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穀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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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層閉關一旦開始,便徹底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何非的心神完全沉入了自身的修煉世界。《太初蘊靈訣》作為直指大道的上古法訣,其玄奧遠非尋常功法可比。它並非簡單地吸納靈氣壯大己身,而是更注重“蘊”字,如同孕育胚胎,將吸納的天地靈氣、星辰之力,尤其是那絲珍貴的“混沌初元氣”,在丹田內反複淬煉、壓縮、融合,使其返本歸元,逐漸轉化為一絲絲精純無比的“太初之氣”。
    這個過程緩慢而艱難。每一次周天運轉,都像是在開拓一片混沌的宇宙。靈氣在經脈中奔流,被法訣引導著,衝刷著那些隱秘而堅韌的關竅。痛苦是難免的,尤其是當混沌初元氣那帶著一絲原始狂暴的力量融入時,經脈仿佛被寸寸撕裂又被靈氣滋養修複,循環往複。但何非的心誌何其堅毅,前世的磨礪與今生的仇恨,都讓他擁有遠超常人的忍耐力。
    隕星穀提供的環境堪稱完美。“七星混沌陣”不僅守護安全,更將方圓百裏的靈氣,尤其是星辰之力,源源不斷地匯聚而來。穀內那幾塊隕星碎片,更是如同能量的源泉,不斷釋放出純淨的星力,與《太初蘊靈訣》的屬性極為契合。濃鬱的靈氣幾乎化成了淡淡的霧氣,將何非的身影籠罩其中。
    飛逵忠實地履行著守衛的職責。它大部分時間都趴在穀口,如同一個黑色的雕塑,隻有那雙金色的瞳孔偶爾開闔,警惕地掃視著外界。偶爾有不信邪的強大妖獸試圖靠近,都會被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驅離或擊殺。它的存在,為穀內營造了一個絕對安靜的修煉環境。閑暇時,它也會趴在何非不遠處,吸收著穀內逸散的精純靈氣和星辰之力,它身上的那些金色紋路,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明亮深邃,氣息也在緩慢而穩定地增長著。
    春去秋來,穀外的魔法森林經曆著季節的輪回,而隕星穀內卻仿佛被陣法隔絕,始終維持著一種恒定的、充滿靈機的狀態。何非的頭發逐漸變長,衣衫在靈氣的浸潤下卻並未腐朽,反而隱隱泛著光澤。他的麵容變得更加沉靜,氣息內斂,仿佛與整個山穀融為了一體。
    期間,並非一帆風順。在閉關約莫一年後,他遇到了第一個瓶頸。《太初蘊靈訣》修煉出的“太初之氣”品質極高,但凝聚速度卻異常緩慢,五級到六級的門檻,遠比之前任何一次突破都要堅固。他嚐試了數次衝擊,都感覺差了一絲火候,那層壁壘看似薄弱,卻韌性十足。
    他沒有急躁,而是停了下來。回憶著玄穹道尊曾經的指點,以及前世茅山典籍中關於“厚積薄發”的論述。他不再強行衝擊瓶頸,轉而將重心放在了夯實基礎上。他不再追求“太初之氣”的量,而是反複精煉其“質”,同時分出部分心神,重新參悟已經掌握的各種茅山法術、符籙之道,甚至將武當太極拳、龍虎山金光咒等武學與道術結合,思索著更深層次的融合運用。
    這種沉澱,反而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對自身力量的理解更加透徹,運用也更加精微。某一天,當他無意中引動一絲太初之氣繪製一道普通的“清水符”時,那符籙竟煥發出前所未有的靈動與威能,凝聚出的水流純淨無比,甚至帶有一絲微弱的生機。
    他若有所悟。道,在於平衡,在於融會貫通,而非一味勇猛精進。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時而運轉《太初蘊靈訣》積累靈力,時而研習符法、陣道,時而錘煉武學肉身,甚至偶爾會與飛逵進行一番不動用致命力量的“切磋”,在實戰中檢驗自己的領悟。
    這種“勞逸結合”、全方位提升的修煉方式,讓他原本有些停滯的修為,再次開始了緩慢而堅定的增長。那層堅固的瓶頸,在不知不覺中,被水磨工夫般的積累悄然鬆動。
    這一日,何非如同往常一樣,沉浸在修煉中。丹田內,那團由太初之氣形成的氤氳氣旋,已經凝實如液態,緩緩旋轉,散發著古老而純淨的氣息。
    突然,他福至心靈,並未刻意引導,體內磅礴的太初之氣自然而然地按照《太初蘊靈訣》第六層的路線奔騰起來!這一次,不再是衝擊,而是如同水到渠成,奔流的太初之氣輕易地衝破了那層早已鬆動的壁壘,湧入了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
    “轟!”
    體內仿佛有驚雷炸響,卻又無聲無息。何非周身的氣息陡然暴漲,旋即又猛地收斂,變得更加深沉內斂。山穀內匯聚的靈氣瘋狂地向他湧去,甚至在他頭頂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靈氣旋渦,持續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平息。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仿佛有混沌初開、星辰生滅的景象一閃而逝,隨即恢複平靜,隻是那瞳孔顯得更加深邃,如同蘊含宇宙。
    道術,六級!
    不僅如此,連帶著他的武力修為,在太初之氣對肉身的反哺淬煉下,也水漲船高,達到了五級中期!
    他感受著體內奔騰的、品質遠超從前的力量,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油然而生。但他很快便壓下了這股欣喜,再次閉上眼睛,穩固這來之不易的新境界。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何非再次睜開雙眼時,眸中竟有刹那的電光與混沌交織之象。隕星穀內星光依舊,但他周身的氣息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曆時數載閉關,他的收獲遠超預期。《太初蘊靈訣》作為根基,讓他對能量的理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並未偏廢任何一道,在凝練太初之氣、提升道境的同時,亦以這本源之氣反哺肉身,重煉筋骨。
    那些沉寂的歲月裏,他並非一味打坐。當心神從深層次的道法感悟中暫時脫離,他便起身在這靈氣充盈的穀中演練武學。武當太極拳在他手中不再僅是柔韌的防禦,而是帶上了太初之氣的磅礴與星辰之力的浩渺,一招一式,牽引周身氣流,仿佛在演繹小天地的開闔。龍虎山金光咒更是凝練如實質,金光流淌,不僅護體,更隱隱有反擊之威,心念一動,金光便可化作利刃或重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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