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碎星劍痕,古碑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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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了噬星魔藤的糾纏,沈獨並未有絲毫鬆懈,反而更加警惕。
幽暗星淵的凶險遠超預期,那魔藤不過是邊緣地帶的“看門狗”,真正的危險,恐怕還潛藏在那片被稱為“破碎星徑”的通道深處,以及星淵更核心的區域。
他懷抱女兒,沿著星圖指引的方向,在無數破碎星辰的殘骸與扭曲的空間褶皺間謹慎穿行。
周圍的黑暗愈發濃重,死寂得令人心悸,唯有偶爾從極遠處傳來的、不知名存在的低沉嘶吼或是空間崩塌的悶響,提醒著他們此地絕非善地。
沈初一經過方才那本能的一擊,似乎消耗不小,此刻顯得愈發萎靡,小腦袋靠在父親肩上,半闔著眼睛,沒什麽精神。
但沈獨能感覺到,她眉心的劍魄小樹苗並未再次陷入沉寂,反而保持著一種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明滅,仿佛在緩慢地汲取著這片死寂星域中某種極其稀薄、卻與她同源的能量,進行著極其緩慢的恢複。
數個時辰後,前方景象豁然一變。
一條由無數巨大星辰碎片鋪就的、蜿蜒曲折的“路徑”出現在黑暗的虛空中。
這些碎片大小不一,小如房屋,大如山嶽,表麵皆布滿坑窪與裂痕,散發著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它們以一種違背常理的方式懸浮著,彼此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形成了一條相對穩定的通道,這便是“破碎星徑”。
與周圍純粹的黑暗和混亂相比,這條星徑顯得格外“幹淨”,幾乎沒有空間裂縫和能量亂流,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維持著此地的秩序。
但沈獨的血眸卻微微眯起,他感受到了一股更加隱晦、卻更加令人心悸的威壓,彌漫在這條星徑的每一寸空間。
那是……劍意!
並非活物散發的劍意,而是一種仿佛烙印在虛空、銘刻在法則之中的,古老、蒼涼、卻又帶著無上鋒芒的殘留劍意!
他抱著女兒,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第一塊星辰碎片。
“嗡——”
就在他雙足踏上碎片的刹那,腳下那看似死寂的岩石,竟仿佛被喚醒了一般,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玄奧的銀色紋路!
一股淩厲無匹、仿佛能斬斷星河的古老劍意殘韻,如同沉眠的巨龍睜開了一絲眼縫,驟然降臨!
沈獨周身氣血微微一滯,護體劍元自主流轉,歸寂意境自然顯化,才將這股無形的壓力抵消。
他懷中的沈初一更是悶哼一聲,小臉瞬間煞白,眉心劍魄光芒急閃,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刺激與……共鳴?
【這裏……好多……好多“線”……亂亂的……但是……又好像……有點熟悉?】
沈初一在沈獨的識海中傳遞出斷斷續續、充滿困惑的意念。
她無法理解劍意,卻能以一種更本源的方式,感知到這片區域殘留的、那些屬於“鋒銳”、“斬斷”規則的“痕跡”。
沈獨心中一動,安撫著女兒,同時更加仔細地感知著這片區域。
他沿著星徑緩緩前行,發現每一塊星辰碎片之上,都殘留著類似的劍意烙印,隻是屬性、強弱各有不同。
有的熾烈如陽,有的冰寒如獄,有的厚重如山,有的縹緲如風……
但無一例外,這些劍意都帶著一種共同的特質——極致!
仿佛它們的主人,生前都將某一種劍道推演到了此界的巔峰!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星辰碎片,仔細看去,其斷裂麵大多光滑如鏡,仿佛是被某種無上利器……一劍斬斷!
整條“破碎星徑”,竟像是一條由無數被斬落的星辰,鋪就的……劍下亡魂之路!
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劍道強者,曾在此地揮劍,斬落星辰,其殘留的劍意曆經萬古歲月而不散?!
沈獨的血眸之中,首次露出了凝重與肅然。
他的殺戮劍道雖強,但麵對這些將單一屬性推至巔峰的古老劍意,依舊能感受到其中的博大精深與無上玄奧。
這對他而言,既是壓力,也是一場難得的機緣!
若能在此感悟一二,對他的“戮仙九劫”必有裨益。
他放慢了腳步,不再僅僅是為了趕路,而是開始用心去體悟、去印證那些殘留的劍意。
歸寂劍意在他周身流轉,與那些古老的鋒芒悄然碰撞、交融,汲取著其中的養分。
而被父親抱在懷中的沈初一,此刻也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
周圍那無數種極致劍意的殘留,對於尋常修士而言是巨大的壓力甚至災難,但對於她這擁有至高本源劍魄的存在而言,卻仿佛打開了一扇窺見“劍”之本質的窗戶。
她聽不懂,看不明白那些複雜的劍理,但她眉心的劍魄小樹苗,卻如同海綿般,本能地吸收、解析著那些劍意中蘊含的、最本源的“鋒銳”規則碎片。
小樹苗的根係在意識深處緩緩蔓延,變得更加紮實,那輪月亮虛影也似乎凝實了微不可查的一絲。
她甚至無意識地,伸出小手,對著虛空輕輕劃動。
指尖過處,沒有靈力波動,卻隱隱引動了周圍空間中那些殘留劍意的微弱共鳴,蕩開一圈圈無形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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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獨注意到女兒的舉動,心中訝異更甚。初一對“劍”的親和與悟性,似乎遠超他的想象。
父女二人,便在這條由斬落星辰鋪就的古路上,一個以化神巔峰之境印證劍道,一個以純淨劍魄本能感知規則,緩慢而堅定地向著星徑深處行去。
越往深處,星辰碎片越發巨大,其上殘留的劍意也越發恐怖。
有些碎片之上,甚至隱隱浮現出當年持劍者的模糊虛影,或睥睨天下,或孤寂蒼涼,演繹著各自的劍道絕唱。
終於,在不知前行了多久之後,星徑的盡頭出現在眼前。
那並非出口,而是一座……碑。
一座高達萬丈,通體黝黑,不知由何種材質鑄就的巨碑,靜靜地矗立在星徑的盡頭,仿佛鎮守著這片星淵的最後秩序。
巨碑之上,布滿了無數縱橫交錯的劍痕,每一道劍痕都蘊含著一種截然不同的恐怖劍意,仿佛匯聚了踏上這條星徑的所有劍道強者的最終印記!
而在巨碑的最頂端,隻有兩個並非此界任何已知文字、卻能讓所有看到它的生靈瞬間明其含義的古樸字符——
“試劍”!
一股浩瀚、蒼茫、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劍道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降臨!
即便是沈獨,在這股威壓之下,也感覺呼吸一窒,周身劍元運轉都變得晦澀起來!
他懷中的沈初一更是“嚶嚀”一聲,直接被這股威壓震得暈了過去,眉心劍魄光芒急閃,自主形成一層薄薄的月白光暈護住她全身,才避免了被重創。
沈獨強行穩住心神,血眸死死地盯著那座“試劍碑”。
他能感覺到,這座碑,才是這條“破碎星徑”真正的核心!
是那些古老劍道強者留在此地的……傳承?
或者說,是考驗?
就在他全神貫注應對石碑威壓之時,身後遙遠的星徑來路上,三道強橫無比、帶著冰冷殺意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驟然出現,並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沈獨!看你這次還能往哪裏逃!”
雷煞星使那充滿殺意的聲音,如同驚雷,在這片沉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古路上炸響!
聖地追兵,終至!
前有神秘恐怖的試劍古碑,後有三大化神強敵!
絕境,再次將沈獨父女逼至懸崖邊緣!
沈獨緩緩轉身,將懷中昏迷的女兒小心地置於一塊巨大的星辰碎片之後,並以自身劍元布下數層隱匿與防護禁製。
然後,他直麵那三道疾馳而來的死亡流光,血眸之中,沉寂已久的殺戮火焰,如同被澆上了滾油,轟然暴漲!
歸寂劍意衝霄而起,竟引動了周圍無數星辰碎片上殘留的古老劍意,發出嗡嗡的共鳴之聲!
他一步踏出,立於星徑中央,孤身麵對強敵,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玄冰:
“此地甚好,可為汝等……葬身之所!”
話音未落,戮仙劍已然在手!
血色劍罡撕裂幽暗,帶著斬滅星辰、屠戮仙神的無上殺意,悍然迎向了那三道代表著聖地權威與死亡的暗金流光!
大戰,一觸即發!
而在那試劍古碑的陰影之下,昏迷的沈初一,眉心的劍魄小樹苗,仿佛受到了外界那驟然爆發的、極致殺戮劍意與無數古老劍意共鳴的刺激,再次劇烈地搖曳起來。
一絲更加清晰、更加玄奧的意念,如同破土的嫩芽,悄無聲息地,鏈接上了那座沉寂萬古的……試劍古碑。
古碑之上,某一道沉寂了無數歲月的、散發著純淨月華氣息的劍痕,極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仿佛沉眠的古老存在,於無盡的死寂中,被同源的氣息,悄然喚醒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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