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庚給柳青倒了杯酒。
    “青弟，”他語氣誠懇，“這一個月，辛苦你了。大哥知道，你在洛陽受了不少罪。”
    柳青端起酒杯，感動得不行：
    “大哥說哪兒的話！為大哥辦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白庚跟他碰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他歎了口氣。
    “青弟啊，你回來是好事。
    、但是，你現在的位置被莫老占了，而且人家又幹的不錯，我也沒理由直接趕人家下去。”
    柳青拍胸脯：“大哥！外氣了！我柳青是那種人嗎，你讓我幹啥我幹啥！”
    白庚看向蕭羽。
    蕭羽會意，放下筷子，緩緩道：
    “柳大人，眼下朝廷要打洛陽，但缺錢。
    莫相出了個計策——在宮門口設收費站，向入朝官員收費，以充軍資。”
    柳青一愣：“收費？這……這不得罪人嗎？”
    “正是。”
    白庚歎氣，“這活兒，誰幹誰被孤立。
    朕思來想去，滿朝文武，隻有一個人能辦這事。”
    柳青：“誰？”
    所有人都看向他。
    柳青：“……”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白庚重重點頭：“對！就是你！”
    “為什麽啊？！”柳青差點跳起來。
    白庚語氣難得的嚴肅：“柳青，你想啊——這活兒，得臉皮厚，得不怕得罪人，得能說會道，得……挨罵不還嘴。”
    他每說一個條件，就掰一根手指。
    “滿朝文武，臉皮比你厚的，沒有。”
    “不怕得罪人的，沒有。”
    “能說會道的……勉強有幾個，但都沒你能杠。”
    “挨罵不還嘴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個可以練。”
    柳青：“？？？”
    他看向白庚：“大哥，你就這麽坑我？”
    白庚握住他的手，眼神真摯：
    “青弟，這不是坑你，這是重用你！
    因為我想給你安排一個貼身的位置，這個位置就得幹這個活啊！”
    “什麽官？”柳青警惕地問。
    “督察使總督加左都禦史！從今天起，你柳青便有監察百官之權，可風聞彈人！”
    啪！眾人望向聲音來源。
    就見沈幼楚的碗碎了。
    白庚問到：“咋了？”
    沈幼楚：“沒事，我就是看到昔日朋友出息了，激動。”
    實際是把活甩給柳青，白庚讓沈幼楚訓練的暗衛正是準備建督察使機製。
    而且把金雅的活也甩給柳青了。
    城門收費站柳青也接手了，左都禦史，就當給柳青的獎勵吧。
    有莫廷晟和郭言成在，白庚一直都覺得左都禦史在大梁如同虛設。
    暮雨柔笑著接話：
    “等你上任，我和陛下給你和可依姐，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陛下親自主婚，夠不夠麵子？”
    好家夥，暮雨柔現在跟白庚也學壞了，一家人逮著一個坑。
    柳青眼睛亮了。
    但他還是猶豫：“可是……這得罪人的活兒……”
    “怕什麽？”
    蕭羽這時候開口了，慢悠悠道，
    “你要知道，你和陛下才是一路人。
    你放手去幹，真有人找你麻煩……我和陛下替你擋著。”
    白庚也點頭：“我替你壓著。誰不服，讓他來找我。”
    柳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最後，他看向徐可依。
    徐可依低著頭，小聲說：
    “你……你自己決定。”
    但她的手，在桌子下，輕輕握住了柳青的手。
    柳青心頭一熱。
    他一拍桌子：“行！我幹！”
    白庚大喜：“好！青弟果然爽快！”
    他舉起酒杯：
    “來，為柳大人接風，也為柳大人擔此重任——幹杯！”
    眾人齊齊舉杯。
    柳青一飲而盡，豪氣幹雲。
    放下酒杯，他才後知後覺地問：
    “對了，這收費站……具體怎麽收？”
    蕭羽從袖中拿出一份章程，遞給柳青。
    “細則在這兒。按次收費，一次十兩；包月五百兩；包年兩千兩。
    遲到的，罰一百兩。逃費的，翻倍罰。”
    柳青接過章程，掃了一眼。
    越看，臉色越白。
    “這……”他咽了口唾沫，“這是要把朝堂上的各位，往死裏得罪啊……”
    白庚拍拍他的肩膀：“青弟，放心。朕給你撐腰。”
    柳青看著白庚真誠的眼神，又看看手中沉甸甸的章程。
    最後，他咬牙：“行！我幹了！”
    涼亭裏，頓時響起一片歡聲笑語。
    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隻有柳青，一邊喝酒，一邊在心裏盤算：
    明天一早，宮門口……
    那場麵，得有多壯觀？
    他忽然覺得，手裏的酒，有點苦。
    夜深了。
    宴席散去。
    柳青和徐可依並肩走在出宮的路上。
    月光清冷，照得宮道一片銀白。
    “可依，”柳青小聲說，“我今天……是不是又被坑了？”
    徐可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她的手，悄悄挽住了他的胳膊。
    柳青一愣，隨即笑了。
    “算了，”他搖頭。
    “坑就坑吧。蕭羽那句話沒錯，大哥身邊沒幾個能真正托付信任的人。”
    柳青補充：“而且，畢竟還要給咱們主婚呢。”
    徐可依臉一紅，別過臉去。
    但她的手，挽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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