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劍氣，與灰色的神光。
    兩種截然不同，卻又站在了三界殺伐之道頂點的力量，在那片絕對的黑暗虛無之中，相遇了。
    沒有聲音。
    沒有光芒。
    在那兩者接觸的瞬間，時間、空間、法則、因果……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純粹的“無”。
    仿佛一個程序員，在世界的底層代碼中，刪除了那一片區域的所有數據。
    刑天那狂暴的戰意，停滯了。
    祝融那不屈的火種，凝固了。
    元始天尊那足以毀滅一切的慘白色神光，也靜止了。
    整個世界，都像一幅被按下了暫停鍵的畫卷。
    唯一的“動”，便是那一個正在不斷擴大，不斷吞噬著周圍一切的，絕對的、純粹的、沒有任何屬性的“空洞”。
    這是截教殺伐第一的劍道，與闡教執掌天道殺伐的至寶，跨越了無數時空與紀元，再一次的正麵交鋒！
    僵持，隻持續了短到無法計量的瞬間。
    然後。
    “哢嚓……”
    一聲輕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聲響，從那“空洞”的中心傳來。
    緊接著。
    是第二聲，第三聲，第無數聲！
    轟隆隆隆隆——！！！
    靜止，被徹底打破！
    積蓄到極致的毀滅性能量，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朝著四麵八方，轟然宣泄！
    整個囚禁了巫族億萬年的聖人禁地，在這兩股力量的最終碰撞之下，徹底迎來了它的終結！
    空間，如同被摔碎的鏡子，化作了億萬塊燃燒著混沌火焰的碎片。
    堅不可摧的地獄壁壘，如同紙糊的一般，被狂暴的能量洪流瞬間衝垮，露出了外麵那翻湧不休的幽冥血海。
    那十二根捆綁著祖巫殘骸，由聖人法則凝聚而成的金色鎖鏈，在這場席卷一切的能量風暴之中，甚至沒能撐過一個刹那。
    它們就像是被扔進熔爐的冰雕，應聲而斷！
    連同上麵鐫刻的，代表著元始天尊無上威嚴的聖人符文，一同被攪碎、湮滅、化作了虛無！
    “不……！！！”
    一聲充滿了不敢置信，充滿了無盡驚駭與憤怒的咆哮，從那化作了白色太陽的模糊身影口中，淒厲地吼出！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孤高、斬斷一切因果的無上劍意！
    他怎麽也想不到！
    他做夢也想不到！
    這隻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是異數、是通天那廝不甘失敗而布下的攪局棋子……
    這隻猴子的身上，怎麽可能，會藏著通天的……本源劍氣？！
    那是聖人才能煉化的，代表著自身“道”的本源力量！
    他為什麽要給這隻猴子？！
    他憑什麽敢給這隻猴子？！
    然而，現實沒有給他更多思考的時間。
    那道已經失去了所有束縛，能量徹底失控的青色劍氣，在與盤古幡神光互相湮滅之後，殘餘的那一絲鋒銳到了極致的劍意，帶著通天教主那亙古不滅的意誌，……洞穿了他！
    噗！
    那道已經燃燒到極致，璀璨到極致的模糊光影，驟然一僵。
    緊接著。
    一道道比之前深刻了千萬倍的青色裂痕，以那被劍氣洞穿的點為中心，瞬間布滿了他的全身！
    他那由純粹的玉清仙氣和法則凝聚而成的“聖體”，再也無法維持。
    那股屬於聖人的，高高在上的威嚴，如同潮水般褪去。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軀，在誅仙劍氣的餘波下，寸寸崩解。
    最終。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
    那道代表著元始天尊意誌的無上分身，在刑天、祝融和陳凡的注視下，徹底炸裂開來！
    化作了億萬點最純粹的，卻又失去了所有靈性的玉清仙氣，被狂暴的能量風暴一卷，徹底消散在了這片破碎的虛無之中。
    聖人分身。
    隕！
    隨著元始分身的炸裂，那縷青色的誅仙劍氣，也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能量，悄然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陳凡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
    他張開嘴，一大口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整個人的氣息，萎靡到了極點。
    強行催動聖人本源劍氣，對他而言，依舊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負荷。
    他的道體，已然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但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極其暢快的，帶著幾分癲狂的笑容。
    他贏了。
    他以一隻妖猴的身份，在這幽冥地府的最深處，親手……屠了一尊聖人的分身！
    ……
    與此同時。
    陽間。
    東勝神洲與西牛賀洲的交界處。
    一座高聳入雲，仙氣繚繞，俯瞰著三界眾生的神山之巔。
    昆侖山，玉虛宮。
    那座亙古不變，代表著玄門正朔無上威嚴的宮殿深處。
    一方蒲團之上。
    一位身著杏黃色道袍，麵容看不真切，周身被無窮大道符文環繞的身影，正靜靜地閉目而坐。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引動三界靈氣的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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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秩序”與“天道”的代名詞。
    元始天尊。
    就在幽冥深處，那道分身炸裂的同一瞬間。
    這位高高在上，萬劫不滅的玉清聖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噗——！！！”
    一口蘊含著無上道韻，卻又帶著一絲敗壞氣息的金色聖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
    灑落在麵前那光潔如玉的地麵上，竟是瞬間腐蝕出了一個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其中混沌之氣翻湧，仿佛能吞噬一切。
    聖人，受傷了！
    雖然隻是分身被毀帶來的反噬，於他聖人本體而言，不過是輕傷。
    但這其中代表的意義，卻是截然不同！
    那是恥辱！
    是自封神大劫之後，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囊括了宇宙生滅、萬物演化的眼睛，穿透了無窮的空間，穿透了三十三天的界壁，穿透了厚重的大地與幽冥的阻隔。
    最終，落在了那片正在崩塌的黑暗囚籠，落在了那隻搖搖欲墜，卻依舊在狂笑的猴子身上。
    也落在了，那道猴子身上，剛剛消散的，屬於他三弟的……劍氣烙印之上！
    殺意！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冰冷、純粹、足以凍結整個三界時光長河的無盡殺意，從這位玉清聖人的身上，轟然爆發！
    整個昆侖山的生靈，在這一刻，盡皆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神魂都仿佛要被這股恐怖的威壓碾碎！
    “通……天……”
    “孫……悟……空……”
    一個字一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在寂靜的玉虛宮中回蕩。
    “此仇……”
    “本座，必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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