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團隊特立獨行的行為，
    像一塊石頭丟進平靜的湖麵，在軍科院這個精英雲集的地方，迅速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魔都科學院和川蜀科學院的團隊，都是國內相關領域的翹楚，他們私下裏，免不了要議論幾句。
    “龍科院這次派的什麽人？放著頂級的研發區不用，跑到空曠的教學區去，這是什麽路子？”
    “我聽說了，領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估計是覺得軍科院的設備精度不夠，想自己從零開始搭一套？嗬嗬，口氣倒是不小。”
    “年輕人嘛，總想搞點不一樣的，博眼球。”
    幾句話下來，眾人對林凡的印象已經定了性——嘩眾取寵，特立獨行，且不知天高地厚。
    對於外界的風言風語，林凡充耳不聞。
    他正指揮著機動組的成員，對整個教學區進行著堪稱瘋狂的大改造。
    “老李，軌道拆下來，按編號放好。”
    “小張，電容陣列全部卸了，檢查一下有沒有還能用的。”
    扳手轉動，火花飛濺。
    那台龐大的教學用電磁炮，在機動組成員的手下，如同一具被精準解剖的巨人骸骨，不到半天就被拆解得幹幹淨淨。
    所有有用的合金軌道、電容陣列等零件，被分門別類，整齊地碼放在一邊。
    機動組展現出的專業和高效，讓偶爾路過看熱鬧的研究員都暗自心驚。
    緊接著，林凡拿出了一份全新的設計圖。
    機動組眾人湊上去一看，集體倒吸一口涼氣。
    那上麵密密麻麻的結構圖和公式，看得人頭皮發麻，根本不是一個維度的東西。
    “都看明白了嗎？”林凡問。
    李成等人拚命搖頭，又拚命點頭。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看不懂沒關係，”林凡指著圖紙，“照著這個幹就行了。”
    ……
    很快，
    一個全新的平台，開始在空曠的教學區拔地而起。
    它既不是電磁炮，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武器形態，各種模塊交錯，充滿了野蠻生長的暴力美學。
    周培院士這幾天心裏總惦記著這事，特意抽空過來看了一眼。
    他扶了扶老花鏡，眉頭越皺越緊。
    隻看了一眼，他幾十年的科研經驗就告訴他，這東西不對勁。
    林凡圖紙上的很多設計，完全違背了電磁軌道炮的基本原理，
    甚至更像是一種天馬行空……
    直覺告訴他，這年輕人這麽搞下去，成功的概率，幾乎為零。
    “這小子……路走偏了啊。”周培院士心裏歎了口氣。
    他本想上前去，以一個長輩和前輩的身份，指點一下這個年輕人，別在錯誤的方向上浪費寶貴的時間。
    可當他看到林凡和他的團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那種專注和投入，讓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罷了，由他去吧。”
    年輕人，總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
    這台報廢的教學機，就當給他學習了。
    ……
    其他團隊的研究員，更是把林凡的教學區當成了每日打卡的“景點”。
    “嘿，你們看，他們還在搭基礎框架呢。”
    “笑死，連最基礎的能量轉換器都要自己造？”
    “等他這套東西搞完，咱們的‘昆侖’2.0版本都該出來了吧！”
    輕視和嘲諷，在空氣中彌漫。
    ……
    時間一天天過去。
    為了不讓別人影響到這邊的工作。
    林凡所在的教學區，也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不對外開放的工地。
    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設備拔地而起，將整個區域包裹得嚴嚴實實。
    林凡“愣頭青”的名聲，也在軍科院內部越傳越廣。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林凡，卻壓根沒空理會這些。
    他正享受著將蓋亞科技，一步步複刻到現實世界的快感。
    每擰上一顆螺絲，每連接上一條線路。
    他都感覺，自己距離那兩千萬的獎金，又近了一步。
    ……
    五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期間，軍科院的“神矛計劃”研發基地內，捷報頻傳。
    魔都科學院和川蜀科學院的團隊，不愧是國內頂尖的精英，他們在“昆侖”電磁炮的基礎上，各自都取得了顯著的成果，拿出了讓人眼前一亮的優化升級方案。
    就連軍科院自己的團隊，在周培院士的親自帶領下，也完成了一個綜合性能提升15%的“昆侖改”型號。
    這一天，軍科院正式下達通知。
    所有樣機，必須在48小時內，運送到三百公裏外的海上靶場，進行最終的實彈射擊測試。
    很快，
    三輛專門用於運輸重型裝備的巨型卡車，載著三台充滿了冰冷科幻感的電磁炮樣機，在眾人期待的注視下，緩緩駛出研發基地。
    周培院士站在路邊，看著三台凝聚了無數人心血的國之重器，蒼老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次聯合攻關，成果斐然！
    可笑著笑著，他的腦海裏，卻莫名浮現出那個特立獨行的年輕人的身影。
    林凡。
    那個龍科院來的小子，這五個月，到底在那個教學區裏搗鼓了些什麽玩意兒？
    他招了招手，叫來一個助理。
    “去教學區問問，龍科院的林總工，進度怎麽樣了。”
    ……
    不多久，
    助理很快跑了回來，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
    “周老，林總工說……他的炮，也搞出來了。”
    “但是……”
    “好像出了點問題。”
    周培眉頭一挑，帶著幾個其他院的負責人，親自朝著教學區的方向走去。
    當那扇塵封了五個月的厚重鐵門，被“嘎吱”一聲推開時。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見慣了大場麵的周培院士在內，全都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空曠的教學區中央，矗立著一尊真正的“巨炮”！
    它的體積，比剛才運走的三台“昆侖”樣機加起來還要龐大。
    炮身結構複雜到了極致，充滿了猙獰的機械美感，那黑洞洞的炮口，無聲地對著天空。
    每一根線條都仿佛在訴說著暴力的藝術。
    “這……這是什麽玩意兒？”
    魔科院的負責人，一個五十多歲的資深專家，聲音都變了調。
    林凡從炮台下方的控製室裏走了出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平靜地解釋道：
    “高能粒子軌道炮，原型機。”
    當初在遊戲裏，蓋亞文明是為了對付小山一樣大的海王類，才搞出的這個東西，根本沒考慮過小型化的問題。
    結果，複刻到現實裏，就成了眼前這個龐然大物。
    一個致命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這尊巨炮，根本無法通過軍科院現有的任何一條運輸通道運出去。
    它被自己“困”死在了這個教學區裏。
    聽到這個解釋，剛剛還滿臉震撼的眾人，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搞了半天，造出來一個連門都出不去的大家夥？
    這不等於白費功夫嗎？
    連靶場都去不了，還測個屁啊！
    “嗬，我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東西。”川科院的負責人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興味索然的樣子，陸續離開。
    造這麽大一個模型，噱頭倒是足，可惜中看不中用。
    他們倒想看看，這個叫林凡的年輕人，要怎麽把這個大家夥搬出去。
    很快，偌大的教學區，隻剩下林凡和他的機動項目組。
    ……
    副手李成急得滿頭大汗，圍著巨炮走來走去。
    “總工，這……這可怎麽辦啊？”
    “運不出去，咱們這五個月的心血，不就全白費了嗎！”
    機動組的其他成員，也都是一臉苦惱。
    是啊，測試不了，怎麽拿數據？
    怎麽證明它的威力？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五個月的努力即將付諸東流，陷入絕望時。
    林凡卻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三百公裏外，海上靶場的方向。
    他淡淡地開口，說出了一句讓所有手下大腦瞬間短路的話。
    “不搬了。”
    “三百公裏而已，也不是很遠。”
    “我們就在這兒，直接開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