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靈潭映心見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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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明……她和敖淵之間的“共生”與“守護”之念?
    桃樹婆婆的話像一顆石子投入阿禾的心湖,漾開層層漣漪。她和敖淵之間……有這種東西嗎?她救過他,他也多次保護她,他們一起經曆了這麽多……這算嗎?可“共生”、“守護”聽起來是如此沉重而緊密的詞語,她和這位高高在上的龍君,真的擔得起嗎?
    阿禾的心有些亂,臉頰也不自覺地開始發燙。她張了張嘴,想問清楚該如何證明,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桃樹婆婆似乎看穿了她的無措,蒼老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孩子,不必緊張,亦無需刻意證明。真心與否,非是言語,而在行動,在心底。穀主自有考量。且隨我來吧。”
    說著,桃樹那巨大的、如同虯龍般的根係微微鬆動,旁邊濕潤的泥土拱起,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洞口,隱隱有清涼的水汽彌漫出來。
    “穿過這條根須通道,便能直達穀主的‘靈韻宮’。”桃樹婆婆指引道。
    阿禾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對桃樹婆婆道了謝,深吸一口氣,彎腰鑽進了那個散發著草木清香的通道。
    通道並不長,走了約莫幾十步,眼前便豁然開朗。
    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巨大宮殿的門前。這宮殿與她想象中金碧輝煌的樣子不同,完全由天然的七彩珊瑚、溫潤白玉、剔透水晶以及無數纏繞的、盛開著各色靈花的藤蔓構成,渾然天成,美輪美奐,與整個萬靈穀的氣息完美融合。殿門敞開著,裏麵傳來更加清晰的絲竹之聲與淡淡的、令人心靜的異香。
    阿禾整理了一下因為鑽通道而略顯淩亂的衣衫和頭發,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殿中。
    殿內空間極為開闊,頂部是透明的七彩水晶,可以看到外麵流動的雲霧和偶爾飛過的靈鳥。地麵是光滑如鏡的暖玉,倒映著殿內的一切。許多形態各異的精怪妖靈分散在殿內各處,或嬉戲,或修煉,或三兩聚在一起交談,見到阿禾進來,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但並無惡意。
    在大殿的最深處,並非高高在上的王座,而是一片清澈見底的靈潭。潭水散發著濃鬱的靈氣和寧靜的氣息。潭中央,生長著一株巨大的、葉片如同碧玉雕琢而成的蓮花,蓮花上方,懸浮著一個模糊的、由純淨靈光構成的身影,看不清具體樣貌,隻能感受到一種溫和而浩瀚的威壓。
    那應該就是萬靈穀的穀主了。
    而在靈潭旁邊,赫然站著敖淵和小七彩!他們竟然先一步到了這裏!
    “敖淵!小七彩!”阿禾驚喜地叫出聲,快步跑了過去。她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再見到他們。
    敖淵轉過身,看到她安然無恙,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放鬆,微微頷首。小七彩則歡快地飛過來,落在她肩頭,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
    “你們怎麽……”阿禾剛想問他們怎麽進來的,那個懸浮在靈潭上方的靈光身影發出了溫和而空靈的聲音,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心間:
    “歡迎來到靈韻宮,心燈的持有者,以及……尊貴的龍君。”
    穀主的聲音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讓阿禾瞬間安靜下來,心生敬畏。
    “山神雀已告知爾等來意。”穀主繼續道,聲音平和,聽不出喜怒,“同心蓮乃萬靈穀聖物,蘊含至純的共生守護之念,確有可能助益心燈修複。然,聖物有靈,非有緣者不可得,非心意相通、彼此守護者不可用。”
    靈光身影的目光如果那光芒算目光的話)似乎落在了阿禾和敖淵身上:“欲取同心蓮,需過‘靈潭映心’之試。此潭能映照入潭者內心最真實的情感聯結。若二人之間,確存在足以承載同心蓮力量的‘共生’與‘守護’之念,潭水自會指引蓮蹤。若否……”
    穀主沒有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又是考驗!而且這次是直接考驗她和敖淵之間的……情感聯結?
    阿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下意識地看向敖淵。敖淵眉頭微蹙,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環節。他天性冷情,不喜這等直探內心的方式,但為了同心蓮……
    “如何試?”敖淵沉聲問道。
    “很簡單。”穀主道,“二人同時將手浸入靈潭之中,敞開心扉,勿要抗拒潭水的映照即可。切記,靈潭映照的是‘真實’,而非‘期望’。任何一絲偽裝或遲疑,都可能影響結果。”
    同時將手浸入潭中,敞開心扉……
    阿禾看著那清澈見底、卻仿佛能看穿靈魂的潭水,心髒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她會看到什麽?敖淵又會看到什麽?他們之間……真的有那種能被稱之為“共生守護”的東西嗎?
    她緊張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敖淵沉默了片刻,目光與阿禾忐忑的眼神對上。他看到少女眼中的不安、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他想起這一路走來,她的堅韌,她的純淨,她一次次在危急關頭展現出的勇氣和那份獨特的、能與萬物共鳴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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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或許還不完全明白所謂“共生守護”的具體含義,但他知道,他無法容忍她受到傷害,會下意識地護在她身前,會因她的喜悅而心境微瀾,會因她的安危而心生牽掛。
    這,或許便是龍族認定的……某種聯結?
    “可。”他最終吐出一個字,率先走向靈潭邊,撩起衣袖,露出了線條流暢、膚色白皙的手腕。
    見他如此幹脆,阿禾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羞怯和慌亂,走到他身邊,學著樣子,挽起袖子,伸出自己略顯粗糙、卻充滿生機的小手。
    兩隻手,一隻骨節分明,蘊藏著強大的力量,帶著天生的尊貴與冷峻;一隻纖細卻並不柔弱,帶著勞作的痕跡,充滿了人間的煙火與溫暖。
    在殿內所有精怪妖靈包括小七彩)好奇的注視下,在萬靈穀主無形的目光中,兩人對視一眼。
    敖淵的眼神依舊平靜,但阿禾卻仿佛從中讀到了一種無聲的鼓勵。
    她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同時,將手緩緩浸入了那清澈冰涼的靈潭之中。
    指尖觸碰到潭水的刹那,阿禾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手臂瞬間蔓延至全身,仿佛靈魂都被洗滌了一遍。她按照穀主的吩咐,努力放空心神,不去刻意想什麽,隻是感受著此刻——感受著身邊敖淵沉穩的氣息,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潭水的涼意,以及……那若有若無、通過潭水似乎連接在一起的、屬於兩個人的微妙波動。
    起初,潭水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阿禾心中開始有些失落和焦急時,以兩人浸入水中的手為中心,平靜的潭麵,終於泛起了漣漪!
    緊接著,令人驚歎的景象發生了!
    從阿禾手邊的水中,緩緩浮現出一些模糊卻溫暖的畫麵光影——
    是雨夜山洞中,她不顧自身安危,用瘦小的肩膀奮力拖動“金色大魚”的執著……
    是她笨拙地烤著魚,偷偷觀察敖淵表情的小心翼翼……
    是她點亮星苔時,那純粹而歡喜的笑容……
    是她麵對噬石獸恐懼卻依舊抱緊龍尾的信任……
    是她闖入真心幻境,麵對恐懼與誘惑時,最終選擇的清醒與堅定……
    是她一路走來,對受傷的草木、受驚的小獸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善意……
    這些光影畫麵,都圍繞著一個核心——對敖淵的關心、守護盡管力量微薄),以及對這份聯結的珍視和毫無保留的信任。
    而從敖淵手邊的水中,同樣浮現出了一些畫麵——
    是他重傷初醒,看到這個膽大包天、語言不通的“柴禾丫頭”時,那一閃而過的錯愕與並未動怒的容忍……
    是他化出龍尾,為她充當階梯時的自然而然……
    是他在泣血林中,握住她手腕,驅散邪祟時的堅定……
    是他為她講解萬物、默許她種種“麻煩”舉動時的耐心雖然表麵冷淡)……
    是他在墜星澗底,毫不猶豫擋在她身前,直麵噬石獸的守護之姿……
    是他將護身金光係於她腕間時,那不言說的關切……
    這些畫麵,同樣圍繞著一個核心——對這個意外闖入生命、看似麻煩卻帶著不可思議純淨的少女,由最初的責任與容忍,逐漸衍生的保護欲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在意。
    兩股不同的光影,代表著兩人各自內心最真實的情感投射,在靈潭中緩緩流淌,最初涇渭分明。
    然而,奇妙的是,這些光影並未相互排斥,反而在潭水的中心區域,開始緩緩地、試探性地接觸、交融……
    代表著阿禾信任與守護的光,如同溫暖的溪流,主動纏繞上代表著敖淵保護與在意的、略顯冷硬的光。
    代表著敖淵守護之姿的光,也不再排斥,如同堅冰初融,回應著那份溫暖與信賴。
    漸漸地,兩股光影不再分明,而是如同兩種不同顏色的絲線,開始相互纏繞、編織,最終在靈潭中央,凝聚成了一幅並不宏大、卻異常溫暖堅實的圖案——
    那圖案,隱約像是一棵正在茁壯成長的樹苗。根係深深紮入泥土代表著阿禾的純粹與堅韌),樹幹挺拔向上,枝葉舒展,為其下的幼苗遮擋著風雨代表著敖淵的庇護與力量)。
    共生,或許還未完全達到。但守護,已然存在,並且是雙向的——她在用她的方式信任、關心、努力)守護著這份聯結,而他,在用他的力量和責任,守護著她的安危。
    “嗡——”
    靈潭發出了一聲清越的嗡鳴,整個潭水都蕩漾起柔和而喜悅的波紋。
    隨即,潭中央那株巨大的碧玉蓮花,其中一個閉合的花苞,緩緩地、綻放開來!
    花瓣舒展,露出了裏麵並蒂而生的兩朵蓮花!一朵呈現出溫暖的橘黃色,如同阿禾點亮的心燈火苗;另一朵則呈現出尊貴的淡金色,隱隱有龍紋流轉!
    兩朵蓮花緊緊依偎,同氣連枝,散發著無比純淨而強大的“共生”與“守護”意念!
    同心蓮,現世了!
    殿內所有的精怪妖靈都發出了驚歎的聲音,小七彩更是歡快地鳴叫起來。
    阿禾看著那株並蒂雙生的同心蓮,又驚又喜,幾乎要落下淚來。她抬頭看向身邊的敖淵,發現他也正看著那株蓮花,金色的瞳孔中映照著那溫暖與尊貴交織的光芒,神色複雜,似乎也在消化著剛才靈潭映照出的一切。
    原來……在他心裏,她並非全然是個麻煩和拖累。
    原來……他們之間,真的已經有了如此深刻的聯結。
    萬靈穀主那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欣慰:
    “靈潭為證,真心可鑒。此株同心蓮,與二位有緣,可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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