有些紊亂的玉衡劍子,血眸之中重新燃起戰意:“礙事的螻蟻已逃,現在,該清算你我之間的賬了!”
    玉衡劍子臉色難看至極。
    他不僅沒能拿下沈獨,反而目睹了葉凡身上那疑似無生劍尊的傳承,更見識了那個小丫頭匪夷所思的“言出法隨”之力!
    此行,可謂是一敗塗地!
    他知道,今日已事不可為。有沈獨在,他絕無可能帶走那個小丫頭。
    繼續糾纏下去,恐怕連自己都要栽在這裏。
    “沈獨!”玉衡劍子壓下心中的怒火與驚悸,聲音恢複了之前的淡漠,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退意,“你今日所為,我天樞聖地,記下了!他日,必有厚報!”
    說罷,他不再停留,手中長劍一劃,撕裂空間,身形融入其中,瞬間消失不見。
    竟是直接退走了!
    沈獨並未阻攔。他知道,殺了玉衡固然解氣,但勢必會引來天樞聖地更瘋狂的報複。
    如今玄天宗尚在發展之際,不宜與這等龐然大物徹底撕破臉皮。
    而且,女兒狀態不穩,需盡快回宗。
    他低頭,看著懷中因為力竭和驚嚇,已經沉沉睡去的沈初一,血眸之中閃過一絲柔和。
    輕輕將她抱起,又對一旁的沈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回家。”
    “是,爹!”沈危連忙應道。
    沈獨袖袍一卷,裹住沈危,一步踏出,直接撕裂虛空,朝著玄天宗方向遁去。
    來時殺氣騰騰,歸時攜女而還。
    這場席卷仙城、震動深淵的風波,似乎暫時告一段落。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葉凡未死,天樞聖地虎視眈眈,那神秘的劍碑與初一體內更深層的秘密……更大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醞釀。
    玄天宗的前路,注定不會平靜。
    但隻要有沈獨這尊殺神在,有那潛力無限的沈初一在,這修真界,便無人敢小覷玄天宗之名!
    墜龍淵,重歸死寂。
    唯有那殘留的劍意與破碎的山壁,無聲地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化神之戰,以及那個小小女童,初顯的、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崢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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