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靜低下頭。
    恥辱嗎？當然。
    但這種事，早在太平盛世為了那一紙購車合同時，她就已經做過。
    那時的蘇川還在為末日做準備，她在那晚半推半就地進了他的房間。
    除了那一次，她沒再讓別的男人碰過。
    如今末世降臨，尊嚴早就成了最廉價的消耗品。
    更何況對象是蘇川，這個曾經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
    相比起外麵那些滿身惡臭、眼冒綠光的暴徒，蘇川至少還是個人，還是個強者。
    並不算太壞的選擇。
    蘇川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嘴角玩味的弧度逐漸擴大，最後化作嗤笑。
    這一笑，像把尖刀，挑破了沈靜靜最後的心理防線。
    “你想賣？也得看我想不想買。”
    蘇川抬起下巴，目光越過沈靜靜，掃向身後那扇通往內室的門，語氣慵懶且刻薄。
    “睜大眼睛看看這裏。隻要我勾勾手指，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憑什麽覺得，現在的你還能讓我動心？”
    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靜靜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心中那點僅存的僥幸被這一盆冷水澆得透心涼，酸澀感湧上鼻腔，卻硬是被她咬牙憋了回去。
    “打擾了。”
    沈靜靜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體麵，轉身便向門口走去。
    既然籌碼不夠，那留在這裏也隻是自取其辱。
    一步，兩步。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時，身後傳來了男人淡漠的聲音。
    “站住。”
    沈靜靜腳步一頓，脊背僵直。
    “我有說過讓你空手回去嗎？”
    蘇川放下酒杯，玻璃與大理石桌麵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藥，我可以給。但我這人從不做虧本買賣。既然你要做交易，那就欠著吧。條件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會找你兌現。”
    沈靜靜猛地回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灰暗的瞳孔重新燃起光亮。
    “真的？”
    “寫清單。”
    蘇川扔過去一支筆和一張便簽紙。
    沈靜靜顫抖著手，飛快地寫下急需的藥物名稱：阿莫西林、頭孢拉定、布洛芬、抗病毒口服液……每一筆都像是刻在救命稻草上。
    蘇川掃了一眼清單，起身走出內室。
    避開沈靜靜的視線，他心念一動，直接從【末日房車係統】的空間倉庫中調取了足量的藥物。
    為什麽幫她？
    憐憫？
    不，末世裏憐憫是毒藥。
    蘇川看著手裏沉甸甸的塑料袋，眼中閃過精光。
    一來，沈靜靜確實有些姿色，當年的滋味確實不錯，再者，最近薑小柔也有些飄了，要是剛好可以敲打一下她也不是不可。
    二來，醫生是稀缺資源。沈靜靜的醫術在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這叫戰略儲備。
    至於方磊那個團隊，雖然不想深交，但與其讓那些老弱病殘死光引發瘟疫或者不可控的混亂，不如施舍點東西，把他們變成自己在西山的一道外圍防線。
    幾分鍾後。
    一袋裝得滿滿當當的藥品被扔在茶幾上。
    沈靜靜撲過去，死死抱住那個袋子。她抬起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蘇川，謝謝……真的謝謝你！”
    “不需要感謝。”
    蘇川重新坐回沙發，神情恢複了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這是一場交易。記住，你的命，現在有一半是我的。”
    沈靜靜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深深鞠了一躬，抓著藥袋衝出了房門。
    ……
    西山風景區。
    當沈靜靜頂著暴雨回到方磊的據點時，就看到方磊正在添柴燒水。
    “磊哥！藥！藥拿回來了！”
    方磊聽到喊聲手一抖，木柴掉在地上濺起一片火星。
    他和吳浩幾乎是同時撲了過來。
    當看到那個鼓囊囊的塑料袋，看到裏麵一盒盒包裝完好的抗生素和退燒藥時，兩個大男人徹底呆住了。
    “這麽多……靜靜，你是怎麽做到的？蘇川那個活閻王怎麽肯給這麽多？”
    方磊瞪大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沈靜靜。
    沈靜靜避開了他的目光，一邊手腳麻利地拆開藥盒，一邊低聲吩咐：
    “別問了。先把藥給劉大爺他們喂下去，熱水呢？快端熱水來！”
    她不想說。
    方磊是個聰明人，看著沈靜靜躲閃的眼神和略顯淩亂的發絲，心中隱約猜到了什麽。
    他沉默了，隨即轉頭大吼：
    “都愣著幹什麽！沒聽到靜靜的話嗎？端水！喂藥！”
    角落裏，一直沒說話的吳浩死死盯著沈靜靜的背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不傻。
    蘇川是什麽人？憑什麽白給這麽多救命的藥？
    除了沈靜靜用身體去換，還能有什麽理由！
    難以名狀的嫉妒和屈辱在吳浩胸腔裏炸開。
    他一直覬覦沈靜靜，把她當成自己的禁臠，哪怕碰不到，也不允許別人染指。
    可現在，他心目中的女神，竟然為了幾盒藥，主動爬上了那個殺人魔頭的床！
    “婊子……”
    吳浩在心裏惡毒地咒罵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恨蘇川，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把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撕碎。
    但他更怕，想起那晚的槍，想起那些被打成篩子的暴徒，他的雙腿就開始打顫。
    既然動不了蘇川……
    吳浩那雙充滿了血絲的三角眼，再次落在了沈靜靜身上，目光變得淫邪而扭曲。
    既然已經被別人玩過了，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吳浩！你聾了嗎？”
    方磊的一聲怒喝打斷了他的意淫。
    “趕緊滾過來幫忙按住劉大爺！”
    吳浩渾身一激靈，連忙收斂起眼中的惡毒，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跑了過去。
    “來了磊哥，這就來。”
    ……
    接下來的幾天，西山出奇的平靜。
    有了藥物支持，幾個重症老人的病情暫時穩住了。
    維也納酒店內。
    這一天早上。
    孫輝被一陣尿意憋醒。
    其他幸存者還是睡熟。
    他罵罵咧咧地從睡袋裏爬出來，裹緊了大衣，提著槍來到廁所門口走了進去。
    廁所裏空蕩蕩，隻有他自己。
    孫輝拉開拉鏈，隨著一陣淅瀝瀝的水聲流出。
    突然孫輝打了個哆嗦，感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