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指山上冒出來的那群兩腳羊吧。”
    蘇川沒等孫輝把話說完，嘴角勾起譏誚。
    孫輝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老板這一路殺回來，哪怕不需要特意打聽，隻看路況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老板聖明。”
    孫輝苦笑著。
    “剛才兄弟們用望遠鏡盯著呢，起碼一百多號人。這幫人本來是一盤散沙，但為了活命，現在已經開始抱團了。就在這附近酒店上，大大小小形成了好幾個團夥。”
    “跟咱們，或者跟趙威那邊，動手了嗎？”
    “暫時還沒。那幫人剛到，又冷又餓，正忙著找避風的地方，而且看著趙威那邊的防禦工事也不敢硬闖。不過……”孫輝頓了頓，眼神陰鷙，“餓急了的狗，早晚是要咬人的。”
    “那就讓他們咬。”
    蘇川語氣平淡。
    “隻要不來招惹咱們，就別當出頭鳥。把圍牆盯緊了，弩箭和燃燒瓶都備好。這一百多號人就是最好的炮灰，正好給趙威那土皇帝上上眼藥。”
    也就是借刀殺人。
    孫輝心領神會，重重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的目光落回防水袋上，眼底閃過壓抑不住的狂熱。
    “老板，那這趟去兵營……有收獲？”
    “有是有，不過能不能用還得另說。”
    蘇川也不廢話，將防水袋往裝甲車引擎蓋上一扔，嘩啦一聲拉開拉鏈。
    濃重的機油味混雜著河底淤泥的腥氣撲麵而來。
    “都在水底下泡著，我不確定這玩意兒是不是成了廢鐵。”
    蘇川簡要把潛水取槍的經過說了一遍，言語間帶著幾分惋惜。
    畢竟在他看來，精密的機械最怕水，尤其是那種不知泡了多久的汙水。
    誰知孫輝聽完，非但沒有擔憂，反而咧開大嘴樂了。
    “老板，您這就外行了。”
    孫輝一邊笑，一邊像撫摸情人肌膚一樣，小心翼翼地從袋子裏掏出那把步槍，眼神變得無比溫柔。
    “若是民用的玩意兒，泡這麽久估計早廢了。但這可是軍工出品！咱們國家的軍工標準那是出了名的皮實耐操。出廠前那是經過嚴苛測試的，別說泡水，就是在泥漿裏滾一圈，隻要不炸膛，那就能響！”
    這一刻，孫輝身上出現了特有的自信與幹練。
    蘇川挑了挑眉，心中大定。
    “行，那就交給你了。”
    “瞧好的吧！”
    孫輝也不嫌髒，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不知從哪摸出一塊破抹布，動作熟練得令人眼花繚亂。
    哢嚓、哢嚓。
    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在寒風中格外悅耳。
    卸彈匣、拆套筒、取複進簧……那把看似油膩膩的槍在孫輝手裏瞬間化整為零。
    他仔細擦拭著每一個部件，檢查撞針，清理槍管裏的淤泥。
    沒過多久，那些原本散亂的零件再次在他手中飛快組合。
    隨著最後一聲脆響，一把泛著冷冽幽光的手槍重新出現在孫輝手中。
    緊接著，那88式狙擊步槍的殘件也被他一一清理組裝。
    “有花生米嗎？”孫輝抬起頭，眼裏閃著精光。
    蘇川手腕一翻，幾盒密封好的子彈憑空出現，扔在地上。
    “四五百發，應該夠聽個響。”
    “好嘞！”
    孫輝大喜過望，抓起一把黃澄澄的子彈，手指翻飛，瞬間壓滿了一個彈匣。
    哢嚓一聲上膛。
    孫輝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庭院邊緣，隨手撿起幾個空啤酒瓶，遠遠地擺在二十米開外的圍牆上。
    寒風呼嘯，卷起地上的雪沫。
    孫輝深吸一口氣，雙腳微分，單手持槍，手臂穩如磐石。
    這一刻，他渾身的氣質陡然一變。
    三聲槍響幾乎連成一線，打破了維也納酒店死一般的寂靜。
    遠處圍牆上，三個啤酒瓶應聲炸裂，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好槍法！”
    蘇川忍不住喝彩。這種距離，這種環境，能在試槍的第一時間打出這種準頭，絕對是練家子。
    孫輝嘿嘿一笑，收槍退後，雙手捧著槍柄遞給蘇川。
    “老板，您來試試？這槍手感正熱乎，不震手。”
    蘇川也不推辭，伸手接過。
    槍柄入手的瞬間，奇異的電流仿佛順著掌心瞬間蔓延至全身。
    冷硬的觸感，沉甸甸的重量，卻並不讓他感到陌生，反而有一種……仿佛這把槍本就是他身體一部分的錯覺。
    這是怎麽回事？
    前世的他雖然在末世苟活了幾年，也摸過槍，但那種射擊水平隻能說是人體描邊大師，十米外能不能打中人都得看臉。
    可現在……
    蘇川抬起手臂。
    不需要刻意瞄準，在這一刹那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線瞬間串聯。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
    人槍合一？
    扳機扣動，火舌噴吐。
    遠處的一個綠棒子瞬間炸成一團綠霧。
    “中了！”
    孫輝眼睛一亮，剛想拍兩句馬屁，卻見蘇川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接連不斷的槍聲驟然炸響，如同爆豆一般密集。
    蘇川的手臂仿佛被焊死在空氣中，哪怕是後坐力也沒能讓他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遠處圍牆上那一排剩下的五個酒瓶，一個接一個地淩空爆裂，沒有任何間隙，沒有任何失誤。
    槍聲停歇。
    庭院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槍口還在冒著嫋嫋青煙。
    孫輝張大了嘴巴，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看著蘇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這……這是第一次摸這把槍？
    這種連射速度下的穩定性，這種指哪打哪的精準度，別說一般人，就是特戰隊裏的尖子也不過如此吧？
    “老板……您……您以前真沒當過兵？”
    孫輝咽了口唾沫，聲音都在發顫，“這槍法，沒個幾萬發子彈喂不出來啊！”
    蘇川垂下槍口，看著自己的右手，眼底也閃過詫異，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
    他隨手關上保險，把槍拋還給孫輝，神色淡然。
    “沒當過。”
    “那您這……”
    “以前愛玩CS，這就是那個什麽……肌肉記憶？”
    蘇川隨口胡扯了一個理由，也不管這理由有多蹩腳。
    孫輝嘴角抽搐了兩下。
    玩遊戲？
    神他媽玩遊戲能玩出這種槍神級別的肌肉記憶！您當這是插上鼠標就能鎖頭呢？
    良久，孫輝長歎一口氣，看向蘇川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近乎盲目的崇拜。
    “老板，您這就是傳說中的祖師爺賞飯吃，天生的神槍手。我孫輝這輩子沒服過幾個人，您算一個。”
    蘇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拿起那支拚湊了一半的狙擊槍掂了掂。
    那種如臂使指的掌控感依舊清晰。
    百發百中。
    他沒有再去深究為什麽自己重生後會擁有這種能力。
    既然連那個無限升級的【末日房車係統】都在他身上，再多一個神槍手的天賦，又有什麽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