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小心翼翼地用前爪抓起那枚還魂丹，小身子輕盈地騰空而起。
    它朝著隔壁院落飛去，那道禁製在它麵前仿佛一層薄薄的水膜，隻是輕輕一蕩，便被它毫無阻礙地穿透而過。
    院內，那位瘋女人似乎睡著了。
    但即使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也緊緊鎖著，身體偶爾不受控製地抽搐一下，仿佛正被困在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小酒悄無聲息地飛到她的麵前，懸停在半空。
    它歪著小腦袋打量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降低高度，將爪中那枚散發著柔和光暈的丹藥湊近女人的嘴唇。
    女人幹燥起皮的嘴唇緊閉著。小酒嚐試了幾下，都沒能把丹藥塞進去。
    它想了想，靈機一動，先將丹藥輕輕放在了女人的鼻尖上。
    那微涼的觸感和奇異的藥香讓睡夢中的女人鼻翼微微聳動。
    趁著這個機會，小酒伸出兩隻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撐開她的嘴唇，然後迅速用爪子勾起鼻尖上的丹藥，精準地塞入了她的口中。
    “唔……”女人在夢中發出一聲含糊的囈語，似乎感覺到嘴唇上的異樣觸感，無意識地抬起手胡亂揮動了一下，想驅趕打擾她睡眠的東西。
    小酒早有預料，敏捷地飛高了一些，躲開了那軟弱無力的一揮。
    女人無意識地咀嚼了幾下口中的異物。
    那還魂丹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溫熱的暖流，迅速滑入她的喉中，幾乎是立刻，一股溫和而強大的藥力在她體內散開，最終化作一道清涼的氣息，緩緩湧向她的眉心識海，開始滋養和修複那受損嚴重的神魂。
    女人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臉上現出痛苦與掙紮交織的神情。
    她的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意義不明的音節。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顫抖漸漸平複，眉頭似乎舒展了一些。
    她嘴唇嚅動著，發出極其含糊不清的聲音，仿佛在夢囈：
    “佛中……下雨……閑便了你……”
    小酒飛低了一些，豎起耳朵，綠豆小眼裏滿是困惑。
    它完全聽不懂這破碎的囈語是什麽意思。
    它耐心地懸浮在一旁，仔細觀察著，等待藥力完全發揮後，這個女人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院落裏寂靜無聲，隻有女人逐漸變得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她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臉色也比之前看起來紅潤了些許。
    突然，毫無預兆地，女人的眼睛睜開了！
    那是一雙曾經黯淡渾濁、如今卻短暫恢複了一絲清明的眼睛。
    雖然眼底深處依舊纏繞著混亂的痕跡，但至少有了瞬間的焦點。
    她坐起身來，臉上帶著一種急切而恐慌的神情，聲音雖然沙啞，卻比之前清晰了很多：
    “不行……得去找……夫君！”
    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身體卻因為虛弱和長久不動而踉蹌了一下。
    小酒見狀，連忙按照主人的吩咐，飛近了一些，用它那剛剛學會、還帶著一點稚嫩尖細的人語開口問道：
    “你好，我是小酒。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突然聽到說話聲，瘋女人身體一僵。
    她極快地循聲轉過頭，目光瞬間捕捉到了懸浮在空中的小甲蟲。
    那雙剛剛恢複一絲清明的眼睛，突然收縮了一下。
    “啊——！”她發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驚叫，眼中的那絲清明如同被風吹滅的燭火，迅速消散，重新被瘋狂和混沌所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向後跌坐在床上上，隨即又手舞足蹈地大笑起來，笑聲癲狂而刺耳，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錯亂，“哈哈哈！”
    小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飛遠了一些。
    它看著眼前再次陷入狂笑和混亂的女人，無奈地搖了搖小腦袋。
    藥效是有的，但顯然，遠遠不夠。
    它不再停留，轉身化作一道金線，再次穿透禁製，飛回了雲仙軒。
    劉風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顯然在等待結果。
    看到小酒回來，他抬眼望去。
    “主人，”小酒落在他麵前的石桌上，“丹藥喂下去了。一開始她好像舒服了點，還說了點聽不清的夢話。後來她突然坐起來，眼睛清明了很多，嘴裏說著‘要去找夫君’。我就跟她說了話。”
    小酒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沮喪：“可她一看到我，一聽到我說話，好像受了天大刺激，一下子又瘋得厲害了，又哭又笑，比之前還鬧騰。主人，那藥效是有，但看樣子，量不夠，壓不住她神魂裏的舊傷和混亂。”
    劉風聽完，眉頭緊緊鎖起。
    還魂丹價格不菲，方才那一顆已是耗費50點羈絆值。
    但看著小酒匯報的情形，那瘋女人神魂受損極重，一絲清明難以持久。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已經開始，半途而廢絕非他的風格。
    “罷了！”他咬了咬牙，心神再次沉入係統界麵，毫不猶豫地又兌換了一顆還魂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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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羈絆值再次扣除五十，饒是他也不禁有點肉痛。
    光芒一閃，又一枚圓潤丹藥出現在他掌心，藥香彌漫。
    “小酒，”
    “去吧。仔細觀察，有任何變化，立刻回來報我。”劉風將丹藥遞給它。
    小酒鄭重地用前爪抱住比它身子小不了多少的丹藥，再次振翅而起，化作金光射向隔壁院落。
    它輕車熟路地穿過禁製，看到那瘋女人經過方才一番情緒劇烈波動，似乎耗盡了力氣，此刻正背靠著牆壁，低著頭，身體微微起伏，不知是又睡著了，還是在無聲地哭泣。
    小酒放緩了速度，悄無聲息地飛到她麵前。
    它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完成這次任務。它記得上次強行塞藥似乎驚動了她。
    這次，它嚐試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音：“吱吱……”
    女人毫無反應。
    小酒壯著膽子，飛近一些，將爪中抱著的丹藥輕輕遞到她的嘴唇邊。
    那濃鬱的藥香絲絲縷縷地飄入她的鼻中。
    似乎是嗅到了這熟悉而又帶著誘惑力的藥香，女人的頭顱動了一下。
    她並沒有完全清醒，但或許是身體本能地對這能滋養神魂的靈丹產生了渴望，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
    小酒瞅準機會，立刻將丹藥塞進了那條縫隙裏。
    丹藥再次入口即化。
    女人喉嚨滾動，無意識地將藥吞了下去。
    這一次，她沒有劇烈掙紮，隻是發出一聲仿佛解脫又似痛苦的悠長歎息，身體緩緩向後軟倒，靠在了牆壁上，眉眼間的痛苦褶皺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輕輕撫平了一些。
    她呼吸平穩，仿佛陷入了極深的沉眠。
    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暈從她體內隱隱透出，籠罩周身，顯得異常安詳。她的神魂正在更深度地被修複著。
    小酒不敢打擾，乖乖地飛遠一些，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石墩上，耐心地守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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