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nO，親愛的，這不是錢的問題。”
    鷹鉤鼻短卷發的船長瓦特.霍爾雙腳交叉搭在桌子上，手裏不停地搖晃著紅酒杯。
    “這是原則問題。”
    “我舉行公海拍賣會已經數十年，不下近百場拍賣。那麽多人願意來，就是因為我這裏東西足夠好，保密足夠好。”
    “作為拍賣者，難道你希望你前腳剛拍下拍品，後腳我就泄露你的信息，讓別人去找你的麻煩嗎？如果每個人來找我，我都給消息，我這門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法國男人亞力克咬著牙：“這不一樣！那是國寶，我們怎麽能讓別人拍走。”
    同樣為國寶而來的英國男人凱裏同樣一臉嚴肅地附和：“他說得沒錯，你必須告訴我們。”
    瓦特.霍爾笑了一下，他放下酒杯站起來。
    他往前走，皮靴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嗒嗒”的聲音，無邊的氣勢蔓延開來。
    “必須？你們是在命令我？”
    凱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找補：“不，我們是在請求你。”
    “收不回國寶，是我的錯嗎？是8號拍賣者的錯嗎？是你們自己的錯。放在博物館裏的東西收不好，流入到市場；流入市場之後有個機會收回去，又不帶夠足夠的錢。”
    瓦特.霍爾輕輕整理著凱裏的西裝領：“你們這麽廢物，就應該多反思，而不是跑到外麵來莫名其妙給別人添麻煩，明白嗎？”
    “我的規矩不會為錢破例，也不會為任何人破例。那些拍品已經走不同的航線離船上岸，你們也不用想著去找。”
    瓦特.霍爾轉過身，沒什麽耐心地揮手：“出去吧。”
    “繼續逗留，我不介意今天晚上用你們兩個人的血來當香檳慶祝。”
    兩個人對視一眼，隻能離開。
    走廊上，他們的同事一擁而上。
    “怎麽樣？問到了那個人的來曆嗎？”
    “瓦特.霍爾要價多少？”
    凱裏頭疼，隻覺得這樣被包圍讓人喘不過氣，他煩躁地點了根煙：“沒說，瓦特.霍爾不願意說。”
    “他已經不耐煩了，再說下去你們現在可以直接給我收屍，想吃子彈的自己去問。”
    “那、那我們怎麽辦？”
    凱裏沒好氣：“還能怎麽辦？就這樣回去複命！”
    該死的，中國人什麽時候那麽有錢了。
    還是說那個女代理是為其他國家辦事？
    國寶，如果那人隻是自己私藏還好，如果是拿出來，那他們的臉就會被狠狠撕下來踩在腳下！
    他們可一直宣稱這幾件文物在接受保養修複，沒有任何問題！
    該死的，這次回去要被女王罵死了。
    *
    夏以安等人是乘坐涅墨西斯號的遊艇離開，中途，換乘了她們自己的船，上岸之後換乘私人飛機。
    而拍品，她拜托了卡西安。
    卡西安家族名下有多家拍賣行，這些物品會被登記為他們所出售的拍賣品。
    這樣正常報關、繳納關稅和增值稅，東西就能合法入境。
    文件齊全，不管哪國來檢查都是一樣的。
    買主有什麽錯？你覺得過分，那你自己怎麽不好好保管。
    而且這樣也是給那些人留個口子，她想用這些國寶換國寶，總得讓他們能找到人。
    讓卡西安先應付去吧。
    不過走正常途徑入關，綜合要繳納的稅費幾乎占據這些拍品價值的30%，也就是夏以安背靠係統才出得起了。
    一路換乘，到家之後，她先美滋滋入睡，另外兩國沒能完成任務的人，卻被罵得狗血淋頭。
    法國好點兒，起碼隻丟了一件。
    英國則不一樣了。
    人囫圇的進去，頭破血流抬出來的。
    伴隨著還有怒吼聲：“無論如何，找到這個買家！”
    有不少人都在找夏以安，無論是單純好奇的、還是不懷好意的。
    但他們都找不到人。
    知道身份的隻有涅墨西斯號，但他們也隻知道夏以安是一個中國女人，由戈德溫家族擔保推薦而來。
    且僅有的信息他們也保密不公開，外界找起來就更難了。
    夏以安在家一覺睡到天亮，是被多多壓在臉上悶醒的。
    呼吸都是一鼻子的貓毛。
    “你想悶死媽媽嗎？”
    夏以安抓住多多的咯吱窩，將她整個舉起來。多多還以為她跟它玩，睜著圓圓的貓眼喵喵叫。
    打開手機看，今天醒得有點晚，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每次隻要是出國一趟，回來必定起得晚。
    她先躺在床上吸了會兒貓，然後等餓得不行了才起床洗漱。
    昨天是坐直升機回來的，所以最後是降落的莊園，這兒才有停機坪。
    她先吃了早午飯，然後去馬廄看飛雲。
    騎著飛雲跑了幾圈之後，就給她梳毛，喂糖。
    陳雁山來的時候，夏以安就躺在草坪上，旁邊的飛雲也趴在地上。
    “您看起來似乎很累？如果是現在向您匯報工作，會不會太打擾。”
    夏以安閉著眼：“如果你不嫌棄這裏場合不正式，自然是不會的。”
    陳雁山本次過來，主要是匯報公司各部門的一些工作進度。
    其中兩件事最重要。
    其一是夏以安之前提到的非遺工坊，其二，則是夏以安要求成立的基金會。
    “非遺工坊，我們目前分了隻設置了紡織類課程，刺繡，印染，織造織錦，成衣。因為是服裝產業，知名度較高使用率較廣，老師也比較好聯係一些。”
    “刺繡方麵，設有蘇繡、湘繡、粵繡、蜀繡四大名繡和顧繡和京繡等6門課程；印染設有夾染、蠟染、紮染、藍印花布、香雲紗5項課程；織造織錦工藝方麵設有宋錦、雲錦、織金、蜀錦、壯錦、緙絲等6門課程。”
    “成衣打版的話，目前設有旗袍、戰國秦唐宋明幾個朝代的成衣打版製作課程。”
    “老師有簽長期契約的全職老師，大多是縣級非遺傳承人，還有部分市級非遺傳承人的特聘教授，會每周抽一天的時間來給學生指導。”
    “此外每一門都有請到一位講座教授，她們能來講座的時間不定。畢竟需要考慮到她們都是最頂尖的國家級非遺傳承人，年紀也都有些大了。”
    “後期雕刻塑造、陶瓷燒造、金屬工藝、漆器工藝等其他傳統技藝也會逐步展開，先看紡織院進展如何。”
    夏以安對這個自然沒有意見。
    “這中間，有沒有碰到什麽麻煩？”
    陳雁山搖頭：“這些大師，聽見是專門的非遺工坊，能讓更多人來傳承手頭這門技藝，都沒有多提要求。”
    夏以安歎了口氣：“既然這樣，福利待遇一定要好，全職的老師月薪都給到月薪10W；特聘教授月薪單次課程10W，學期津貼補貼50W；講座教授，來一次講座就50W。”
    “其他有需要的五險一金、解決住宿、交通配車，或者任何什麽問題的，一定要給解決好。”
    陳雁山點點頭.
    她明白夏以安的宗旨。
    錢能解決的問題，全部用錢解決。
    替她省錢，是在替她製造麻煩。
    陳雁山：“地址是選在一座已經棄用的醫院，地方很大，按你說的，所有學生要提供住宿，這個半月加班加點全部翻新裝修，接下來通風一段時間即可投入使用。”
    “學院資質也已經全部解決，需要和您確認的是，生源您有要求嗎？”
    “這座學院，是隻招收成年學生，還是說更小的學生也能接受呢？”
    這個夏以安早就想過：“都要，不過首先提一點的是，隻要女孩子。”
    “學院分兩部分，成年人分一組，未成年的孩子分一組，先完成九年製義務教育，初中畢業之後，一邊學習非遺技術，一邊學習文化課。”
    “手藝是吃飯的，但文化也絕不能落下。”
    夏以安這麽說，陳雁山就很明白了。
    她知道該怎麽調整方向。
    之後安排人招生，或許應該往大山裏麵走一走。
    “培養出來的可以出師的學生，就正式進入心夏服裝部工作，每月月薪3W起，再另設提成。入學前一定要簽訂協議，她們培養的開支明細，每月發給她們。畢業之後，需要優先為我工作。創造完等額的利潤之後，才可以離開學院去其他機構找工作。”
    夏以安可以做慈善。
    但是慈善的前提是先滿足她的需求。
    她最開始有創辦這個學院的想法，本質上是她因為喜歡的東西買不夠。自家學院的東西，做出來當然是先給她，庫存多了再流入市場。
    如果她大費周章辦學院，給吃給穿給高薪，隻是為了培養出來人才給別人用，那她不是傻子麽？
    慈善這件事，她另有安排。
    陳雁山說：“那接下來就是基金會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