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郎的呼吸，落在商青青的耳廓上，惹得她渾身發麻。
    商青青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胡八郎的眼眸漸漸貼近。
    那雙細長的丹鳳眼，清晰地映著自己的模樣，讓她心跳猛然加速，像是要撞出胸膛。
    商青青一陣心慌，下意識想推開胡八郎，手腕卻被他握得更緊。
    正慌亂間，忽然覺得腰上一緊，胡八郎的手臂輕輕環了過來。
    下一刻，溫熱的唇瓣便覆上了她的唇。
    像被驚雷劈中，商青青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吻很輕，沒有深入，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溫柔，讓商青青意亂情迷。
    她閉上眼睛，不自覺地抬手回抱住他。
    直胡八郎鬆開唇，將她輕輕擁進懷裏。
    商青青依偎在帶著草木氣息的胸膛，莫名安心。
    “青青，跟我走吧，去山野間。”胡八郎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輕聲道，“沒有沈家的規矩，沒有旁人的閑言，隻有我和你，還有滿山的月色與清風。”
    商青青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衝動湧上心頭，幾乎要脫口而出“好”。
    可就在點頭的前一刻，腦海裏突然閃過母親梅姨娘的臉。
    那個在商家後院裏謹小慎微的女人。
    如果自己一聲不吭地走了，那她會怎麽辦？商家會怎麽對她？
    她慢慢推開胡八郎，眼底滿是遲疑：“可是……我娘親還在商家，我走了，她會受欺負。”
    “我們去把她接走。”胡八郎抬手，輕撫她的臉。
    商青青眼睛一亮：“可以嗎？商家那邊……”
    “有我在，不怕。”胡八郎笑著點頭。
    可還沒等商青青高興多久，她又蔫了下去，小聲道：“還有小林子，他還小，離不開人；春桃跟著我這麽久，我也不能丟下她……”
    胡八郎輕輕歎了口氣，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眼神裏帶著幾分無奈，卻又滿是寵溺：“青青，你在人間的羈絆，就這麽多嗎？”
    商青青垂著眼，依偎在他懷裏，認真想了半晌，才抬起頭，眼底帶著懇求：“要不……你等我三年？”
    她輕輕道，“等小林子進了縣學，能自己讀書；等我為沈家守滿三年孝，也算仁至義盡；到時候，我就跟你走，再也不回頭。”
    胡八郎看著她眼底的光，忽然笑了，伸手將她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
    他再次將她擁進懷裏，喃喃道，“三年，三百年，三千年，隻要是你，多久我都等。”
    商青青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滋生了對胡八郎的情誼。
    不過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曾以為注定孤寡的一生，沒想到竟然能尋到這般熾熱的愛戀，這讓她心中感覺到無限甜蜜。
    胡八郎離開後，商青青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想到未來，商青青就歡欣喜悅。
    另外她也想，這三年，努力賺錢，錢多了，給小林子留下一個家底，給春桃找個好歸宿，自己就可以和胡八郎去接上姨娘，一起逍遙快活去。
    想著想著，商青青就進入了夢鄉。
    這天，商青青就已收拾妥當，雇了輛馬車，準備出門。
    她換上一身月白色的男裝，腰間係著墨色玉帶，長發束起，攏在青玉發冠裏，顯得清爽利落。
    她要去去吳縣、金陵考察綢緞鋪子，好好規劃後續的生意與未來的日子。
    “小姐，您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
    春桃幫她拿著行李包袱，臉上滿是擔憂。
    商青青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再說還有田管事幫我盯著家裏，不會有事的。”
    正說著，小林子也走過來，眼神卻帶著幾分試探：“姑姑，你這次去吳縣，是不是又跟那位胡先生一起？”
    “瞧你這孩子，”商青青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姑姑這次是去看綢緞鋪子，一個人去，等回來給你帶金陵的糖糕好不好？”
    小林子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沒再追問。
    安撫好家裏人，商青青又找到田管事，仔細交代了桑田的灌溉、絲織機的調試，連佃農的工錢結算都一一叮囑清楚，才提著簡單的包袱出門。
    胡八郎穿著一身青色短打，鬥笠遮住了半張臉。
    此時正坐在車轅上，見商青青出來，忙跳下來：“商公子，上車吧。”
    商青青忍著笑，彎腰鑽進車篷。
    馬車緩緩駛動，她撩開車簾一角，看著胡八郎挺直的脊背，心中覺得安穩又愉悅。
    “你們狐狸精都像你這樣什麽都會嗎？”
    商青青有些好奇。
    胡八郎歎了一口氣道：“商二小姐，麻煩您稱呼我狐仙好嗎？狐狸精聽起來很別扭。”
    商青青哈哈笑了。
    “累了你就靠在車裏睡一會”胡八郎頭也不回道，“今天到不了，還得找地方投棧。”
    “不累，我想跟你說話。”商青青搖搖頭道。
    胡八郎轉過頭來，對她一笑：“到了前麵的茶鋪，咱們停下來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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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路口的茶鋪前，簷下掛著的藍布幌子被風吹得輕輕晃動。
    胡八郎先跳下車，伸手扶著商青青從車篷裏出來。
    兩人找了個木桌坐下，店家很快端來兩碗熱茶。
    商青青捧著茶碗，忽然想起臨江王妃，好奇地問道：“對了，你三姐，她怎麽會嫁給臨江王呀？”
    胡八郎端著茶碗的手頓了頓，語氣裏帶著幾分自豪：“說起我三姐，可不是尋常狐仙。當年臨江王還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被其他皇子排擠，連封地都沒著落，若不是我三姐暗中幫他出謀劃策，他哪能站穩腳跟？”
    商青青眨了眨眼小聲問：“那她幫臨江王，就像你幫我這樣嗎？也是……因為有因果要了結？”
    胡八郎被她這模樣逗笑，伸手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們跟她可不一樣。”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商青青好奇的眼神，才笑著補充，“以後你會知道的。”
    商青青輕哼一聲。
    默默吃了一碟點心，又想起之前聽來的傳聞，忍不住又問：“你們狐狸……哦不，狐仙，真的會像話本裏說的那樣，吸人精氣來修行嗎？”
    這話剛說完，胡八郎的臉就沉了下來，伸手敲了下她的額頭：“那都是些修煉走了歪路的邪修！我和三姐可是正經的青丘九尾狐族，修的是正道，怎能邪修混為一談。”
    商青青揉了揉額頭，見他真有些生氣，連忙笑著道歉：“我就是好奇嘛，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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