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之中，那畫麵簡直是天庭的公開處刑現場。
    李靖的本命法寶，那座仿製的玲瓏寶塔，在被那條新生的肉筋觸手卷住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寶塔上的靈光如同風中殘燭，被那扭曲的混沌之力迅速腐蝕、吞噬。
    哢嚓——
    一聲脆響。
    寶塔表麵裂開了一道蛛網般的縫隙。
    “噗——！”
    遠在百裏之外的李靖，仿佛被一柄無形的大錘狠狠砸在了胸口，猛地噴出一口金色的神血！
    心神相連的法寶被毀，他瞬間遭受重創。
    整個人眼前一黑，再也維持不住身形，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挺挺地從雲頭栽了下去。
    “天王！”
    “李天王！”
    周圍的天將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想去接住他。
    可就在這瞬間的慌亂之中，“暴食者”的攻擊，又到了！
    它似乎對這些鮮活的神仙血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張剛剛吞噬了數百天兵的深淵巨口再次張開，對著陣型最密集的地方，狠狠咬了過來！
    “快跑啊！”
    “頂不住了！這他媽是什麽怪物！”
    “陣法！陣法沒用了！”
    主帥重傷墜落，軍心瞬間崩潰。
    三萬天兵天將再也顧不上什麽軍法陣型，如同被捅了窩的馬蜂，發出一聲聲驚恐的尖叫，化作鳥獸散，朝著四麵八方瘋狂逃竄。
    整個場麵，徹底淪為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與追獵。
    北俱蘆洲。
    琉璃地麵上，死一般的寂靜。
    玉皇大帝的臉，已經從豬肝色變成了鐵青色，握著龍椅扶手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已發白。
    他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丟人！
    太他媽丟人了！
    他天庭的臉，他三界之主的臉，今天算是被這妖猴，連同那隻怪物，一起按在地上踩進了泥裏，還反複碾了七八遍！
    無計可施之下，他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元始天尊。
    “師兄……”
    然而，元始天尊隻是冷眼旁觀著水鏡中的一切，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閃爍著推演與分析的光芒。
    他似乎對混沌法則的運作方式更感興趣，完全沒有要親自下場，替玉帝挽回顏麵的意思。
    眼看天庭和道門都指望不上，如來佛祖那張萬年不變的慈悲麵容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轉向那個從頭到尾都在看戲的猴子。
    這是他自坐上靈山之主寶座以來，第一次，主動向一個“妖”，放低姿態。
    “孫悟空。”
    如來的聲音依舊宏大，卻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威嚴，多了一絲商量的意味。
    “此魔關係三界存亡，非同小可。”
    “還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出手降之。”
    這話一出，玉帝和元始天尊的目光，也齊刷刷地落在了陳凡身上。
    曾幾何時，這三位大佬何曾想過，會有求到這隻潑猴頭上的一天？
    “求我？”
    陳凡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誇張地掏了掏耳朵。
    他斜著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如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上門推銷的騙子。
    “可以啊。”
    陳凡懶洋洋地一點頭，嘴角咧開一個極具惡意的笑容。
    “讓你的佛門弟子，從菩薩到羅漢，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自廢修為，把畢生功力都傳給我。”
    “隻要我爽了，說不定就出手了。”
    他拍了拍如來的肩膀，仿佛在跟一個老朋友談心。
    “怎麽樣，佛祖？你們佛門不是最講究‘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最喜歡玩‘舍身飼虎’那一套嗎？”
    “今天，機會來了。”
    “……”
    如來佛祖身後的佛光，猛地一滯。
    他那張寶相莊嚴的臉上，慈悲的表情徹底僵住，仿佛一尊被打出裂紋的金身佛像。
    他萬萬沒想到，這猴子竟敢如此赤裸裸地羞辱他，羞辱整個佛門！
    “你……”
    “阿彌陀佛！”
    眼看佛祖就要當場破功，一旁的觀音菩薩連忙上前一步，雙手合十，打了個圓場。
    “大聖息怒，佛祖並非此意。”
    她對著陳凡，鄭重地行了一禮，語氣誠懇。
    “隻要大聖願意出手，鏟除此魔，我佛門願付出任何代價，以作酬謝。”
    “行了行了，不逗你們玩了。”
    陳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臉上的戲謔與嘲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絕對自信。
    他轉過身，重新看向水鏡中那個正在大殺四方的猙獰怪物，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這東西，隻有我能殺。”
    一句話，讓在場的三位大佬，連同他們身後的太白金星、觀音菩薩，全都愣住了。
    在他們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陳凡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識，瞬間沉入了係統麵板。
    “統子，給我調出‘豹頭領’的個人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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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檔案調取中……】
    下一秒，係統麵板上，那個早已被遺忘的小妖王的一生，如同一部快放的電影，迅速浮現。
    從出生，到化形，到占山為王，再到投靠花果山……
    陳凡的目光飛速掃過，最終，鎖定在了一段不起眼的黑曆史記錄上。
    【……豹頭領因自身實力弱小，在一次妖王聚會中，被新晉崛起的火雲洞主當眾嘲諷，並被其一縷本命妖火燒傷了尾巴，引為奇恥大辱，從此對火焰產生極大的心理陰影與恐懼……】
    就是這個！
    找到了！
    【真實性錨點已確認】：豹頭領內心深處對“火”的深刻恐懼與靈魂創傷。
    “編輯開始。”
    陳凡心中默念，一個大膽而陰損的計劃瞬間成型。
    【全新因果編織中……】
    【編輯方向】：【昔年，我孫悟空的某個神秘前世）雲遊四方，見花果山有一豹妖，雖天性愚鈍，卻也算有幾分向道之心。】
    【為點化於他，我便隨手引來一縷太陽真火本源，打入其妖魂深處，助其淬煉妖身，以固根基。】
    【我曾告誡於他：此火種，既是你的造化，也是一道枷鎖！】
    【若你一心向善，它便能助你滌蕩妖氣，穩固道心。】
    【可一旦你心生惡念，引動外邪，背叛正途，這縷火種便會瞬間化作焚盡萬物的審判業火，從你的神魂最深處點燃，將你，以及汙染你的所有邪祟，一同化為灰燼！】
    “編輯！”
    陳凡的意念，如同最終的指令，悍然下達！
    【叮！】
    【正在消耗因果點：5000點。】
    【編輯成功！新的因果已通過天道之力，無縫植入世界線！所有相關記憶正在覆蓋……】
    五千點！
    看著那微不足道的消耗數字，陳凡差點沒笑出聲。
    跟之前動輒十萬點的本源之力比起來，這點消耗，簡直跟白給一樣！
    這才是金手指最變態、最騷包的用法！
    用最小的代價，裝最大的逼，辦最大的事！
    外界。
    僅僅是過去了一瞬間。
    陳凡猛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如同神明般冷漠的譏誚。
    他看著水鏡中那隻不可一世、仿佛無敵於三界的“暴食者”，嘴角微微上揚。
    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他抬起手，對著虛空，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音，在死寂的琉璃地麵上，顯得格外刺耳。
    “時間到了，雜碎。”
    陳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存在的耳中。
    “你體內的‘造化’，該收回來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水鏡之中，那正追殺得天兵鬼哭狼嚎的“暴食者”，那龐大扭曲到不可名狀的血肉身軀，突然猛地一滯！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緊接著。
    在它那由成百上千張痛苦人臉組成的軀體最中心——那張屬於豹頭領、充滿了嫉妒、不甘與瘋狂的原始麵孔的眉心處。
    一朵微不可見，幾乎如同塵埃般的……
    金色火苗。
    悄然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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