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山事了，牛魔王一家徹底歸心。
    牛魔王當場表態，攜翠雲山芭蕉洞及積雷山摩雲洞所有家當，全員搬遷至花果山，並入萬妖聖地。
    陳凡對這位新家臣的熱情，照單全收。
    於是，陳凡帶著九天玄女返回花果山時，身後跟著一大家子。
    牛魔王夫婦，加上新收的徒弟紅孩兒，一路上鞍前馬後，態度殷勤。
    花果山上下，為此開了一場歡迎宴。
    平天大聖牛魔王，是上古時期就名震三界的大妖王！他的加盟，讓剛成立的萬妖聖地聲勢大漲，眾妖說話的嗓門都大了幾分。
    一時間，萬妖殿內，酒氣衝天，妖聲鼎沸。
    無數大妖推杯換盞，高聲吹噓著自家盟主的蓋世神通。
    作為這場狂歡的主角，陳凡隻應酬了片刻，便一個人回了水簾洞深處。
    喧囂被石門隔絕。
    密室之內，一片清冷。
    陳凡盤膝坐下，打開了係統麵板。
    【因果點餘額：2,650,000點。】
    放在一天前，他會為這筆巨款高興，盤算著該兌換哪件靈寶，或是學習哪門神通。
    可現在，他看著那串數字，心裏沒有喜悅，隻有壓力。
    他的腦海中，是係統不久前的最高級別警告。
    那道正在擴大的“世界裂痕”。
    七仙女被擦除因果鏈時，茫然地問著“我是誰”。
    截教散仙趙江，記憶衝突，道心失守，陷入心魔。
    這些事，讓他心頭煩悶。
    他第一次明白，這因果點，並非可以隨便揮霍。
    每一次使用，每一次修改過去，都在讓這個世界更加不穩。
    他以為敵人是天庭，是靈山，是舊秩序的掌控者。
    直到“因果清道夫”出現，他才發覺。
    真正的敵人，是這個世界本身！是它那無處不在的自我修複本能！
    修補？
    用因果點加固盟友的記憶？
    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因果清道夫”的進化速度，超出了預料。從針對七仙女的“精準格式化”，到針對趙江的“記憶侵蝕”，它的手段在升級，效率在提高。
    他能保住一個，保住十個，但能保住所有與他產生交集的人嗎？
    楊戩、哪吒、鎮元子……甚至九天玄女。
    這些他耗費心血與因果點建立的羈絆，隨時可能在下一秒，被天道抹除。
    到那時，他建立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他將再次變回那隻孤身一人，與三界為敵的潑猴。
    不。
    或許更糟。
    那些曾經的盟友，在記憶被修正後，很可能會視他為生死大仇。
    “盤古計劃”，是他想出的辦法。
    製造一個連天道都無法否認的“終極因果”，一個讓“因果清道夫”當場死機的“超級bug”。
    可……這真的能行嗎？
    萬一，連“盤古”這個終極錨點，都無法鎮壓住世界的反噬呢？
    萬一，這個“終極因果炸彈”，沒能炸死敵人，反而把自己，連同整個三界，都炸得粉身碎骨呢？
    這是一場豪賭，他輸不起。
    就在這時，一道意念，傳入了他的密室。
    “你在擔心‘因果清道夫’的事？”
    石門無聲地開啟，九天玄女走了進來。
    她沒有參與外麵的宴會，那裏的喧囂，與她不合。
    陳凡點了點頭。
    麵對這個將“道”與自己緊密相連的女人，他有了傾訴的衝動。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他將窺見的“世界裂痕”景象，用“推演未來”的方式，告訴了九天玄女。
    他略過了係統的存在，隻說是從自己那“無常之道”中，看到的一種最壞的可能。
    “我看到，天道在崩壞。”
    “它並非一個整體，而是布滿了裂痕，隨時可能崩塌。而我們每一次逆天之舉，每一次挑戰舊有因果，都會讓那些裂痕，擴大一分。”
    “最終，整個世界，都會在‘哢嚓’一聲中，徹底破碎。”
    九天玄女靜靜地聽著。
    隨著陳凡的描述，她那張清麗的臉，變得嚴肅。
    作為上古兵戈之主，謀略的始祖，她執掌“秩序”與“掌控”的大道，對世界規則的了解，遠超尋常仙神。
    她明白陳凡話裏的分量。
    那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基於大道推演出的真相。
    陳凡說完，密室再次陷入沉默。
    九天玄女閉上雙眸，元神飛速推演。
    她將“世界裂痕”、“因果清道夫”以及陳凡這個“異數”，全部納入考量。
    許久。
    她睜開眼睛。
    “我明白了。”
    “你說的沒錯，對抗與修補，都解決不了根本。”
    “我們陷入了一個誤區。”
    她看著陳凡：“我們所有的謀劃，所有的對抗，都在三界之內。但如果，那個不斷‘格式化’我們的‘清道夫’，它的根源，根本就不在三界呢？”
    陳凡身體一頓。
    九天玄女繼續說道，她的思維，已經跳脫了三界神佛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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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一個外來的意誌，在試圖將這個‘出錯了’的世界，修正回它認定的‘正確’版本。”
    “所以，無論我們怎麽做，隻要我們的行為不符合那個‘正確’版本，就會被它視為‘病毒’，進行查殺。”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辦法。”
    “要麽，成為比它更強的‘殺毒軟件’。”
    “要麽……”她的聲音頓了頓，說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找到它的源頭，將它……徹底卸載！”
    “或許，解開這一切謎題的鑰匙，並非在三界之內。”
    “而在……三界之外。”
    轟！
    “三界之外！”
    這四個字，讓陳凡豁然開朗！
    對啊！
    他一直在被動地使用這個係統。
    他把它當成金手指，當成工具，當成許願機。
    他卻從未想過，要去主動探尋……這個【大因果人生編輯器】，其本身，究竟從何而來？
    它，是不是就是九天玄女口中那個，來自“三界之外”的……源頭？
    自己，究竟是這個世界的“病毒”？
    還是……被派來修複這個世界的“解藥”？
    一個念頭，在他心裏冒了出來。
    他要動用這筆因果點。
    不為編輯任何人的過去。
    不為兌換任何法寶。
    隻為進行一次向著金手指最深處，向著世界本源之外的——神魂溯源！
    他要搞清楚，一切的真相！
    “係統！”陳凡在心底發出了指令。
    “我要溯源！我要知道，我的金手指，我的靈魂，究竟來自哪裏！”
    【叮！】
    【檢測到宿主強烈意誌！正在進行權限評估……評估通過！】
    【即將開啟終極權限：神魂溯源！】
    【警告：此行為將消耗海量因果點，且過程極度危險！宿主的神魂將脫離三界天道庇護，直麵混沌虛無！稍有不慎，便有神魂俱滅，徹底消失於時間長河的風險！】
    【請問宿主，是否確認執行？】
    “確認！”
    陳凡站起身，拉住九天玄女的手。
    “我要閉關，一次決定一切的閉關。”
    他看著她：“在我出關之前，花果山的一切，萬妖聖地的所有事務，都交給你和二郎了。”
    九天玄女沒有多問，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等你。”
    陳凡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向著水簾洞的最深處走去。
    那裏，是他開辟的，無法被外界打擾的閉關密室。
    隨著他的進入。
    “轟隆——”
    一道萬載玄鐵石門，緩緩落下，隔絕了內外。
    密室之內，陷入黑暗與死寂。
    陳凡盤膝坐下。
    “係統，開始吧！”
    下一秒，他眼前的一切，轟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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