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水簾洞。
    這裏是三界的“法外之地”，也是一切混亂的源頭。
    陳凡正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躺在九天玄女那雖然穿著戰甲、但依然觸感極佳的大腿上。
    他手裏捏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紫葡萄，往嘴裏一丟，然後對著半空中的水鏡指指點點。
    水鏡裏播放的，正是西梁女兒國那場堪比好萊塢災難片的“開光大典”現場。
    “嘖嘖嘖，慘，太慘了。”
    陳凡一邊嚼著葡萄，一邊毫無誠意地搖著頭。
    “慈航小姐姐這次的業績指標算是徹底泡湯了，年終獎估計都要扣光。”
    “你說這幫禿驢，搞什麽不好，非要搞‘淨化水源’？”
    “那是人家的母親河，你給淨化成了純淨水，那還能生孩子嗎？”
    “這不就是絕人家的戶嗎？活該被反噬。”
    九天玄女低頭看著這個躺在自己腿上撒潑打滾的男人，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寵溺。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替他擦去嘴角的葡萄汁，淡淡地問道：
    “那個女王，也是你的棋子？”
    “棋子？不不不。”
    陳凡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壞笑。
    “她是我的‘女主角’。”
    “既然舞台都搭好了，氣氛也烘托到位了，我不給這場大戲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結局，豈不是對不起觀眾？”
    說完，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的戲謔瞬間化作了掌控一切的狂熱。
    “係統，出來幹活了！”
    “別裝死，我知道你在窺屏。”
    一道淡藍色的光幕，瞬間在他眼前展開。
    【大因果人生編輯器已就緒。】
    【宿主，您目前的因果點餘額十分富裕，是否開啟“大撒幣”模式？】
    “少廢話，給我開啟‘終極編輯’模式！”
    陳凡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的顫抖。
    “這次，我要玩個大的。”
    “我要讓整個女兒國，從根源上，徹底改姓！”
    【指令確認。請鎖定編輯目標。】
    陳凡的手指，隔著虛空，重重地點在了水鏡中那個一臉茫然、手足無措的女王身上。
    以及，那條正在咆哮怒吼、黑浪滔天的子母河。
    “目標鎖定：西梁女兒國女王，及子母河之根源。”
    【錨點掃描中……】
    【錨點1確認：女王的夢境情感疑點）。您昨晚投放的‘網抑雲’情緒已生根發芽，她是最佳的切入點。】
    【錨點2確認：子母河的由來曆史疑點）。一條喝了就能懷孕的河，這本身就不科學，也不玄學，是完美的空白畫布。】
    【請宿主開始您的表演。】
    陳凡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那段早已構思好的、集狗血、虐戀、宏大敘事於一體的劇本，開始瘋狂輸出。
    “聽好了，這次的劇本名就叫——《霸道妖皇愛上我之在此等候三千年》！”
    【……宿主，這名字會不會太土了？】
    “你懂個屁！土到極致就是潮！”
    陳凡翻了個白眼，繼續意念輸入。
    “第一幕：前世今生。”
    “那女王，上輩子不是凡人。”
    “她是上古妖庭裏，掌管禮樂的司樂女官，名叫‘素娥’。”
    “她長得那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彈得一手好琴，是妖庭的頂級藝術家。”
    “但是！重點來了！”
    “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那就是——妖庭太子！也就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我！”
    【宿主，請不要在劇本裏夾帶私貨誇自己。】
    “閉嘴，這是人設需要！”
    陳凡無視係統的吐槽，繼續編造。
    “身份懸殊啊！我是高高在上的皇二代，她是卑微的打工人。”
    “她不敢表白，隻能把滿腔的愛意，都寫進曲子裏，天天彈給我聽。”
    “而我呢，雖然也對她有點意思，但礙於天規其實是沒空），隻能跟她搞搞曖昧，眼神拉絲什麽的。”
    “這就是極致的‘be美學’悲劇結局），懂不懂？”
    “然後，第二幕：生離死別！”
    陳凡的情緒開始高昂起來，仿佛自己真的經曆過那場大戰。
    “巫妖量劫爆發了！”
    “天塌了，地陷了，妖族要完了。”
    “我爹帝俊，還有我叔太一，為了保住我這一根獨苗，決定把我送進輪回，去未來尋找翻盤的機會。”
    “就在我被送走的那一刻！”
    “素娥來了！”
    “她站在破碎的雲端，看著我被塞進輪回通道。”
    “她心都碎了！”
    “她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恒。”
    “於是，她用盡了畢生修為，燃燒了自己的元神，彈奏了一曲送別的悲歌！”
    陳凡說到這裏，甚至還假模假樣地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第三幕：淚化成河！”
    “曲終，人散。”
    “她看著我消失的方向，流下了兩行血淚。”
    “那眼淚，包含了她對我無盡的愛，無盡的思念，還有她那身大羅金仙級別的精純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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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穿過時空，滴落在了凡間的一處荒涼山穀。”
    “因為眼淚裏蘊含了太多的‘生機’和‘母性’畢竟是想給我生猴子的），所以落地化水，變成了一條大河。”
    “這，就是子母河的由來！”
    “所以喝了這水能懷孕，是因為那是女神的生命精華啊！”
    “邏輯閉環！完美！”
    【……宿主，雖然很扯，但邏輯確實自洽了。那女王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還用問？懲罰啊！”
    陳凡一拍大腿。
    “因為她泄露天機彈琴送行），又動了凡心，被天道懲罰。”
    “罰她永世輪回在這條河邊，守著自己的眼淚，生生世世，做一個無法離開的凡人女王。”
    “她在等。”
    “哪怕喝了孟婆湯，哪怕忘了我是誰。”
    “她的靈魂深處，依然在等那個被送進輪回的太子歸來！”
    “至於信物嘛……”
    陳凡想了想，打了個響指。
    “她當年彈的那把古琴，那是先天靈寶啊，雖然碎了，但有一塊碎片掉下來了。”
    “就設定成……她現在手裏的那個女王金印！”
    “那是她前世的琴，是她愛的見證！”
    “搞定！”
    “係統，給我把這段因果，通過最高權限，無縫嫁接進去！”
    “我要讓這天地，都為這段絕美的愛情哭泣！”
    【收到。】
    【因果點消耗：500,000點。】
    【正在調動天道之力……】
    【正在覆蓋西梁女兒國底層規則……】
    【正在修改相關人物記憶……】
    【終極編輯——啟動！】
    西梁女兒國，蓮華寺前。
    此時的場麵，已經不能用混亂來形容了。
    那是崩壞。
    黑色的巨浪像是發了瘋的野獸，瘋狂拍打著河岸，眼看就要把這座剛剛建好的寺廟給吞了。
    慈航普度菩薩懸在半空，手裏的玉淨瓶都快捏碎了。
    她拚命地揮灑著甘露，想要鎮壓這條河。
    但沒用。
    那河水裏蘊含的怨氣和悲傷，就像是積壓了億萬年的火山，根本不是那點洗腳水……啊不，甘露能澆滅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末日降臨的時候。
    “錚——！”
    一聲清越、古老、帶著無盡蒼涼的琴音。
    毫無征兆地，在每一個人的腦海深處炸響！
    不是耳朵聽到的。
    是靈魂聽到的！
    緊接著。
    天地變色。
    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幅橫亙天地的巨大畫卷，緩緩展開。
    那畫卷裏，不再是佛國的金光，也不是凡間的景象。
    那是……上古妖庭！
    恢弘，霸氣，星辰環繞，萬妖朝拜！
    所有的女兒國國民，包括那個躲在王宮裏瑟瑟發抖的女官，包括那個站在高台上麵如土色的慈航普度。
    甚至包括那個剛剛從噩夢中驚醒，正赤著腳跑向摘星樓的女王。
    在這一刻，全部都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她們被迫成為了這段“曆史”的見證者。
    她們看到了。
    在那雲端之上，一座精美絕倫的宮殿裏。
    一個身穿五彩霞衣，容貌與現任女王一模一樣，卻更加神聖不可侵犯的絕美仙子。
    正坐在一張古琴前。
    她的眼神，癡癡地望著前方。
    那裏，站著一個背影。
    一個身穿金烏帝袍，渾身散發著皇者之氣，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那股桀驁不馴的氣質，讓人看一眼就想跪下的……男人！
    “太……太子……”
    一聲充滿了無盡眷戀的呼喚，從那仙子的口中溢出。
    緊接著。
    畫麵流轉，天崩地裂。
    那個男人被送走了。
    仙子跪在破碎的雲端，指尖染血，彈奏著最後的絕響。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把刀，割在所有觀看者的心上。
    痛！
    太痛了！
    那是愛而不得的痛，是生離死別的痛，是跨越了無數個紀元，依然無法釋懷的痛！
    “我不修來世……隻求今生能再見你一麵……”
    “若天不許……我便化作江河，在此守候億萬年……”
    “直到……你歸來……”
    仙子的血淚，滴落凡塵。
    “轟隆！”
    畫麵破碎。
    現實回歸。
    但是，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那些原本狂熱信仰佛門的信徒們，此刻早已淚流滿麵。
    她們捂著胸口，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麽最重要的東西。
    什麽極樂世界？
    什麽往生淨土？
    在剛才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麵前，那些東西顯得是那麽的蒼白，那麽的虛偽！
    “嗚嗚嗚……太感人了……”
    “原來……原來我們的子母河，是祖師奶奶的眼淚變的？”
    “這是什麽神仙愛情啊！”
    “我不要當尼姑了！我要談戀愛！我也要找太子！”
    慈航普度菩薩看著底下畫風突變的信徒，整個人都僵硬了。
    這特麽……是什麽鬼？！
    這是佛門的主場啊！
    怎麽突然變成了大型古偶劇拍攝現場？
    而且這劇情……這劇情裏那個“太子”，那個背影……
    怎麽越看越像那個殺千刀的潑猴？！
    就在這時。
    王宮方向。
    一道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
    女王，那個原本柔弱、迷茫的凡人君主。
    此刻，正站在摘星樓的最高處。
    她的手裏，死死地握著那枚代表著王權的傳國金印。
    那是她的先祖代代相傳的寶物。
    但此刻。
    那金印表麵的黃金外殼，竟然在一點點剝落，碎裂！
    露出了裏麵……那一塊古樸、溫潤，散發著淡淡悲傷氣息的……
    焦尾琴殘片！
    “嗡——！”
    殘片與那條咆哮的子母河，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
    原本狂暴的黑水，在感受到這塊殘片氣息的瞬間。
    竟然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
    那黑色的怨氣褪去，重新變回了清澈的河水。
    隻不過，這一次，河水裏不再有什麽佛門的甜味。
    而是多了一股……淡淡的鹹味。
    那是淚水的味道。
    女王握著那塊琴片，早已淚流滿麵。
    但她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前所未有的堅定。
    她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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