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不知道是誰先長出了一口氣，緊接著，整個實驗室裏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劫後餘生般的喘息聲。
    有人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感覺自己像是剛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錢海平院士推了推鼻梁上差點滑落的老花鏡，強行壓下自己狂跳的心髒，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回放著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一腳……
    看似粗暴，甚至可以說是胡鬧。
    但現在回想起來，卻讓他感覺不可思議。
    那個位置……那個力度……
    他不是在踹，他是在做物理校準……
    這已經不是藝高人膽大了，這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若非對這台機器的每一個零件、每一條能量回路都了如指掌，怎麽可能做出如此精準的判斷和操作！
    錢海平看向林凡，滿是震撼。
    “秦院士……你這助手，當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周圍的專家們紛紛點頭附和，看向林凡的表情，充滿了讚許。
    聽到眾人的議論，剛剛記錄完最後一組數據的秦冰，終於直起了身。
    她抬起頭，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平靜地看著眾人。
    “各位，可能誤會了。”
    一句話，讓現場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她身上，不明所以。
    誤會了？
    什麽意思？
    秦冰沒有立刻解釋，她的視線轉向身邊的林凡，那清冷的表情下，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驕傲和崇拜。
    她對著在場所有龍國核物理界的頂尖泰鬥，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他不是我的助手。”
    現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錢海平更是滿臉錯愕。
    不是助手？那是什麽？
    就在所有人腦子都轉不過彎來的時候，秦冰深吸一口氣：
    “‘方舟反應爐’，是林凡的獨立技術。”
    “在這個項目裏……”
    “我，是他的助手。”
    ……
    我，是他的助手。
    秦冰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死寂的實驗室裏轟然炸開！
    什麽！？
    現場所有專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感覺自己的腦子被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響！
    秦冰是誰？
    龍國可控核聚變第一人！
    是憑借一己之力，搞出可控核聚變發電廠的傳奇。
    她居然說……她隻是這個年輕人的助手！？
    開什麽國際玩笑！
    所有人的下巴，幾乎都要驚掉在地上，他們死死地盯著林凡，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錯愕，最後化為一片難以置信的茫然。
    錢海平院士更是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扶著身邊的控製台才勉強站穩。
    他不是助手……秦冰才是助手？
    那這台顛覆了整個物理學界的“方舟反應爐”……
    能源部長鄭同舟，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控製不住的驚奇。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凡。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龍科院……當真是藏龍臥虎啊！
    ……
    很快。
    在能源部長鄭同舟的親自拍板。
    那台隻有汽車發動機大小的“方舟反應爐”，被小心翼翼地裝上了一艘經過特殊改造的測試母艦。
    碼頭電力已經恢複，燈火通明。
    錢海平團隊的所有人，秦冰團隊的所有人，還有一眾軍方和能源部的大佬，全都聚集在這裏，等待著見證曆史的時刻。
    “嗚——”
    汽笛長鳴。
    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母艦緩緩駛離港口，進入預定的漆黑海域，一切順利！
    控製中心的大屏幕上，各項參數穩定得像是一條直線，遠超所有人的預期！
    鄭同舟的臉上，已經難掩激動。
    “開始拉升功率！”
    隨著林凡在控製台前下達指令，那顆藍色的心髒，開始正式蘇醒！
    百分之十！
    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五十！
    母艦的速度越來越快，艦艏劈開海麵，在漆黑的海上拉出兩道越來越寬的巨大白色浪花！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
    然而，林凡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繼續。”
    “滿功率測試。”
    話音落下，負責監控艦體結構的一名軍方技術員，臉色瞬間就變了！
    “林總工！不行！不能再快了！”
    “這個速度，測試母艦的龍骨會撐不住的！要……要散架了！”
    什麽！？
    歡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是難以置信！
    功率居然大到，連船體都承受不住？！
    他們可是知道的，這艘測試母艦雖然是試驗品，但它的主體結構和龍國現役的主力戰艦，根本沒有多大區別！
    也就是說，龍國海軍現役的所有戰艦，沒有一艘，能承受住這台可控核聚變發動機的全部能量！
    簡直離譜了！
    ……
    事後。
    能源部長鄭同舟，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他拿著加密電話，直接撥通了海軍總司令，蘇遠山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鄭同舟那洪亮的聲音裏，充滿了揚眉吐氣的暢快！
    “老蘇！我們成功了！”
    電話那頭，蘇遠山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的聲音裏爆發出巨大的驚喜！
    “什麽！？”
    “你們仿製出鷹醬那台A1B核裂變發動機了！？”
    “這麽快！？這才一年啊！”
    ……
    鄭同舟輕笑一聲，慢悠悠地丟出一句話。
    “誰跟你說，我們搞的是核裂變？”
    “……”
    蘇遠山的聲音戛然而止。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幾秒後：“不搞核裂變？……難道還是常規動力？”
    那股失望，隔著電話線傳來。
    “我給你發個東西，你自己看。”鄭同舟沒多解釋，“看完再聊。”
    說完，直接掛斷。
    蘇遠山一頭霧水地放下聽筒。
    很快，加密終端“嘀”的一聲，跳出一條文件接收提醒。
    他點開。
    視頻畫麵亮起。
    一艘試驗母艦，正在漆黑的海麵上狂飆！
    艦艏不是在破浪，而是在撞開大海！兩側的海水被硬生生擠壓成兩堵數米高的白牆，向後瘋狂倒退！
    蘇遠山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他媽是什麽速度！？
    鷹醬那艘“自由號”在這玩意麵前，就像是個在澡盆裏劃水的小鴨子！
    畫麵一轉，鏡頭切入母艦內部。
    空曠。
    巨大到嚇人的內部空間裏，原本應該安放著小山一樣反應堆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蘇遠山眉頭死死擰成一個疙瘩。
    搞什麽鬼？發動機呢？
    就在這時，鏡頭緩緩向前推進，對準了船艙角落。
    那裏，靜靜地坐落著一個東西。
    一個……隻有一個汽車發動機大小，通體散發著夢幻般幽藍色光芒的玩意兒。
    “噌！”
    蘇遠山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整個人死死貼在屏幕前，臉都快要懟上去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抓著鼠標，手指都在抖，瘋狂地把進度條拖回去，播放，再拖回去，再播放！
    沒錯！
    這小東西，就是驅動這艘萬噸巨艦飛馳的心髒！
    他渾身都在哆嗦，一把抓起桌上那台紅色電話，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都變了調，幾乎是在嘶吼：
    “老鄭！這……這他娘的是什麽引擎！？”
    “為什麽……為什麽隻有這麽大點！？”
    電話那頭，傳來鄭同舟平靜，卻又蘊含著無上自豪的聲音。
    “可控核聚變引擎。”
    “我們叫它，方舟反應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