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餘波未平,潛流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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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星府,淨月軒。
    當沈獨攜著葉玄等人以及那艘殘破的“隱星號”歸來時,留守的墨淵、石守族長以及一直翹首以盼的沈初一,皆是心神一震。
    盡管沈獨提前以神念傳回了簡要訊息,告知了大致情況與即將歸返,但親眼見到眾人狼狽的模樣尤其是葉玄等人氣息萎靡,身上帶傷)以及沈獨臉上那難以掩飾的疲憊與蒼白,仍讓他們的心猛地揪緊。
    “爹爹!”沈初一眼眶瞬間紅了,像隻歸巢的小鳥般撲向沈獨,緊緊抱住他的腿,仰起的小臉上滿是擔憂和後怕,“你受傷了!那些壞蛋是不是很厲害?”
    沈獨心中一暖,疲憊似乎都消散了幾分。他輕輕揉了揉女兒的頭,聲音溫和:“爹爹沒事,隻是消耗大了些。你看,葉玄哥哥他們也安然回來了。”
    墨淵與石守族長也連忙上前見禮,目光掃過葉玄等人和那艘幾乎報廢的“隱星號”,眼中都帶著凝重與詢問。
    “星主,您……”墨淵欲言又止。
    “無妨,調息片刻即可。”沈獨擺擺手,示意眾人進入淨月軒正廳,“墨淵先生,石守族長,有勞你們安排葉玄他們下去療傷休息,將‘隱星號’殘骸移至煉器工坊封存,仔細檢查,看看能否找到影殿飛舟技術的蛛絲馬跡。初一,你隨我來。”
    他需要立刻處理幾件要緊之事,尤其是那幾件從影殿暗星衛身上繳獲的、可能蘊含重要信息或危險的東西。
    眾人見他雖疲態明顯,但氣息沉穩,眼神依舊銳利,心下稍安,依言行事。
    靜室之內,沈獨盤膝坐下,先取出一枚恢複神魂與真元的頂級丹藥服下,閉目調息片刻,待體內那滴因消耗過度而顯得暗淡的紫金色劍元真液重新開始緩緩流轉、吸納星府靈機後,才睜開眼睛。
    沈初一乖巧地守在一旁,淨月之力自然流轉,為靜室增添了幾分寧心靜氣的氛圍。
    沈獨首先取出的是那枚布滿裂痕、顏色暗淡的“暗星衛”隊長令牌。令牌入手冰涼,非金非木,材質奇特,表麵除了影殿特有的星蝕紋路,還刻著一個扭曲的“幽”字,代表著幽影的身份。
    此刻令牌靈光盡失,顯然與其主人的隕落有關,但其本身材質和內部的微型禁製結構,或許仍蘊含著價值。
    他以帝印之力小心包裹,神識緩緩探入。令牌內部結構精密而詭異,大部分功能已經隨著幽影的死亡和“審判”星輝的淨化而損壞,但仍殘留著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一些加密的通訊頻率片段、幾個預設的陰影坐標錨點已失效)、以及一道極其隱晦的、仿佛是用來驗證身份或接收總部指令的靈魂烙印殘留虛影。
    沈獨仔細記錄了這些碎片信息,尤其是那幾個陰影坐標錨點的空間特征和加密頻率特征,這些或許對墨淵日後解析影殿通訊、或反向追蹤其據點有一定參考價值。
    至於那靈魂烙印虛影,他並未嚐試觸碰,以免引發未知反噬或暴露自身氣息。
    檢查完畢,確認令牌再無其他隱患如自毀或追蹤),沈獨將其封入一個隔絕玉盒,準備稍後交給墨淵深入研究。
    接著,他取出了那枚封印著“暗蝕印記”的玉匣。玉匣表麵淨化與封印符文流轉,將內部的狂暴與陰冷牢牢鎖住。
    沈獨沒有打開,而是以帝印之力配合神識,對玉匣本身和內部的印記進行了一次更深入的“透視”與解析。
    這枚被剝離並封印的印記,比之前在飛舟上時“安靜”了許多,但其核心那團“星蝕之種”依舊在緩緩蠕動,嚐試吸收封印能量中的“負麵”成分維持自身,與遙遠虛空的聯係也並未完全斷絕,隻是被層層封印和此地紫薇星府)的帝印與淨月力場嚴重幹擾、阻隔。
    “此物危害極大,且難以徹底摧毀。”沈獨對沈初一解釋道,“它本質是一種法則汙染的‘種子’,常規手段難以磨滅。或許,將來可以作為一種‘樣本’,用於研究反製‘星蝕之力’的法門,或者……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以其為‘餌’或‘媒介’,做點文章。”
    他將玉匣謹慎收好,放入自身儲物空間最深處,以帝印氣息持續鎮壓。
    最後,是那枚養魂玉。裏麵封存著幽影以及兩名暗星衛隊員最精純的一縷靈魂本源印記,或者說,是經過“審判”星輝淨化後、剝離了絕大部分記憶與意識、隻剩下最基礎靈魂本質和少數可能殘留的、最深刻記憶碎片的“殘魂”。
    提取他人記憶,尤其是通過殘魂,是極其危險且涉及神魂禁忌的手段,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反噬或被虛假記憶誤導,甚至沾染上靈魂層麵的因果怨念。
    但沈獨身負紫薇帝印,對神魂與因果有著天然的統禦和淨化能力,且此刻事關影殿核心情報,他決定冒險一試。
    “初一,替爹爹護法,若有異常,立刻以淨月之力助我。”沈獨鄭重囑咐。
    “嗯!爹爹放心!”沈初一點頭,巡月令已然在手,純淨的月華將沈獨和自己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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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獨深吸一口氣,眉心紫薇帝印亮起微光,一道極其凝練、帶著淨化與洞察意味的紫金色神念絲線,緩緩探入養魂玉中。
    養魂玉內,是一片混沌而微弱的魂光空間。三道大小不一、光芒暗淡的魂光如同風中殘燭,靜靜懸浮,正是幽影較大)和兩名隊員較小)的殘魂。
    沈獨的神念首先謹慎地接觸了其中最小、最暗淡的一道一名普通暗星衛隊員)。神念滲入,瞬間,一些極其模糊、斷斷續續的畫麵和意念碎片湧入:
    ——無盡的黑暗訓練場,忍受著星蝕之力灌體的劇痛……
    ——執行某個刺殺任務,陰影中潛伏,目標是一個滿臉驚恐的商會管事……
    ——聆聽“幽影”隊長訓話,關於“紫薇”、“淨月”是“必須清除或掌控的異數”……
    ——潛入“碎星坊市”,偽裝成探險者,在酒館中偷聽……
    ——最後,是那尊頂天立地、燃燒著慘白魂火的“影燼遁”禁術,以及無邊紫金星光與浩瀚星圖帶來的終極恐懼與絕望……
    信息零散,價值有限,多是與執行任務、訓練相關的片段,唯一有價值的是確認了影殿對紫薇、淨月的明確敵意,以及他們確實派遣了偵察力量進入碎星坊市。
    沈獨退出這道殘魂,神念轉向另一道稍大些的隊員殘魂。這次,收獲略多:
    ——參與過一次對某個小型星辰宗門的“星蝕汙染”測試,目睹了星辰靈脈被汙染後,修士們功法反噬、痛苦掙紮的景象……
    ——聽說過“蝕星計劃”這個名詞,但不明具體,隻知道是殿中最高機密之一,由幾位殿主和核心長老親自推動……
    ——知曉“暗星衛”之上,還有更神秘的“蝕月使”和“葬星者”存在,但從未見過……
    ——最後,同樣是那場絕望的最終戰鬥,以及一絲對“幽影”隊長施展禁術時,從某個隱秘渠道接收到的、極其簡短的加密撤退指令片段……
    “蝕月使”、“葬星者”……新的敵人代號。沈獨記下,神念終於探向最大、也最凝實的那道——幽影的殘魂。
    剛一接觸,一股更加強烈、更加駁雜、也蘊含著更多不甘與怨毒的意念衝擊便湧來!即便已被淨化,煉虛初期巔峰修士的靈魂本質,依舊非比尋常。
    沈獨穩守心神,帝印之光在魂識中流轉,強行鎮壓、梳理這些混亂的意念碎片。
    大量的信息浮現,遠比前兩者豐富、清晰:
    ——幽影的成長曆程:從某個被影殿控製的凡人星球選拔,曆經殘酷淘汰,接受陰影與星蝕之力的雙重洗禮,一步步爬上“暗星衛”小隊長之位……
    ——對影殿組織架構的部分認知:影殿最高層為神秘的“殿主”,其下分設“蝕星”、“暗影”、“葬魂”等數殿,各司其職。“暗星衛”隸屬於“暗影殿”,負責追蹤、獵殺、情報搜集等外勤任務。“蝕月使”傳聞是執行特殊汙染或高階刺殺的精銳,“葬星者”則更為神秘,似乎與處理“失敗”的星辰或大型遺跡有關……
    ——關於“紫薇星府”此次行動的前因後果:接到來自“暗影殿”高層可能是一位副殿主)的直接指令,要求調查“天南星域”出現的紫薇、淨月波動,評估威脅,必要時予以“警告”或“清除”。指令中強調了這兩種傳承對“蝕星計劃”的潛在破壞性……
    ——“暗蝕印記”的更多信息:此印記為影殿特有追蹤標記,一旦種下,除非以特定秘法或遠超施術者層次的力量強行剝離摧毀,否則極難擺脫,並能持續傳遞坐標信息。
    其核心“星蝕之種”與“蝕星母巢”存在感應,若印記被強力觸動或摧毀,可能引起母巢一定程度的警覺……
    ——關於影殿總部位置的模糊感知:幽影的記憶中,總部似乎位於一片被稱為“永夜星墟”的、連光線都會被吞噬的詭異星域深處,具體坐標被層層加密保護,以他的權限也無法知曉……
    ——最後,是那道來自“暗影殿”高層、在幽影啟動“影燼遁”前一刻接收到的、極其簡短的指令回饋:“……確認遭遇‘紫薇’高階傳承者……小隊信號消失……啟動‘暗蝕共鳴’大範圍掃描天南星域……準備‘星蝕之矛’投放預案……”
    “星蝕之矛!”沈獨心神一凜!這正是他從分部卷軸中看到的、影殿用來對付“不可控威脅”的超級殺器!幽影的隕落,果然引發了影殿高層的重視,甚至可能已經啟動了動用這件大殺器的前期預案!
    強行壓下心頭的寒意,沈獨繼續搜索。在幽影記憶的最深處,還有一些關於影殿內部權力鬥爭、資源分配、以及對其他星海大勢力如“天璿商會”、“萬劍仙宗”、“星辰聖殿”等)的警惕與算計的碎片信息,這些對於了解星海格局也有一定價值。
    當沈獨的神念觸及到一道被層層陰影鎖鏈封印、似乎是幽影主動封存的記憶片段時,他猶豫了一下。這封印顯然是幽影生前設下,涉及重大秘密或自身核心功法,強行突破,可能會引起殘魂最後的反噬或徹底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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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衡利弊,沈獨沒有冒險強攻這道封印。今日獲取的情報已經足夠驚人,沒必要為了一處未知而增加風險。
    他緩緩收回神念,退出養魂玉。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實則在外界不過半炷香時間。沈獨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額頭有細汗滲出,但眼神卻銳利依舊,甚至帶著一絲凝重。
    “爹爹?”沈初一關切地遞上一杯用月華溫潤過的靈露。
    沈獨接過飲下,感覺神魂的疲憊舒緩了些許。“沒事,隻是有些消耗。不過,這次收獲的信息,比預想的還要……麻煩。”
    他將從殘魂中提取的關鍵信息,擇要告訴了沈初一,尤其是關於“蝕月使”、“葬星者”、“星蝕之矛”以及影殿高層可能已經啟動大範圍掃描和“星蝕之矛”預案的情況。
    沈初一雖然年幼,但極為聰慧,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小臉也變得嚴肅起來:“爹爹,那些壞蛋要動用更厲害的東西來打我們了嗎?我們該怎麽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獨眼中寒光閃爍,“影殿雖強,但我紫薇星府也非任人揉捏。他們越是重視,越是動用強力手段,反而越說明他們忌憚帝印與聖印的力量。”
    他沉吟片刻,道:“當務之急,有幾件事需立刻著手。第一,我必須盡快恢複修為,並嚐試衝擊煉虛中期,唯有更強的實力,才能應對‘星蝕之矛’級別的威脅。第二,星府防禦必須再次升級,尤其是針對大範圍能量掃描和超遠程定點打擊的預警與攔截手段。第三,需盡快消化此次所得,墨淵那邊對影梭殘骸和令牌的研究需加快,若能破解其部分通訊或隱匿技術,對我們大有裨益。第四……”他看向沈初一,“初一對淨月之力的掌控也需更進一步,或許,我們可以嚐試從‘周天星辰圖’中,尋找更多關於淨月本源的啟示,甚至……尋找其他可能存在的、與淨月相關的線索或傳承。”
    沈初一用力點頭:“初一一定努力修煉,幫爹爹打壞蛋!”
    就在這時,靜室外傳來墨淵的傳音:“星主,葉玄等人傷勢已初步穩定,正在調息。‘隱星號’殘骸已封存,老朽初步查看,發現其內部有一種獨特的‘陰影能量緩衝與轉化’結構,或許可借鑒用於改良我星府的隱匿陣法。此外,您帶回的那枚令牌,老朽嚐試以陣道手法解析,發現其內部有一種類似‘虛空信標’的殘餘波動特征,雖然失效,但若能反向推導其原理,或許能煉製出幹擾或偽裝此類信標的法器。”
    沈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亮色:“很好。墨淵先生,你與石守族長全權負責此事,務必盡快取得成果。另外,傳我命令,星府即日起進入‘戰時戒備’狀態,所有資源向防禦體係建設、核心人員修煉以及相關技術解析傾斜。外派巡查暫時中止,所有人員未經允許,不得離開星府範圍。同時,開始秘密儲備戰略物資,尤其是療傷、恢複、以及淨化類丹藥和材料。”
    “是!老朽明白!”墨淵的聲音透著凝重與堅決。
    通訊結束,沈獨看向窗外,星府上空,北鬥七星投影依舊璀璨,周天星辰圖靜靜懸浮,灑落點點星輝。星府之內,暫時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但沈獨知道,這寧靜之下,是正在急速運轉的戰爭機器和越發洶湧的暗流。
    影殿的觸角已然被斬斷一支,但更凶猛的反撲,或許已在路上。而他,必須在這暴風雨來臨之前,讓紫薇星府這艘剛剛啟航的星舟,變得更加堅固,更加鋒利!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裏,紫薇帝印的虛影微微閃爍,與手背上星辰圖的印記隱隱共鳴。
    “星海爭鋒,自此而始。影殿……且看誰能笑到最後。”沈獨低聲自語,血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決絕。
    與此同時,在那片被稱為“永夜星墟”的未知星域深處,那座由陰影與星辰骸骨構築的宏偉殿堂內。
    王座之上,“殿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無盡的虛空,再次投向了天南星域的方向,那籠罩在迷霧下的嘴角,仿佛勾起了一絲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帝星歸位,聖印重現……這沉寂了太久的星海,也該熱鬧一下了。隻是不知,你這新生的星辰,能否照亮這即將到來的、更深的永夜?”
    星海暗處的潛流,因沈獨的反擊與幽影小隊的覆滅,非但沒有平息,反而以更加洶湧、更加詭譎的姿態,開始朝著紫薇星府所在的方位,匯聚、湧動。
    一場涉及更廣、層次更高、也更加殘酷的星海暗戰與博弈,已然悄然拉開了序幕。而沈獨與他的紫薇星府,正立於這場風暴即將成型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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