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靈山，大雷音寺。
    氣氛，前所未有的壓抑。
    自打如來佛祖宣布閉關，說要“靜思己過”之後，整個靈山集團的高層，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全都蔫了。
    寶相莊嚴的大雄寶殿裏，菩薩羅漢們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愁眉苦臉，連念經的心情都沒有了。
    “唉……”
    觀音菩薩看著功德池裏那肉眼可見、正在不斷蒸發的氣運金水，心疼得直抽抽。
    完了，這個季度的kpi，徹底泡湯了。
    旁邊的文殊菩薩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靜思什麽！反省什麽！”
    “依我看，就該集結我佛門所有兵力，跟那妖猴拚了！我就不信，蕩平不了他區區一個花果山！”
    他主張用雷霆手段，隻要把問題本身給解決了，那不就沒有問題了嗎？
    “然後呢？”
    普賢菩薩這位實幹派，難得地開口反問了一句。
    “然後我們跟那猴子殺得兩敗俱傷，最後讓天庭和道門那幫老六撿了便宜？”
    一句話，把文殊菩薩給噎住了。
    是啊，那猴子現在後台硬得離譜，通天教主、女媧娘娘，現在連周天星鬥都成了他家的了。
    硬碰硬？
    人家那是滿配的氪金大佬，他們現在頂多算個vip3，拿頭去碰？
    整個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都明白，硬剛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
    那猴子，已經不是他們能用物理手段去“普度”的了。
    可不硬剛，又能怎麽辦？
    眼睜睜看著佛門的氣運一天天流失，地府的業務被徹底壟斷，他們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感覺，就像看著競爭對手的公司天天漲停，而自家公司的股票卻一路跌停，還被強製退市了。
    絕望，無力。
    就在這時。
    一個樂嗬嗬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沉悶。
    “諸位師兄，何故如此愁眉不展呐？”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挺著大肚子、滿臉笑容的胖和尚，搖著蒲扇，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正是那未來佛，彌勒。
    他還是那副笑口常開，仿佛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但在座的都清楚，這位才是佛門裏，藏得最深的那個老六。
    “彌勒師弟，你還有心情笑？”
    文殊菩薩沒好氣地說道：“佛門都要被人拆了，你這未來佛，怕是還沒上任就要失業了！”
    “非也，非也。”
    彌勒佛笑嗬嗬地擺了擺手，徑直走到主位旁的一個蒲團上坐下。
    他環視了一圈愁雲慘淡的眾人，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剛剛開了個小會，對自己，也對咱們佛門，做了一場深刻的‘反思複盤’。”
    反思複盤？
    這詞兒新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隻聽彌勒佛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之前為什麽會敗？而且是連敗？”
    “因為我們從一開始，就選錯了賽道！”
    “你們看看那妖猴是怎麽贏的？”
    彌勒佛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
    “天庭的根基是什麽？是‘天條威嚴’，是三界至尊的‘品牌形象’。於是，那猴子就當著三界的麵，把天庭的臉按在地上摩擦，把它的牌子給砸了！”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們佛門的根基是什麽？是‘因果輪回’，是掌控六道生死的‘核心業務’。於是，那猴子就直接釜底抽薪，把地府變成了他的私產，徹底斷了我們的根基！”
    最後，是第三根手指。
    “人間王朝的根基是什麽？是‘民心社稷’，是廣大的‘用戶基礎’。於是，那猴子就給凡人降甘霖，送靈穀，給他們實實在在的好處，把我們潛在的市場給搶了！”
    一番話，說得在場所有菩薩羅漢都愣住了。
    雖然用詞古怪，但道理……好像就是這麽個道理！
    “所以，”彌勒佛的笑眼中，閃爍著智慧與陰狠的光芒，“我們不能再跟他去爭奪這些‘陽’麵的東西了。武力、規則、後台……這些都是他的優勢區，我們進去就是找死。”
    “我們要開辟一個全新的戰場！”
    “一個他從未涉足，也無法輕易幹涉的戰場！”
    他從袖子裏摸出一幅三界地圖，將其展開。
    他那胖乎乎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後，點在了一個幾乎快要被所有人都遺忘的角落。
    ——西牛賀洲，西梁女兒國。
    “這裏？”
    觀音菩薩一愣，有些不解。
    那地方鳥不拉屎，靈氣稀薄，最關鍵的是，隻有女人，無法繁衍，國運都成問題，有什麽價值？
    “師姐，這你就不懂了。”
    彌勒佛笑得像個拿著糖果誘騙小女孩的怪叔叔。
    “正因為它與世隔絕，就像一張白紙，才最適合我們去畫上最美的圖畫啊！”
    “女兒國中，皆為女子，純陰之地。她們的心靈，是最柔弱，也是最堅韌的。她們此生最大的渴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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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勒佛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性。
    “是‘依靠’，是擺脫輪回之苦的‘解脫’！”
    “而我們，恰好就是賣這個的！”
    “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予她們這種依靠和解脫！我們要把女兒國，打造成一個‘人間佛國’的樣板！”
    “一個向三界所有雌性生靈展示的、活生生的廣告！”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那花果山，搞的是什麽？是功勳，是法治，是冰冷的條條框框，說白了，都是些‘俗物’！”
    “而我們，要賣給她們的，是信仰，是歸宿，是來世的幸福，是心靈的慰藉！”
    “諸位想想，當三界的女仙、女妖、女王、女修，都看到信奉我佛，能獲得如此的寧靜與幸福，而跟著那妖猴，卻要打打殺殺，掙那點不值錢的功勞……”
    “她們會選擇誰？”
    “這，便是一場意識形態上的戰爭！”
    “轟！”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的菩薩羅漢，腦子裏都像是炸開了一道驚雷！
    高！
    實在是高！
    他們還在第一層想著怎麽打打殺殺，彌勒佛祖已經跑到第五層，開始搞文化輸出了！
    這思路，這格局，這陰損的切入點！
    不愧是未來的佛祖！
    “善哉！善哉！”
    觀音菩薩第一個反應過來，雙手合十，對著彌勒佛微微頷首，眼中滿是讚許。
    這計劃，可行！
    彌勒佛微微一笑，顯然對眾人的反應非常滿意。
    他轉過頭，對著殿外輕聲喚道：“慈航普度，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位身著白色僧衣，赤著玉足，貌美慈悲，眉宇間帶著一絲天然媚意的女菩薩，緩緩走了進來。
    她一出現，整個大殿的佛光似乎都柔和了幾分。
    她的聲音，更是如同天籟，讓人聞之便心生親近與信賴。
    “弟子在。”
    “本次西梁女兒國‘佛法東渡’計劃，便由你全權負責。”
    彌勒佛將一份早已準備好的錦囊遞給她。
    “你可帶領一千女比丘尼，即刻出發。記住，莫要強求，要用我佛門的慈悲，去感化她們，讓她們心甘情願地，皈依我佛。”
    “弟子，遵命。”
    慈航普度菩薩接過錦囊，對著彌勒佛盈盈一拜，隨後轉身，帶著一隊早已等候在外的女尼，化作一道祥雲，徑直朝著西牛賀洲的方向飛去。
    一場針對“人心”的，無聲的戰爭，在靈山的陰影下，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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