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加入【常溫超導】項目組的時間不長。
    從報道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
    但他認可陳教授的理念和奉獻。
    也認可實驗室裏的師兄師姐的努力和付出。
    這是一群可愛而純粹的追夢人。
    林凡打心底不希望他們失敗。
    同時，他更不能接受，自己剛剛怒砸十萬，換來的【常溫超導】完整技術，還沒捂熱乎，項目就要被砍掉！
    項目黃了，這錢不就打了水漂？
    自己的20萬獎金，不就沒了嗎！？
    林凡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
    看到林凡來了，實驗室裏八個研究生的眼睛，齊刷刷亮了起來。
    仿佛看到了希望！
    “林凡！”
    “你終於來了！”
    “快！快勸勸陳教授！”
    這段時間，林凡展現出的天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如果說這個項目裏，還有誰能創造奇跡。
    那這個人，隻可能是林凡！
    然而。
    陳教授看到林凡後，那雙本就渾濁的眼睛裏，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他更加堅定了要解散項目的決心。
    不能再害了孩子們。
    尤其不能害了林凡！
    這孩子的天賦，是他生平僅見！
    隻要給他時間，給他平台，他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他甚至有可能，在不遠的未來，成為龍國常溫超導界的領軍人物！
    這樣一個天才，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在他的檔案上，留下任何一個汙點！
    “唉……”
    陳教授重重歎了一口氣。
    他不再猶豫，手中的筆，猛地用力，就要在紙上劃下。
    隻是他的手，抖得實在太厲害。
    一個“陳”字，寫了半天，也隻畫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偏旁。
    他內心痛苦無比，自責的情緒，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我對不起你們……”
    “是我……是我的固執……害了你們……”
    ……
    王建民認出門口的林凡後，頓時愣住。
    他當然知道林凡的身份。
    秦冰親自打安排進南科大的人！
    校長李學海更是把他當上賓對待！
    現在，林凡一腳踹開門，喊了句“解散個屁！”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他要保【常溫超導】項目！
    林凡要保，那就意味著，秦冰要保！
    所有人都知道，科管局，之所以提前放出風聲，是打算給學校留足自行整改的時間。
    這已經是給足了麵子。
    如果學校不知好歹，硬要頂著不處理。
    那就等於公開打科管局的臉！
    一個月後，等檢查組的大領導親自下來，拿著文件強製執行。
    那性質就徹底變了！
    一邊是科管局的雷霆之怒。
    一邊是隨時可能得罪那位傳奇人物。
    王建民根本沒有猶豫！
    他選擇得罪科管局！
    ……
    此時，
    王建民腦海中，是一個塵封已久的畫麵。
    那是很多年前。
    他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講師，主導著一個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新型複合材料】項目。
    項目同樣陷入了絕境，經費被砍，人員流失，麵臨解散。
    就在他準備簽下解散協議的那天。
    一個紮著馬尾，英姿颯爽的女孩，也像今天的林凡一樣，一腳踹開了會議室的門。
    她直接掀翻了擺著解散協議的桌子。
    指著會議室裏所有校領導的鼻子。
    “這個項目，我保了！”
    “沒什麽特殊原因，因為我看好！”
    那個女孩，就是秦冰！
    後來，在秦冰的幫助下，他的項目起死回生。
    而那個項目，也成了他整個職業生涯中，最耀眼的項目！
    沒有秦冰，就沒有他王建民的今天！
    此刻。
    王建民看著門口那個頭發亂糟糟，眼神卻銳利如刀的林凡。
    感受到他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勁頭。
    不知為何，
    林凡的身影，開始和記憶中那個紮著馬尾的女孩，緩緩重合！
    雖然時過境遷，但一些人依舊會回來，
    一些場景，也依舊會再次重現……
    ……
    王建民，不再猶豫。
    在陳教授的筆尖即將落下的瞬間。
    他猛地伸手，一把將那份解散申請書，從陳教授手裏抽了回來！
    “算了！”
    王建民的聲音，擲地有聲！
    他看也不看那份文件，雙手用力，直接撕得粉碎！
    “校長那邊，我去說！”
    王建民挺直了腰杆，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隻會和稀泥的教務處主任！
    而像一頭被喚醒的雄獅！
    “我覺得，陳教授剛才說得對！”
    “科研的價值，從來就不是用錢，用時間，能簡單衡量的！”
    “我們探索的是人類從未踏足的未知領域，失敗，本就是理所應當！”
    “如果科管局真的鐵了心，要因為【常溫超導】這個項目處罰我們！”
    “那我覺得，我們南科大！”
    “也扛得起！”
    王建民這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蕩氣回腸！
    整個實驗室，所有人都愣住了。
    八個研究生，張大了嘴巴，一臉困惑。
    這……這還是那個天天來勸他們解散的王主任嗎？
    畫風怎麽突然就變了？
    陳教授也傻眼了。
    他舉著筆，愣在原地，腦子一片混亂。
    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啊。
    難道……
    難道他也知道了林凡的天賦？
    也覺得林凡能在【常溫超導】領域創造奇跡？
    林凡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不由得多看了王建民一眼。
    這個王主任，似乎……還不錯。
    ……
    王建民直接走了。
    陳教授回過神來，看著林凡，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林凡！你胡鬧啊！”
    “你為什麽要出來！你就應該讓我在上麵簽字！”
    “一個月！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就算我們現在開始不眠不休，也頂多是重複以前的失敗實驗！連一份像樣的假數據都來不及做！”
    ……
    “老師！我們不怕！”
    一個師兄站了出來，他紅著眼睛，梗著脖子。
    “不就是檔案上留個汙點嗎？我們不怕！”
    “能跟著您，把這條路走到底，就算最後失敗了，我們也認了！”
    “對！我們認了！”
    八個學生，全都一副視死如歸，沒什麽大不了的樣子！
    他們臉上沒有了之前的憤懣和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像一群準備慷慨赴死的勇士！
    ……
    林凡看著眼前這一幕，笑了。
    他撥開擋在身前的師兄師姐，走到了實驗台前。
    將懷裏那厚厚一摞，寫滿了公式和圖紙的手稿，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砰！”
    在所有人都錯愕中，林凡環視一圈。
    “誰說，我們沒法取得重大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