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怔怔地看著眼前穿著道袍、卻難掩神棍氣息的白憲，半晌，才艱難地開口：
    “小九？？？你…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副德行了？”
    她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胸口，“你還我那個在青城山上掃落葉都能掃出仙氣來的白月光！！！”
    白憲撓了撓頭，試圖讓自己的道冠不那麽歪，辯解道：
    “人都會變的嘛！他們都覺得我瘋瘋癲癲，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我！
    我的內心深處，依舊是一片澄澈的…”
    “打住！”
    高倩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你最近追著我屁股後麵喊雙修的行為，讓我也很難理解你！”
    就在兩人即將開啟新一輪“憶往昔崢嶸歲月稠”與“看今朝神經兮兮”的拌嘴之際，旁邊那個被遺忘許久、披頭散發的“瘋子”終於爆發了。
    白庚“嗷嘮”一嗓子，聲音淒厲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嘛呢！嘛呢！擱這兒演什麽呢！情深似海？破鏡重圓？
    要不要本王…呸！要不要草民現在給你倆在旁邊開個雅間，備上花生瓜子礦泉水，你倆慢慢嘮？！”
    他悲憤地指向龍椅上的白穆：
    “陛下！父皇！我今天來是求您給我個痛快的！
    是殺是剮是流放，您給句準話！
    不是來看我這傻缺三哥和前準嫂子在這兒上演《薛平貴與王寶釧》之青城山番外篇的！”
    白穆被他吵得腦仁疼，沒好氣地問：
    “你就這麽急著被貶為庶民，被抄家，被流放到那苦寒的汴州去？”
    白庚把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眼神裏充滿了“真誠”的渴望：
    “不然呢？！要不然我費勁巴拉把自己折騰成這副神經病模樣是圖啥？
    圖京城風水養人嗎？京城套路深，我趕緊回…不是，趕緊去汴州還不行嗎？”
    白穆被他這“一心求死”的態度給氣笑了，連連點頭：
    “行！行！朕滿足你！來人！擬旨！
    就按梁王…哦不，按白庚自己要求的來！七天之內，查抄梁王府！
    七天後，白庚流放汴州，戴罪效力！”
    “謝主隆恩！”
    白庚“噗通”一聲跪下，磕頭磕得那叫一個響亮，臉上綻放出如釋重負、仿佛中了五百萬大獎般的燦爛笑容。
    解脫了！終於解脫了！
    白穆懶得再看他那副沒出息的樣兒，轉向白憲：“你呢？吳王？”
    白憲立刻挺直腰板，目光炯炯：“求父皇賜婚！”
    白穆揉了揉眉心，有氣無力地揮揮手：
    “既然你與朝陽公主早年便有…緣分，朕便準了。
    賜婚吳王白憲與西齊朝陽公主，擇日完婚。”
    “謝主隆恩！”
    白憲激動得差點沒蹦起來，道冠徹底歪到了一邊。
    高倩：“？？？？我不…”
    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一旁的高年死死捂住了嘴。
    高年激動得熱淚盈眶，壓低聲音道：
    “我的小祖宗誒！跟著吳王總比跟著那個馬上要變庶民、還要被流放的瘋子強吧？！
    況且吳王就是個閑散王爺，遠離朝堂紛爭，看這樣子還對你癡心一片，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退朝後，白庚一身輕鬆，正準備溜出宮門，找個地方慶祝自己即將到來的“新生”，就見不遠處，高倩正怒氣衝衝地瞪著滿臉賠笑的白憲。
    白庚立刻貓腰，熟練地躲到了一根巨大的盤龍柱後麵，豎起了耳朵。
    隻聽高倩壓著怒火道：“你毀了我的全盤計劃！”
    白憲笑得見牙不見眼，那笑容怎麽看怎麽有點…猥瑣：
    “你有什麽計劃，跟我說說，我幫你一起實現！”
    高倩冷笑：“包括弄死你弟弟？”
    白憲想都沒想，接口道：
    “誰啊？老四還是老五？這倆貨確實該收拾！
    你說，想讓他們怎麽死？我現在就畫個小人詛咒他們！”
    高倩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你家老六！”
    白憲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
    我跟你說，這世上最折磨人的辦法，不是讓他痛痛快快地死，而是讓他…生、不、如、死！”
    高倩驚訝地上下打量他：“你…你真是道門中人？心腸怎麽比墨還黑？”
    白憲一臉無辜：“不是你要報複他嗎？”
    高倩被他這爽快勁兒弄得有點發毛：“不是…你答應得也太痛快了，我…我害怕。”
    白憲一拍胸脯：“那有啥！你就說要不要咒吧！”
    高倩將信將疑：“…怎麽個咒法？”
    白憲清了清嗓子，開始“做法”：“我咒他…當皇帝！”
    高倩：“？？？？？”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白憲還在繼續，語氣抑揚頓挫：
    “我咒他天天被政務淹沒，忙得腳不沾地，脫發！謝頂！
    我還咒他娶一堆媳婦，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讓他後宮起火，永無寧日！
    我再咒他生一堆兒子，個個都雄才大略，讓他晚年陷入奪嫡之爭，骨肉相殘！
    我最後咒他當個名垂青史的明君，讓他一輩子活在偶像包袱裏，謹言慎行，再也做不了自己！
    你說，這夠不夠殘忍？夠不夠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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