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胸有成竹地走進白威的“辦公室”。
    然後他們就懵了。
    隻見白威已經進入了“無情批閱機器”模式，頭也不抬，直接遞過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墨跡似乎都還沒幹透的空白國書，拿起筆“刷刷刷”龍飛鳳舞地寫了幾行字，然後“啪”地往高年麵前一推。
    “簽了吧，蓋上你們西齊的印。
    然後你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效率第一。”
    白威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午飯吃米飯”。
    高年下意識接過筆，臉上堆起外交式的微笑：“殿下辛苦了……”
    筆尖即將觸到紙麵，他猛地反應過來：
    “等等！哪跟哪啊？我們什麽還沒談呢！條件呢？細節呢？這就簽字了？”
    旁邊白庚等人也被他大哥這波操作秀得頭皮發麻。
    白威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這麽麻煩？時間就是生命！我一分鍾上下幾百份公文你知道嗎？哪有空跟你們磨嘰！”
    高年努力維持著風度：“太子殿下，我們還沒提出我們的想法和訴求！”
    “哦，那個啊。”
    白威終於抬起頭，語速快得像報菜名，
    “我們先說，我們的條件很簡單：長安、洛陽，外加整個豫州，現在名義上還在你們西齊手裏的那部分，全給我們。
    行，就簽。
    不行，談判告吹，你們吃完午飯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先說好，飯錢我們不出。”
    眾人：“？？？？？”
    高年難以置信地看向莊必凡，眼神裏寫滿了“這跟你說的劇本不一樣啊！”
    莊必凡臉上的自信有點僵硬，但依舊強撐著，清了清嗓子：
    “殿下，貴國的條件……也並非完全不能商榷，隻是……”
    他準備開始施展拖字訣和加碼大法。
    “不接受附加條件。”
    白威直接打斷，又把國書往前推了半寸，“沒問題就簽，有問題就請便。”
    莊必凡：“……就是我們有我們的要求！”他差點破音。
    白威皺眉：“說了不接受。走吧，別耽誤我批公文。”
    莊必凡徹底懵了：“我……我還沒說是什麽要求呢？！”
    白威一臉“你這人怎麽聽不懂話”的表情：
    “不管什麽要求，這就是我們大靖的底線。聽不懂？”
    莊必凡感覺自己幾十年的外交經驗受到了侮辱：
    “你們什麽力都不出，不出兵，我們還要嫁公主，割讓土地？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白威從善如流，拿起筆在國書上劃拉一下：
    “哦，那公主我們不要了。這樣總行了吧？趕緊簽。”
    一直安靜的高倩公主猛地抬起頭，美眸圓睜：
    “？？？？？”
    不是，我這麽大個活人，就這麽被“退貨”了？
    這個貨之前到底是怎麽當上太子的？
    莊必凡徹底慌了，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急忙道：“我們的意思是，你們至少得象征性地出點兵，或者給些援助，我們麵上也好看……”
    白威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那我們自己出兵打下來不就完了？還跟你們簽什麽國書？簽這玩意兒不就是為了不出兵也能拿到地嗎？”
    莊必凡：“？？？？你們這不是流氓……不是，這不符合外交慣例啊！”
    白威已經沒耐心了，開始揮手趕人：
    “別廢話！能簽就簽，不能簽拉倒。
    我不介意派我六弟去東齊跟白澶簽一份，到時候你們西齊，我們兩家一人一半，也挺好。”
    無辜躺槍的白庚差點跳起來：“不是大哥！你這話怎麽說的！”
    高年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欣慰和希望：
    還得是我白庚兄！關鍵時刻，還是你靠譜！你終於要站出來唱紅臉了嗎？
    莊必凡也瞬間恢複了自信，搖扇子的頻率都穩定了，眼神仿佛在說：
    看吧，果然！紅臉雖遲但到！一切盡在掌握！
    然後他們就聽白庚接著說道：
    “你憑什麽送我去東齊啊？我去了不僅是談不成，人估計都得被白澶那個神經病大卸八塊！我不去！”
    高年：“……”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白耗子家能出個正常人！
    莊必凡手裏的扇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高年氣得臉色鐵青，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既然如此，那就沒得談了！我們走！”
    莊必凡一邊手忙腳亂地撿扇子，一邊對高年低聲道：
    “殿下勿慌，此乃欲擒故縱！不出三步，他們必會叫住我們！一、二、三……”
    他數著步數，信心隨著高年毫無停頓的背影一步步遠去而逐漸崩塌。
    “四、五、六、七、八、九、十……”
    莊必凡的聲音越來越小，臉上的自信徹底碎裂。
    高年一行人，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中書省門口。
    莊必凡呆立原地，喃喃自語：“不是……他們……他們玩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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