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夜探冰牢與“瘋癲”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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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時將至,西海龍宮籠罩在一片極地的靜謐之中。冰璃宮特有的清冷光輝與漫天繁星交相輝映,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不真實的銀白。寒風呼嘯,卷起細碎的冰晶,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凝冰苑內,阿禾早已準備妥當。她換上了一身敖淵讓人準備的、便於行動的深色勁裝,雖然依舊樸素,但總算沒那麽紮眼了。她摸了摸懷裏溫潤的翠綠寶珠和那截建木枝椏,又感受了一下眉心應龍印記和丹田內“希望之種”的狀態,心裏稍微踏實了點。
    敖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房外,依舊是那身玄衣,氣息收斂到了極致,仿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他對阿禾微一頷首,沒有多言,隻簡潔道:“走。”
    兩人如同兩道幽影,避開巡邏的侍衛和宮中的禁製,朝著冰璃宮西北角一處偏僻荒涼的區域潛行而去。龜丞相則留在凝冰苑,以防西海方麵突然來訪。
    越往西北方向走,周圍的溫度越低,建築也越發稀疏破敗,最後甚至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宮殿,隻有一些被厚厚冰層覆蓋的殘垣斷壁和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的冰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腐的寒意和淡淡的……血腥味?
    “這裏是……西海的禁地?”阿禾小聲問道,呼出的氣息瞬間變成白霧。
    “算是吧。”敖淵聲音低沉,“西海關押重犯的‘玄冰獄’便在此處深處。”
    玄冰獄?敖淵要見的“故人”,是個囚犯?
    終於,在一片巨大的、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冰崖下方,他們看到了一個被厚重玄冰封鎖的洞口,洞口上方銘刻著兩個散發著森然寒氣的大字——玄冰。
    洞口並無守衛,但那層玄冰卻散發著強大的禁製波動,顯然非同一般。
    敖淵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著那層玄冰禁製,金色的眸子中流光閃爍,似乎在計算著什麽。片刻後,他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起一點極其凝練、幾乎看不見的金芒,對著玄冰禁製的幾個特定節點,迅疾無比地點出!
    嗤嗤嗤——
    幾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那層厚重的玄冰禁製如同被解開了密碼鎖,表麵流光一滯,悄然無聲地融化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走!”敖淵低喝一聲,率先閃入其中。
    阿禾不敢怠慢,連忙跟上。
    一進入玄冰獄,刺骨的寒意瞬間提升了數個等級!那不僅僅是物理上的低溫,更帶著一種侵蝕神魂的陰冷!四周是萬年不化的玄冰牆壁,散發著幽藍的光芒,通道曲折向下,深不見底,隻有偶爾鑲嵌在冰壁上的、散發著慘淡白光的“獄火石”提供著微弱照明。
    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死寂的氣息,偶爾能聽到從深處傳來的、被冰層阻隔得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或瘋狂囈語。
    阿禾運轉“希望之種”的力量護住周身,才勉強抵擋住那無孔不入的陰寒。她緊緊跟在敖淵身後,心裏直打鼓。這地方,比亂流海域那個廢棄基地還要讓人不舒服。
    敖淵似乎對這裏頗為熟悉,帶著阿禾在如同迷宮般的冰獄通道中快速穿梭,目標明確地朝著最底層而去。
    沿途,他們經過了許多被玄冰封印的牢房。有些裏麵空無一物,隻有一具被凍僵的骸骨;有些裏麵則關押著形態各異、氣息或狂暴或萎靡的海族囚犯,看到有人經過,有的發出嘶吼,有的則用麻木空洞的眼神望著他們。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條通道的盡頭。這裏隻有一間孤零零的牢房,牢房的玄冰柵欄比其他地方更加粗壯,上麵的符文也更加複雜古老。
    牢房內,一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身影,被無數根細小的、閃爍著符文的冰鏈穿透了肩胛骨和四肢,牢牢地鎖在冰壁之上。他低垂著頭,亂發遮住了麵容,一動不動,仿佛早已化作了一具冰雕。
    但敖淵和阿禾都能感覺到,那具“冰雕”內,還殘存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生命氣息。
    敖淵站在牢房外,靜靜地看著裏麵的囚徒,沒有說話。
    良久,那囚徒似乎感受到了什麽,身體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然後,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了頭。
    亂發之下,是一張布滿了凍瘡和汙垢,卻依舊能看出原本俊朗輪廓的臉。他的眼神渾濁不堪,充滿了血絲,但當他的目光接觸到敖淵時,那渾濁中猛地爆發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震驚、怨恨、恐懼,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激動?
    “是……是你?”囚徒的聲音幹澀沙啞,如同破舊的風箱,“東海……敖淵?”
    “是我。”敖淵語氣平靜,“敖青,別來無恙。”
    敖青?阿禾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隨即想起,龜丞相好像提過,西海龍王敖欽原本有一位極其出色的長子,名字就叫敖青,曾是四海年輕一代的翹楚,但後來不知犯了什麽大錯,被廢黜太子之位,囚禁於玄冰獄,至今已有百年。沒想到敖淵要見的“故人”竟然是他!
    “嗬嗬……嗬嗬嗬……”敖青發出一陣低沉而詭異的笑聲,充滿了自嘲與悲涼,“無恙?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無恙嗎?敖淵,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終於想起來,要送我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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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對你性命無興趣。”敖淵淡淡道,“朕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問我?”敖青歪著頭,眼神變得有些瘋狂和迷離,“問我什麽?問我為什麽背叛西海?問我為什麽勾結魔族?哈哈哈哈!那些蠢貨!他們懂什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西海!為了打破這該死的宿命!”
    他猛地掙紮起來,身上的冰鏈嘩啦作響,傷口處滲出暗紅色的冰渣:“你們什麽都不懂!幽冥……幽冥才是未來!唯有擁抱死亡,才能獲得新生!才能擺脫這被詛咒的血脈!”
    幽冥?死亡?新生?
    阿禾聽得雲裏霧裏,但感覺這個敖青好像……瘋了?
    敖淵卻似乎聽出了一些關鍵,他上前一步,靠近柵欄,金色的眸子緊緊盯著敖青:“你說幽冥才是未來?看來,你與幽冥海族,接觸頗深。告訴朕,他們在西海的試驗基地,在何處?”
    “試驗基地?”敖青愣了一下,隨即又瘋狂地大笑起來,“基地?到處都是!無處不在!冰層之下!深海之淵!甚至……甚至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哈哈哈哈!你們找不到的!永遠也找不到!”
    他忽然止住笑聲,用一種極其詭秘的眼神看著敖淵,壓低了聲音,如同耳語:“不過……看在你我當年還算有點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於‘冰核’,關於‘祭品’的秘密……”
    他伸出被凍得烏紫的手指,指向牢房深處那麵光滑如鏡的冰壁:“看……看那裏……當‘雙月同天’之時,‘冰核’就會蘇醒……需要最純淨的生命……作為祭品……才能打開通往‘永恒寂滅’的大門……那是……那是吾主的恩賜……”
    他的話語顛三倒四,充滿了不祥的暗示。
    雙月同天?冰核?祭品?永恒寂滅?
    阿禾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麵冰壁,除了倒映出他們模糊的身影和牢房內的慘狀,什麽也沒有。
    敖淵眉頭緊鎖,似乎在消化敖青這些瘋言瘋語中可能蘊含的真實信息。
    就在這時,敖青忽然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腦袋猛地垂了下去,再次陷入了死寂,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通道深處,傳來了隱約的、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剛才好像聽到這邊有動靜?”
    “是那個瘋子又在發瘋了吧?不用管他!”
    “還是去看看,畢竟是重犯……”
    是巡邏的獄卒過來了!
    敖淵眼神一凜,不再猶豫,拉起阿禾,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後飄退,迅速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之中。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兩名西海獄卒提著燈籠走了過來,看了看牢房裏依舊“昏迷”的敖青,罵罵咧咧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玄冰獄再次恢複了死寂。
    而此刻,已經遠離玄冰獄,藏身於一片冰柱林中的敖淵和阿禾,心情卻並不平靜。
    敖青的話雖然瘋癲,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令人心驚。
    西海境內,似乎隱藏著一個與“冰核”相關的、需要“祭品”的可怕陰謀!而這陰謀,很可能就與魔魂宗和幽冥海族的試驗基地有關!
    “雙月同天……”敖淵抬頭望向被冰璃宮穹頂阻隔的天空,眼神深邃,“據西海古籍記載,每隔三百年,西海蒼穹會出現‘幻月’與‘真月’重疊的異象,被稱為‘雙月同天’……下一次出現,就在七日之後!”
    七天!
    時間如此緊迫!
    阿禾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那我們怎麽辦?要告訴西海龍王嗎?”
    敖淵搖了搖頭:“敖欽態度曖昧,其子敖鋒與敖玉亦不可輕信。此事,需暗中查證。”
    他看向阿禾,目光凝重:“接下來幾日,我們需要找出那個所謂的‘冰核’所在,以及……他們選定的‘祭品’,究竟是誰!”
    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暗中調查,在西海這片冰雪覆蓋的土地上,悄然展開。而那個“祭品”的身份,更是讓阿禾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純淨的生命……會不會……?她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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