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又坐下了。
    還讓夏以安也一起坐下。
    “夏小姐，你確定，你確定你是要接手如今京城所有的爛尾樓？”
    不等夏以安回頭，他抬手攔住她。
    “我不知道你來之前，到底有沒有調查清楚。以京郊公寓為例，這個項目在北二環，建築麵積占地近9萬平方米，以如今的樓麵單價，厘清曆史債務，重啟新建，至少需要20個億。”
    “而這還隻是目前爛尾項目中，最小的一個項目。”
    “最大的項目高達70億。”
    霍英微微一頓：“爛尾樓確實是我們迫切需要解決的難題，但如果是用一個企業家的破產作為交換，那絕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夏小姐，你有心盤活爛尾樓，我代表百姓感謝你。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霍英說得很認真，讓夏以安心中也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您放心，我有分寸的。”
    “接手這些項目，並不會讓我傷筋動骨。”
    霍英打量著夏以安的表情。
    不管是他剛剛生氣發火，還是現在表現出推心置腹地勸說，小姑娘都不為所動。
    她真的就是要接手爛尾樓項目？
    時間緊迫，也沒來得及搞清楚這人的來路。
    歸國富豪做慈善？
    爛尾樓雖說有的地段未來有升值潛力值得投資，但是能投資的事情多了去了。
    爛尾樓大多涉及複雜的債務關係，有的甚至在多個人手中轉手，除非是腦子……否則沒人上趕著來接盤。
    想不懂啊，要說一個兩個還行，接手全部……
    霍英拿起茶杯喝茶，借著這個動作，飛快捋著自己的思緒。
    “夏小姐，是魔都人吧？”
    霍英突然問起毫不相幹的問題。
    “也不是，隻是現在定居在魔都，我的老家在一個小縣城。”
    霍英忍不住撚動拇指和食指，這是他思考的一個習慣。
    “夏小姐，你今天來的目的，我大致了解了。這個事情，我們還要內部討論一下，才能給你答複。”
    “爛尾樓的項目資料，也需要整合。你這次來京城，打算待多久呢？”
    夏以安想了一下：“大概兩周的樣子。”
    “那下周一，下午兩點，我們還在這裏碰麵。”
    雙方站起身握手，這次是霍英主動。
    *
    下了飛機就往這裏跑一趟，夏以安沒能得到準話，也沒傳達出自己真實想法。
    但她也不著急。
    來之前她大概猜到了，事情沒那麽順利。
    好在她也不是今天就得買四合院明天搬進去。
    隻是單純想買而已。
    政府辦事，爛尾樓又涉及到那麽多人的民生，願意一周後就再碰頭已經很高效。
    一行人走在路上，葉枝桃憋不住：“你真的要拿五十億包爛尾樓？”
    “是啊，不過估計不夠吧，到時候再加錢就好了。”
    葉枝桃勸她：“為了四合院而已，不值當，回頭人家那四合院也不能白送你，不還得花錢嗎？”
    “你幹點別的投資也能行啊，又能掙錢又能達到你的目的。”
    夏以安笑：“我沒想掙錢。”
    世界上有任何掙錢的方法比她睡覺更快嗎？
    晚上入睡，眼睛一閉一睜，早上起來又有嶄新的一千億。
    這世上不會有什麽投資方法比這來錢更快了。
    “那你怎麽想到爛尾樓的？別人告訴你的？”
    夏以安：“我說我就是因為當時打開電腦，彈出有人因爛尾樓喝敵敵畏的新聞就幹這個，你信嗎？”
    葉枝桃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以言喻。
    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出口，最後都化為一句——
    “信。”
    愛馬仕當衛生紙批發買的女人，因為新聞花幾十上百億接手爛尾樓盤，有什麽不能信的。
    夏以安笑笑。
    她沒說的是，小時候村子裏就有個老人因為爛尾樓自殺的。
    老人是撿廢品的，無兒無女，用畢生積蓄給自己買了個一居室。
    那時候他幾乎每天要去樓盤看看進度，逢人就說小區的好。
    但沒多久，小區就停工。
    開發商資金鏈斷裂，直接跑路。
    施工隊項目尾款也沒拿到，房子無法交付，買房的人失去半生積蓄，卻還得日複一日還貸款。
    那個老人幾乎是短短幾天整個人就垮掉。
    沒多久就吞藥自殺。
    刷到新聞的時候，夏以安就想起這件事。
    於是，她想盤活爛尾樓，這個人人都當燙手山芋避之不及的項目。
    “誒，來杯奶茶吧，你喝什麽？”葉枝桃指著不遠處的奶茶店，拍著胸脯很是豪邁地說，“我請你。”
    “想喝多少都行。”
    夏以安不由失笑。
    葉枝桃點的燒仙草，夏以安不喜歡這種把奶茶當粥喝的感覺，要的純奶茶。
    問唐可和袁姚喝不喝，兩人都說不用。
    LUCien也不喝。
    兩個人又走了一會兒，等不想走了，就打電話叫來司機。
    “去買房子吧。”
    葉枝桃吃驚：“四合院還不夠你買的？”
    夏以安一哽：“不是你中午說的什麽白房子嗎？”
    “噢噢，”葉枝桃反應過來，“愛馬仕白房子。那去SKP吧，那裏東西全。”
    “香奈兒最近上新，我也想買幾套新衣服。”
    踏進京城的愛馬仕，有一種回到魔都愛馬仕的感覺。
    因為一進門都是一樣的熱情。
    雖然這段時間夏以安沒怎麽去逛街，但是有什麽新品LUCien有幫她買，她賬戶的消費餘額與日遞增，早就名列前茅。
    這種高等級的VIC，全國門店的SA都要記住照片的。
    超級能花錢的顧客是上帝，怎麽能對上帝見麵不識？
    無需自我介紹，SA熱情地叫出夏以安的名字：“夏小姐，歡迎光臨愛馬仕~我是凱伊，您今天也要看包包嗎？”
    也。
    說得好像已經和夏以安認識已久，服務多年一般。
    葉枝桃不管去哪家愛馬仕都跟回家一樣自然：“你們店到了一隻白房子吧？賣了嗎？”
    凱伊嘴角的笑容擴大：“還沒有的，要看白房子的話，我去為您取來。”
    “請稍坐一會兒。”
    凱伊戴著白色手套，很快取來了那隻讓葉枝桃惦記不已的白房子。
    夏以安看到的時候眼睛一亮，她第一次對一隻包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凱伊自信地介紹，360度全方位展示：“birkin白房子，是以我們愛馬仕巴黎福寶總店的建築外觀為靈感的，打破傳統設計，首次推出3D立體造型設計，也是唯一一款采用立體工藝的包包。”
    “‘雪房子’的主體用的是冰川白霧麵鱷魚皮，純天然的紋路猶如鑽石紋理。”
    “橘色設計的窗台，搭配霧霾藍山羊皮做內窗，無論是顏色還是皮質，都是最上等的。”
    “這也是我們愛馬仕超級限量的手袋，店裏總共隻到了三隻，這是最後一隻。”
    夏以安真是特別久違地說出那句。
    “刷卡。”
    時至今日，夏以安已經無需配貨——才怪。
    畢竟每個SA都是有業績要求的。
    隻是說所有係列的手袋對她是全線開放，可以現配少配而已。
    葉枝桃得意挑眉：“怎麽樣？我就說這包很好看吧？這還有1個黑色，叫黑夜。”
    “比起這個，我就更喜歡那款。”
    夏以安說：“那回頭我送你。”
    葉枝桃才不虛假推諉說不想要：“那我可等著，有你買，我就不用苦哈哈攢配額，能再買點別的。”
    配貨LUCien留下來處理，夏以安和葉枝桃去了香奈兒看最新季的成衣。
    兩人挑著打算試買的衣服，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有些不確定的聲音。
    “……桃桃？是你嗎？”
    聽見這個聲音，葉枝桃臉色瞬間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