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嚇得脖子一縮，連忙擺手：
    “爹！爹！您這是什麽話！兒子哪敢啊！”
    “你這是什麽話！”
    白穆學著他的腔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對自己親弟弟用這麽下作的手段！朕看你是皮癢了！”
    白威見狀，嘴角忽然歪成一個頗具某克品牌特色的弧度，帶著點洞悉一切的笑容：
    “是是是，兒子手段是糙了點。
    可是爹，您捫心自問，北齊最近內亂分裂，跟您不讓庚兒就藩有什麽關係？
    您自己心裏不也嘀咕，覺得庚兒這勢力膨脹得太快，加上您做的那個……
    嗯，不可說的夢，正愁沒個好借口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
    或者……北邊您的布置還沒完全到位吧？
    我這事兒，不正中您下懷，給了您一個順理成章留下他的理由嗎？”
    白穆瞳孔微縮，語氣卻更加嚴厲：
    “混賬！你在胡說什麽！”
    白威卻不怕，繼續揭老底：
    “爹，別裝了。我都看見了，您前兒個跟郭老王爺密談，讓他把龍驤軍的大本營轉移到汴州轄區。
    您這難道不是……防著一手嗎？”
    “放屁！那是保護！保護！保護我兒子！”
    白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得了吧爹，”白威撇撇嘴，
    “咱爺倆誰不知道誰啊？
    咱倆都相信庚兒本質上是個好孩子，但他那耳根子軟、脾氣又倔的性子您也清楚。
    萬一哪天長大了，被身邊哪個家夥忽悠瘸了，或者跟咱們產生點誤會，他帶著那龐大的勢力真要幹點啥，天高皇帝遠的，解釋都來不及！
    您後麵的計劃，我門兒清
    ——先把龍驤軍挪到汴州，等庚兒就藩後，您在朝裏再逐步‘幫’他削減點勢力，讓他安穩當個富貴王爺。
    這也就是您為什麽同意六科府現在的核心人物蕭羽跟著庚兒去封地的原因吧？”
    白穆再次仰天，這次是無奈的長歎：
    “得了，朕看明白了，整這麽麻煩，勾心鬥角的。
    不如幹脆點，朕現在就寫詔書，廢了你，讓庚兒當太子！
    一了百了！你知道的太多了！”
    白威：“？？？”
    他瞬間慌了，撲上去按住白穆拿筆的手，
    “爹！爹！我不是這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倆想一塊去了！目標一致！
    都是為了靖國江山，為了咱老白家內部團結！”
    白穆被他按著手，斜眼看他：
    “那你搞這論壇，萬一輸了呢？朕和庚兒不是白挨罵了？”
    “輸不了！”
    白威拍胸脯保證，“我都安排好了，請的都是辯論高手！萬一……我是說萬一真有點小波折，到時候我就站出來，把責任全攬了！
    就說是我為了成全弟弟和義妹的一片癡心，蒙騙了父皇您，您根本不知道幼楚的真實身份！一切都是我這個太子的錯！”
    白穆這才慢悠悠地把筆放下，臉上露出“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你早說給我找好背鍋……啊不是，是找好退路了啊。”
    等白威心滿意足自認為）地離開養心殿，去安排他那“一石三鳥”的大計後，屏風後轉出了督察使總督林簡疏。
    林簡疏眉頭微蹙，帶著幾分擔憂：
    “陛下，太子殿下此舉……是否與梁王殿下生了嫌隙？”
    他侍奉白穆已久，有些關乎國本的話，他不得不問。
    白穆臉上卻露出了然的笑意，搖了搖頭：
    “林卿啊，你還是不了解他們兄弟倆。
    威兒這孩子，他清楚得很。
    如果庚兒壓根沒有那份爭儲的心思，那他身上現在凝聚的這些勢力，就不是助力，而是催命符。
    一旦庚兒就藩，這些勢力就會成為別人攻訐他的最好借口。”
    他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語氣帶著一絲感慨：
    “他當大哥的，總不能一直看著弟弟在前麵衝鋒陷陣，替他吸引火力，自己卻躲在後麵安穩做太子。
    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幫庚兒分擔一點，哪怕這方式……有點欠揍，有點自我感動。”
    林簡疏似懂非懂：
    “呃……幫梁王殿下，就是……給他賜個婚，讓他被天下人罵？”
    白穆聳聳肩，一臉“兒大不由爹”的無奈：
    “誰知道他怎麽想的呢？
    他覺得這是幫，那就是幫吧。
    這世上很多人不都這樣嗎？
    隻管自己覺得對你好，至於對方領不領情，那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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