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蟄伏六載礪鋒芒,星粹開考斬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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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的慘死,像一場淬毒的暴風雪,徹底凍僵了林非心底最後一絲溫情。那夜祠堂的血腥味、母親倒下時渙散的眼神、霍淩霜嘴角的冷笑,成了他此後六年每個深夜都要重溫的夢魘,蝕骨噬心。
    所謂葬禮,不過是林家對 “罪妾” 的最後施舍。一卷發餿的草席,兩個嫌惡的仆役,將何氏的遺體拖到城外荒山亂葬崗,隨便挖了個土坑埋了,連塊刻字的木牌都沒有。林非跪在那座孤零零的土墳前,整整三日三夜,不眠不食,任憑秋雨打透單薄的衣衫,凍得嘴唇發紫,渾身顫抖。
    他沒再流淚。眼淚早在祠堂那夜就流幹了,此刻心底翻湧的,是比寒冬更烈的恨意,是比岩漿更燙的渴望 —— 力量!能庇護至親、能洗刷冤屈、能讓仇人血債血償的絕對力量!
    “沒有力量,連母親的墓碑都立不起來!霍淩霜、林正、林家…… 此仇,我必百倍奉還!” 他趴在墳頭,指甲摳進泥濘的黃土,鮮血混著雨水滲進墳塋,像是在與母親立下血誓。
    識海深處,玄穹道尊的元神靜靜懸浮,沒有多餘的安慰,隻渡來一縷精純魂力,護住他幾近崩潰的心神:“至悲無淚,至痛無聲。把悲憤煉進道基,把仇恨化作薪柴,方能走得更遠。你母親的冤屈,要你親手洗刷 —— 從今日起,隻剩苦修,不問其他。”
    從亂葬崗回來後,林非徹底變了。
    他成了林家最沉默的影子。每日天不亮就起來挑水劈柴,幹著最粗重的雜役,領取那份被克扣得隻剩米粒大小的靈石,麵對嫡係子弟的嘲諷、仆役的白眼,始終低頭沉默,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可沒人知道,每當深夜降臨,他那間漏風的偏房裏,就會亮起微弱的靈力光暈。他盤膝而坐,運轉《太初蘊靈訣》,這門道尊親傳的無上法門,比林家最好的功法還要精妙十倍 —— 引動的天地靈力不僅磅礴如海,更帶著一絲本源道韻,順著經脈流轉時,連頑固的暗傷都能緩緩修複。
    白日裏,他表麵練著《基礎引氣訣》裝樣子,實則將《太初蘊靈訣》的運轉法門藏在其中,靈力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更瘋狂的是符籙繪製 —— 柴房的木屑、灶膛的灰燼、甚至自己的精血,都成了他練手的材料。火球符、冰箭符、金剛符、匿息符…… 隻要能想到的基礎符籙,他都一遍遍繪製,失敗了就總結經驗,成功了就存入藏符環。
    那漆黑的手環,隨著他精神力增長,內部空間越來越大,六年下來,竟已存了上千張符籙,從一級到三級,品類齊全,足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玄穹道尊從不直接教他殺招,隻在他卡殼時提點幾句。比如繪製雷符時,道尊一句 “雷為天怒,引氣需借驚蟄之意”,就讓他瞬間頓悟,畫出的雷符威力暴漲三成;修煉鬥氣時,道尊點撥 “肉身是載道之器,鬥氣需融氣血,而非強灌”,讓他結合前世武當太極的 “以柔克剛”,硬生生把鬥氣練得剛柔並濟,遠超同階武士。
    他還偷偷修煉龍虎山金光咒,隻是隱去金光顯化,將咒意融入氣血,皮膚下隱隱有金芒流轉,防禦力堪比三級妖獸皮甲;太極的步法更是被他練到極致,身形動時如流水繞石,靜時如山嶽紮根,配合鬥氣運轉,速度與穩定性遠超同輩。
    六年下來,十四歲的林非看著依舊瘦削,可褪去衣衫,渾身肌肉線條流暢如鋼,骨骼堅硬如鐵,氣血旺盛得能蒸熟寒氣。道術修為穩紮穩打突破到三級術士,鬥氣也達三級武士水準,更別提藏符環裏的千張符籙和一身茅山秘法 —— 此刻的他,全力爆發能硬撼四級初階修士,卻始終把實力藏得嚴嚴實實,在林家依舊是那個 “天賦平平” 的庶子。
    反觀嫡係那邊,林正仗著家族資源,修煉一路順風順水,十五歲就突破到三級術士巔峰,能施展《青藤絞殺》《烈火焚身》等中級道法,被族裏捧成 “下一代希望”,走路都帶著鼻孔朝天的傲氣;林揚也長成了嬌俏少女,天賦雖不如林正,卻也在家族培養下達到二級術士,性格依舊天真,偶爾見了林非,會偷偷塞給他一塊糕點,卻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被母親霍淩霜責罵。
    這年深秋,林家召開族會,議題是星粹學府的推薦名額。
    星粹學府,夏商國最高修行聖地,五大帝國頂尖學府之一,尤以玄術見長,進了學府就等於半隻腳踏入上層修士圈,是所有年輕修士的終極夢想。按照慣例,林家有兩個保送名額,無需考試直接入學。
    結果毫無懸念 —— 林正和林揚穩拿名額,族老們拍著胸脯保證,這是 “林家未來的基石”。
    輪到林非時,霍淩霜端著茶盞,慢悠悠開口:“林非嘛,天賦尋常,心性也不夠沉穩,他母親當年的事…… 終究影響不好。推薦名額就不必給他了,免得去了學府丟林家的臉。”
    族老們紛紛附和,連家主林木森都沒反對,隻是淡淡說了句:“再磨礪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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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林非耳中時,他正在擦拭藏符環。那手環被他磨得溫潤,早已看不出原有的冰冷。他指尖微微一頓,隨即恢複平靜,仿佛聽到的隻是 “今日天氣不錯” 般無關緊要的事。
    “道尊,林家是鐵了心要把我踩死啊。” 他在心中默念,語氣毫無波瀾。
    “一群鼠目寸光之輩,不足為懼。” 玄穹道尊的聲音帶著不屑,“保送名額算什麽?憑你如今的底蘊,公開選拔考進去,反而更能立威,徹底擺脫林家桎梏。星粹學府藏龍臥虎,正好讓你磨礪道心,見識真正的天地。”
    林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早就不想待在林家這泥潭裏了,公開選拔,正是他破局的最好機會!
    當天下午,他就去了執事堂。堂裏人來人往,幾個旁係子弟見了他,立刻嗤笑起來:“喲,這不是我們林家的‘廢物’嗎?來這兒幹嘛?想求個雜役差事?”
    林非沒理他們,徑直走到負責外出文書的執事麵前,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我要離族文書,自行去都城參加星粹學府公開選拔。”
    這話一出,堂裏瞬間安靜,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自行參加?他瘋了吧!公開選拔萬裏挑一,比過刀山火海還難!”
    “沒有推薦信,他連報名處的門都進不去!”
    “我看他是想出名想瘋了,到時候連初試都過不了,看他怎麽有臉回來!”
    那執事也皺著眉,上下打量林非:“你可想好了?公開選拔死亡率極高,每年都有修士死在考核裏。而且沒有家族背書,就算考上了,也很難拿到好資源。”
    “我想好了。” 林非直視他的眼睛,那眼神沉靜如深潭,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壓,讓執事心裏發毛。
    執事不敢公然刁難,畢竟手續合法,隻得不情願地拿出文書,蓋了族印,丟給他時還不忘譏諷:“自尋死路,到時候可別說是林家的人。”
    林非接過文書,轉身就走。回到偏房,他開始收拾行囊 —— 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一布袋硬邦邦的麥餅,還有他六年來攢下的五十枚銅板,這是他幫人畫最低級的清心符換來的,是他全部的盤纏。
    最後,他研墨鋪紙,用毛筆寫下兩個字,字跡剛勁有力,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何非。
    從這一刻起,林家林非已死。他隨母姓何,名非,既是紀念含冤而逝的母親,也是與林家徹底切割 —— 他不再是林家的庶子,隻是何氏的兒子,一個要為母複仇、逆天改命的修士!
    第二日黎明,天還沒亮,晨霧像輕紗般籠罩青林城。何非背著簡陋的行囊,走出林家側門,沒有回頭,沒有告別。他的身影很快融入晨霧,踏上了通往都城的官道。
    這一路,他走了整整一個月。
    沒有車馬,全靠步行。白天趕路,晚上就在破廟或山洞裏修煉;遇到山賊攔路,他甩出兩張火球符,把山賊嚇得屁滾尿流;碰到低階妖獸襲擊,他運轉鬥氣,太極步遊走,一拳砸斷妖獸脊梁;路過城鎮,他就畫幾張清心符換點幹糧和盤纏,從不多言,也不惹事。
    這趟旅程,成了他最好的實戰演練。符籙的精準操控、鬥氣的臨場爆發、步法的靈活運用,都在一次次危機中愈發純熟。他還借著趕路的機會,觀察山川走勢、風土人情,印證玄穹道尊所說的 “天地自然皆為道”,道心愈發穩固。
    一個月後,都城終於出現在視野中。
    高達五十丈的城牆如巨龍盤踞,青黑色的城磚上刻著防禦符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城門口人聲鼎沸,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修士匯聚於此,個個意氣風發,腰間掛著宗門令牌或家族信物,空氣中彌漫著靈力波動和競爭的火藥味。
    何非站在人群中,衣衫破舊,風塵仆仆,與周圍的光鮮亮麗格格不入。幾個修士見了他,露出鄙夷的眼神,低聲議論:“這哪兒來的叫花子?也想考星粹學府?”
    何非沒理會他們,隻是握緊了袖中的藏符環,感受著裏麵千張符籙的靈力波動,以及手腕上溫潤的觸感。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滿是都城的繁華氣息,更有星粹學府散發出的磅礴靈氣。
    六年蟄伏,一朝出鞘。
    林家的打壓、母親的血仇、道尊的期許,都將在這場公開選拔中,化作他破繭成蝶的鋒芒!
    他抬腳走向城門,背影挺拔,目光堅定。
    星粹學府,我何非來了!
    新的征程,自此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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