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笑聲，就像是魔音貫耳，在空曠的萬妖聖殿內回蕩不休。
    這笑聲裏沒有半點同情，反而充滿了……興奮？
    是那種老獵人看到了最肥美獵物時，發自內心的狂喜！
    殿階下跪著的四海龍王，直接被笑懵了。
    他們連哭都忘了，四個加起來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老龍頭，就那麽呆呆地仰著臉，看著寶座上那個狂笑不止的猴王。
    不是，大哥，我們這都賣慘賣到家了，劇本都快演成悲情史詩了，你笑什麽啊？
    我們很可笑嗎？
    我們龍族的萬古血淚史，在你這兒就他媽是個笑話？！
    敖廣的心態，當場就有點崩了。
    就連旁邊列班的牛魔王和蛟魔王，都覺得氣氛有點詭異，摸不著頭腦。
    這猴子，是瘋了還是飄了？
    就在四海龍王感覺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今天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要變成笑料的時候，陳凡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那張帶著幾分邪異俊美的猴臉上，狂放的笑意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邃如星海，又帶著一絲悲憫的複雜神情。
    仿佛剛才那個笑得像個反派的家夥，根本不是他。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陳凡緩緩站起了身。
    他沒有待在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玄晶寶座上，而是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四海龍王的心跳上。
    最終，他走到了四位龍王麵前，停下了腳步。
    敖廣四兄弟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就把頭埋得更低了，渾身的龍鱗都在打顫。
    完犢子了！
    這煞星是要親自動手，把他們四個也拖去執法台“講解”一下嗎？
    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沒有到來。
    他們隻感覺到，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輕輕地托住了他們的手臂。
    “都起來吧。”
    陳凡的聲音，溫和而平靜，再無半點剛才的戲謔。
    “在本座的聖殿之內，沒有跪著的兄弟。”
    四海龍王渾身一僵，有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他們看到，陳凡正親手將他們一個個扶起，那雙金色的火眼金睛裏，滿是鄭重。
    這……
    這又是什麽操作？
    前一秒還狂笑不止，後一秒就兄弟相稱？
    這猴子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不，比翻筋鬥雲還快！
    四位龍王暈暈乎乎地站直了身體，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完全跟不上陳凡的節奏。
    陳凡並沒有立刻回應他們剛才的訴苦，而是目光掃過他們四個，忽然反問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問題。
    “四位可知，上古之時，龍族為何能為天地主角？”
    “啊？”
    四位龍王當場愣住，麵麵相覷。
    怎麽……怎麽突然開始考古了？
    西海龍王敖閏腦子轉得最快，他試探性地回答道：“回……回盟主，想我龍族，乃盤古大神筋脈所化，天生強大，故而能執掌洪荒。”
    “強大？”
    陳凡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鳳凰一族不強大嗎？麒麟一族不強大嗎？為何偏偏是你們龍族，能在那時統禦天地？”
    不等四位龍王回答，陳凡的聲音猛然拔高，如同洪鍾大呂，字字句句，都狠狠敲在他們的龍魂深處！
    “因為上古龍族，掌管的，不僅僅是行雲布雨！”
    “更是三界的水脈運轉，是天地的氣血流通，是萬物的生命之源！”
    “他們，是司掌生命輪回的，真正的‘水神’！”
    “而不是天庭那群官僚口中的，行雨‘水工’！”
    水神！
    水工！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這兩個詞，像兩道開天辟地的閃電，狠狠劈進了四海龍王的心裏！
    他們隻覺得渾身血液都逆流了，一股被遺忘了無數萬年的驕傲與屈辱，同時從血脈最深處湧了上來！
    對啊！
    我們是龍！
    是曾經執掌天地水脈，萬靈敬仰的神隻！
    什麽時候，變成了天庭呼來喝去，連下幾滴雨都要看人臉色的工具？
    看著他們眼中燃起的火焰，陳凡知道，火候到了。
    他負手而立，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仿佛一位指點江山的無上君王。
    “天庭給你們的，是官位，是俸祿，但同樣，也是套在你們脖子上的枷鎖！”
    “而本座……”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將還給你們的，是屬於龍族，最原始、最神聖、早已被遺忘的……”
    “——神職！”
    轟！！！
    這番話，如同九天驚雷，在四位龍王腦海裏轟然炸響！
    他們徹底被陳凡描繪的這幅宏偉藍圖，給震得頭暈目眩，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神職！
    恢複上古龍族的水神神職！
    這……這是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陳凡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他描繪的未來，一幅比一幅更加誘人，一幅比一幅更加瘋狂！
    “我若君臨三界，四海，將歸於龍族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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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東海之濱，到西天之極，三界所有江河湖泊，溪流泉眼，皆由爾等掌管！”
    “行雲布雨，不再需要聽從天庭那可笑的旨意，而是遵循天地自然的規律，順應萬物生靈的祈願！”
    “你們，才是這天地間，唯一的水之主宰！”
    敖廣的嘴唇開始哆嗦，他仿佛已經看到，無數龍子龍孫不再被束縛於小小的四海，而是自由遨遊於天地間的江河湖海之中！
    陳凡的聲音還在繼續，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
    “我將廢除那專門為了束縛你們龍族而設下的狗屁《天條》！”
    “龍族子孫，可以再次與萬靈通婚，可以再次遨遊九天，可以快意恩仇！”
    “誰若敢再如那哪吒一般，抽你龍筋，扒你龍皮……”
    陳凡的眼中，殺機一閃！
    “本座，便親自帶兵，踏平他的道場，滅他滿門！”
    “轟隆！”
    西海龍王敖閏，這位剛才還哭得像個兩百斤孩子的龍王，此刻再也繃不住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再次跪了下去！
    但這一次，他不是在訴苦，不是在求饒。
    他那張老臉上，滿是激動到扭曲的狂熱，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往下淌！
    “盟主……盟主大恩！”
    “我龍族……我龍族願為盟主，效死！”
    恢複上古榮光！重掌水神神職！廢除不公天條！
    這任何一條，都足以讓所有龍族為之瘋狂！
    這是任何一個龍族，都無法拒絕的，來自血脈最深處，最原始的渴望和誘惑！
    什麽投機取巧，什麽牆頭草，在這樣宏偉的願景麵前，全都煙消雲散！
    “噗通！”“噗通！”
    敖廣、敖欽、敖順，剩下的三位龍王，也毫不猶豫地跟著跪了下去，對著陳凡，重重地磕下了他們此生最為虔誠，也最為激動的一個響頭！
    “我等，願為盟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請盟主，受我四海龍族，一拜！”
    這一刻，他們眼中再無半分算計與忐忑，隻剩下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是希望之火，是複興之火，是願意為此賭上整個龍族未來的，忠誠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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